赵春倪听到女生的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醒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声音颤抖，身体都忍不住发抖：“顾……顾楠？”
顾楠站在原地，冷眼看她。
她抑制不住身体的抖动，眼泪哗啦啦往下掉着，“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是彭山……是他！他一直跟我说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两个都要完……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他怂恿我……”
她的目光涣散，双眼没了焦距，说话断断续续，哽咽道：“……我……我不想害你的……我没有！顾楠！我没有害你！救救我……救我……”
混混们不想将事情闹大，既然被人看到了，那就两个一起解决了吧。
其中几个混混手里拿着铁棍，棍子垂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慢慢走向顾楠，像是料定她根本跑不远。
就算是跑进KTV他们也能抓到她。
顾楠根本没想跑，她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看着向她走来脸色狰狞的混混。
那边赵春倪还在呜呜咽咽，这边混混越走越近，近到他们挥起棍子就能打到顾楠的头顶。
顾楠依旧一动不动，他们以为她吓得手脚发软，定在了原地，肆无忌惮发出了不小的笑声。
那根棍子眼见理她的脸只有十厘米，顾楠迅速侧身，抬起手肘一个重重的撞击，结结实实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腹部上。
男人闷哼一声，脚步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顾楠顺势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敲了一下，男人吃痛手一松，棍子从手中脱落，被眼疾手快的顾楠抓住。
顾楠把他撞开，举起棍子挡住了另一根要落在她身上的铁棍。
没了铁棍的男人就算被撞得生疼，拼着一口气也要把顾楠抓住，被身后长了眼的顾楠一棍子敲在腿上，“嗷”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再也没站起来。
另一个人见状，更加发了狠似的挥舞着铁棍势必要将顾楠打成残废。
顾楠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应付得游刃有余，三两下便把对方手里的棍子给打飞了，对方还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棍子飞了出去，又挨了顾楠三棍子，直接被打趴下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抡起棍子冲向了顾楠。
打不过一个女的，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去！
赵春倪知道自己必须趁机跑掉，但是她浑身没力，刚刚有人拽着她还勉强站着，现在没人抓着了，她一个腿软，跌到了地上。
顾楠见这么多人冲过来也不慌，把地上的另一根棍子也捡了起来，将手里的棍子抡了几圈，动作灵敏地穿梭在人群中，棍棍打到对方的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外面动静那么大，里面KTV的人也没出来帮忙，大概是早就习惯街上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惹事才是最好的。要是惹了事被发现了，自己的老底被一锅端那就得不偿失了。
几个男人被放倒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顾楠扔了铁棍，一步一步朝赵春倪走去。
赵春倪看着顾楠面无表情朝自己走来，有些慌，有些怕，瑟缩了一下，头垂得低低的，就是不敢抬头。
顾楠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人，“所以，是彭山找的人？”
赵春倪颤颤巍巍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眼睛都哭肿了，鼻头都红了，妆掉了一大半，本来就化得浓，现在看起来更可怖。
她点了点头，又更用力点头，声音嘶哑，“我没有想害死你，我讨厌你，但我从没想过害死你。是彭山……他一直吓我，说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完了，我们家也完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说我跟他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不会出卖我的，相信他，他会把这件事解决好的……”
顾楠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刚迈出一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淡定地接了起来：“哥？”
“看新闻了吗？”顾卿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些开心。
“还没。”顾楠老实道。
“那你可以看一看。”说完之后他把电话挂了。
顾楠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这一看，她顺便转过头，随意地瞥了还懵在原地的赵春倪一眼。
“赵氏遭遇经济危机”“赵东破产”“赵东女儿赵春倪——顾家少东顾卿未婚妻被曝出与其他男人的大尺度照片”……
关于赵家的新闻铺天盖地，像是有预谋般，在同一时间涌了出来。
顾楠看了看照片，挺清晰的，反正能认得出来赵春倪那化了大浓妆的脸，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上紧紧纠缠，重要部位都被打了马赛克，男人的脸也被打上了马赛克。
她直觉顾卿想慢慢玩，彭家也是他想打压的，现在可能还没到时候，所以彭山的脸就被和谐了。
赵春倪还茫然地坐在地上，她看到了顾楠转过了身，但不知道她想干嘛。
顾楠变了，也可能是，她从来没认真了解过这个人。
她不知道顾楠打架这么厉害，这么多个男人不仅不怕，还反倒把对方给撂倒了。
而且她现在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说不上来，就感觉这人不好惹。有些冷、有些狠、还有些——吊儿郎当。
她不知道顾楠是以前掩饰得太好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的刺激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招惹顾楠。
她看着脸上不带感情的顾楠不断走向她，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后背贴在了栏杆上，退无可退。
顾楠蹲在了赵春倪面前，将手机递给了她，语气有些玩世不恭，“看看？”
赵春倪不明白她的用意，哆哆嗦嗦接过了手机，又盯着顾楠看了好几眼，才将眼睛放到了手机屏幕上。
刺眼的标题倒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整个人都炸了。
这、这是什么？
她爸……她爸怎么了？
而且这张照片——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瞳孔撑开，盯着照片中那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差点尖叫。
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
她恐惧地抬头，无助地看着顾楠，张了张嘴，可是没发出声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你……我……”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单个字单个字往外蹦，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顾楠拿回手机，又刷新了一下网页，头条全是关于赵家的，估计一时半会这些热搜也撤不下去，这几天都会有不同的媒体跟进报道，应该会热闹好一阵子。
“不是我，”她知道赵春倪想问什么，“虽然我也想过把这些照片、视频流出去报复一下你们，但——真的不是我。”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痞，“只能怪你自己不太.安分。讨厌我归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在我哥的底线边缘试探呢？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你给他戴绿帽？”
是……是顾卿……
“主要是他看不太顺眼你们赵家，所以但凡赵家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都会被他拿放大镜照着看无限放大。”
顾楠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四肢，“你也不要呆在这了，等下那些人恢复体力，你就真的只是一具尸体了。”
她转过身准备走，却感觉到裤脚被拽住了。
是一只白皙的手，正微微颤抖着，五只手指紧紧抓着裤子的布料，因为用力指关节都突了出来，泛着白。
“……求你，带我走……”
顾楠伸手拽了一下裤腿，见甩不掉那只手，又用力晃了晃腿，终于把那只手给甩掉了。
“你觉得我，像这么好心的人？”
KTV到顾楠家要走二十分钟，没有公交。
她戴着耳机听着歌，悠悠闲闲走着路，感受着夜间走路的愉悦。
赵春倪腿有些软，迈着步子像踩着空气，走不稳。顾楠走得不快，她就紧紧跟在身后，丝毫不敢落后太远。
夜里的风有点凉，她穿得很少，在风中禁不住颤抖。
二十分钟不短，但也不长，赵春倪一路走一路想，想着想着反而脑子一片空白了，只知道跟在顾楠身后走路，再也想不了其他事情。
走到小区门口，顾楠用门禁卡刷开了大门，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后面紧紧跟着的赵春倪被保安拦在了外面，“谁？住哪里的？”
赵春倪被拦了之后有些茫然，看着顾楠脚步根本没停，似乎没发现自己跟在身后，她顿时急了，大声喊道：“顾楠！”
接连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大到保安严厉地呵斥她：“叫什么叫？发什么神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这种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赵春倪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只是看着顾楠的背影，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包围了她，而她现在能抓住的，只有顾楠。
那个……曾经她嫌弃、鄙视、厌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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