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永远知道哪个女人是婊,洪菊香笑吟吟地端着两盘菜走到桌前,正低头看帐本的薛琳一抬头,看见洪菊香手腕上的红宝石镯子,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嫂子,镯子挺好看的啊。”
洪菊香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很快又假笑了起来,“你也觉得这镯子是真的吧?我从地摊上花两块钱买的。”
“我觉得两块钱都买贵了。”薛钢撇了撇嘴,“整天整这些没用的,今个儿的菜有点咸了啊。”
“咸了就多喝水。”洪菊香瞪了他一眼。
“两块钱就能买到作工这么好的镯子,下回嫂子也给我买一个。”
“你这样的大老板咋地也得戴真金白银的啊。这镯子看着就不值钱。”这话倒是实话,洪菊香的审美还停留在真金白银,越重越好上,这镯子明显不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送的人会是谁呢?
薛琳想到了最不可能的答案,洪菊香的社交圈就这么大,里面懂得紫金红宝石这种搭配组合好看的,不多,用更便宜的价格买个银手链都能让洪菊香更开心,所以问题是她什么时候跟沈樾勾搭上的?
“薛琳啊,你有没有听说沈樾一直在挖角学校的老师啊。”洪菊香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了。”薛琳不在意这个,外教什么的好找,歪果仁并不像国人认为的那么有钱,多得是一穷二白的穷留学生,外教钱来得快不说还体面,走了一两个根本不影响大局,至于在校的老师,薛琳自认为给他们提供的条件很优厚了,再优厚的条件就是赔本赚吆喝了,薛琳觉得还没到那一步。
“已经有好几个老师找过我了。”薛钢对沈樾挖角的事更是嗤之以鼻,“沈樾也就是嘴皮子利索点,跟那些老师不是一路人,老师们都烦死他了。他想挖人,难。”
“吃饭的时候别提那个倒胃口的人了,提了他肉都不香了。”薛妈冷淡地说道,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没人再提。
洪菊香把手链往上撸了撸,用袖子盖住,这破玩意儿瞧着挺好看的,据说还挺值钱,她却觉得是沈樾唬弄她,买这么个玩意儿不如买个金手镯子,婆婆手上戴的金镯子就挺好看的,听说有七十多克呢,小姑子花大价钱买的……
翻看着手里的曲稿和歌词,沈樾眉头越皱越紧,一共四首歌,其中有一首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眼熟,这不是后来传遍大江南北的红歌吗?听说词曲作家是一个老师,难道就是郭老师?
他本来想找教育人才,结果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词曲作家?
这种歌很适合这个时代,很容易走上层路线打动很多人,比如上次自己送歌的那个人,她一定很喜欢这首歌,现在虽然还不到六月份,凭借这首歌,她几乎可以在春晚预定一个位置了。
这首歌为什么不是他“写”出来的呢?沈樾几乎要感慨命运的捉弄了,如果这首歌是他“写”出来的,一切都迎刃而解,偏偏写出这首歌的人是现在不知名的老师。
一股名叫嫉妒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蔓延。
“建议成立唱片公司,将词曲鬼才郭怀玉签入公司。”首富系统说道。
沈樾却本能的想要忽略首富系统的建议。
他知道签下郭怀玉等于签下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一个优秀的词曲作者比歌手重要得多。
会唱歌的人堆山填海,真正走到公众面前留下姓名的有几个?真正红透半边天的有几个?词曲作者却是一个人能养活好几个歌手。
多少人凭借一首歌吃了一辈子啊。
印象里那位老师就是这样的创作者,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等等,都是一首歌红了一名歌星,国民度极高——可惜,他是歌红人不红,郭怀玉这个名字只是让普通大众觉得耳熟罢了,否则沈樾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了。
沈樾想了很久很久,他拿起了电话,播通了一个号码,“喂?我又新创作了一首歌,有没有时间来看一看。”
贪婪终究战胜了一切,沈樾重新拿出一张纸,将词曲誊写了下来,之后,将原稿撕成碎片,扔进了废纸篓。
效率是什么?在九二年的中国,有钱就有了效率,薛琳亲自设计,亲自挑选材料,当时没有的材料薛琳画图找人订制,不到一个月,“食堂”装修完毕,服务员、泊车工兼洗车小弟也已经召满,张少彬也已经找到了大厨。
大厨姓顾,头发秃得像地中海,人很干净利落,是张少彬的班长,农村兵复员回家之后没有安排工作,一直在走村串乡的当喜宴大厨,没活的时候就在家务农,张少彬把工资待遇各方面的一说,他很快同意了,把媳妇孩子也领来了。
这边比他家所在的村子交通方便得多,孩子上学也近,条件也好,顾师傅总体很满意,又介绍了相熟的面案师父。
至于厨房里杂工,传菜员,配菜员什么的,现招就能招到人,九二年国企的寒冬已经慢慢临近,农民也开始不再将自己束缚在土地上,各个都在想别的出路。
薛琳简单的拟了个菜单,试了一下菜,顾大厨的手艺不是可以,是很可以,甚至在张少彬之上,薛琳颇有些捡到宝的感觉。
国道渐渐繁华了起来,在张少彬的提议下找了个先生掐算了个好日子好时辰就开张营业了,第一天先请村长、屯长,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吃饭,2333公路食堂的名字一打出来,所有人都有点呆愣。
这饭店有点“怪”,先买餐券,早餐两块钱,午餐、晚餐五块钱,管饱!酒水在外!停车场免费泊车、免费洗车,客车师傅带客人来吃饭,送两人餐券。
人人都说这家店得赔钱!现在随便吃顿饭,也得十几二十块的,这家竟然五块钱吃饱!
