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明镜专注地翻着手里的报纸，眼神时不时看一下明台。
“明楼啊，”明镜的目光还在明台身上，“你和阿薇，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啊？”被突然点到名的丁薇抬起头，看了看明楼，“这个……”
“大姐，这事不急。”明楼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丁薇，“现在我也忙，真的有了孩子也没时间照顾。”
“家里没人啊，哪要你亲自照顾啊？我也不敢让你照顾。你呀，别整天想着升官发财，多顾顾家里。你看看明台，也不小了。”
察觉到大姐的意图，话题被明楼顺势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明台身上：“是啊，明台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大姐有中意的人选了？”
“前几天，孙督察有个侄女回上海了，听说，也是留过洋的，比明台大一岁。我觉得，挺配明台的。”
“相亲啊？”明台反应过来，“我不要。大姐，我有意中人的。”
“不行！”明镜发现自己语气太急，缓了缓，“你喜欢人家，可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你大嫂替你问过了，她说也不想考虑什么婚嫁，就想好好过日子。你跟她啊……你还是好好见一见孙督察的侄女。也不是非要你怎么样，就是一起吃个饭，她也是留过洋的，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丁薇：“说起来，我也是听过孙督察的。对了，大姐，这位孙小姐，之前在哪里留学的？有照片吗？”
“有，我去拿。”明镜说着，就要上楼。
“大姐，我一起。”
和明楼交换了一个眼神，丁薇和明镜一起上楼。
房间里，明镜将孙娜的照片给丁薇：“你看看，是个不错的姑娘吧！”