有菜有肉二十几道菜一大桶一大桶的摆在那里加热,米饭一盘子一盘子的摆在那里。
只要不浪费,吃多少都行,剩饭罚款十元。
酒水也不比别家贵,啤酒甚至比别的饭店还要便宜些,白酒散白才一块钱一杯。
饭店一开张,客似云来,上下两层楼,上上下下都坐满了人,又因为公路的特殊性,从早到晚人都是满满的,人人都说老板疯了,村里人瞧着成桶的泔水觉得人家的泔水桶都比自家桌上的饭丰盛,可这家的老板有能量啊,有本事啊,认识不少大人物的样子,不能惹,不好惹啊。
第一天薛琳亲自跟收银一起算帐,刨去人工成本等等,净赚两百块。两百块是什么概念?一个工人做一个月,收入两百块。
“没有赊账的,全都是现金结帐,凭票取餐,这钱来得太快了。”顾大厨直嘬牙花子。九十年代开饭店的最怕的是什么?不怕客人少,怕赊账的人多,尤其是乡镇一级的,好好的店被吃黄了的不知有多少。
薛琳笑了,这种先取餐券再取餐的方式,从源头上掐住了赊帐关,无论是谁,不拿餐券就取餐丢得是自己的人,再说了,五块钱也赊帐,听起来多没面子啊,这就注定了很多人压根不会上门,上门的人都是自己付钱吃饭的。
她这个当老板的对帐也容易,张少彬的表弟妹小美做收银,以后她打算慢慢培养她当店长,半个月一收钱,帐本一目了然。
跟店里的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安排好了员工和顾大厨一家,薛琳还给顾大顾的儿子买了新书包和玩具枪,小孩子高兴极了。
开车刚要上国道回家,迎面开来了一辆吉普车,车上下来的女警身穿警服英姿飒爽,正是白玉莉。
“白警官过来调查案子吗?”她把车停下来了,从车里下来和白玉莉打招呼。
“我来找你。”白玉莉瞧着薛琳,她查过薛琳,越查越觉得这女人神秘,表面上看来普普通通,却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投资做的生意目前看都很赚钱,跟郑兰关系也很好,甚至通过她认识了一些人。不知为什么,白玉莉觉得这女人对自己有威胁。
“一起回省城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味道很不错。”
薛琳先开车在前面引路,跟白玉莉一起到了城里新开的粤式酒店,老板是正宗的广东人,酒店主打的是生猛海鲜,刚刚开业就十分的红火,老板和关姐是朋友,薛琳通过关姐订了一间房,事先点了菜。
白玉莉看着一道道端上来的菜品,颇有些意外,薛琳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她还吃什么。
“尝尝这家的虾饺,据说是祖传的手艺,全东北只有这家餐厅能吃到正宗的。”薛琳用公筷夹了一只虾饺给白玉莉。
白玉莉用筷子沾了沾虾饺又放下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电话的?”
“电话薄上翻的。”薛琳笑眯眯地说道。她岂止知道白玉莉的办公电话,她还知道白玉莉是为什么从帝京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被许配给了丁检察官。
原因很简单,姑嫂不合,白玉莉看不上自己平民出身,仗着祖父跟白爷爷有过命的交情,嫁进白家的嫂子,姑嫂两人冲突不断,严重的是白玉莉骂嫂子泥腿子,高攀,心机等等侮辱性言论被白爷爷听见了,白爷爷怒了,直接把白玉莉发配了边疆,让她不要忘本。
老爷子的一片好心注定了要被辜负,白玉莉的母亲实质上是站在白玉莉这一边的,给这边的熟人亲友打了电话让他们照顾白玉莉,又一手安排了白玉莉和丁处长的婚事,丁家的老爷子跟白老爷子同样是过命的交情,白玉莉嫁到了丁家,会大大挽回她在老爷子那里的形象。
白玉莉和沈樾的事公开是在老爷子去世之后,那个时候白玉莉的大哥和大嫂已经离婚了,大哥一直看不顺眼沈樾,可当时情势已经逆转,失去了白老爷子这个镇山太岁,又站错了队的白家反而要仗沈樾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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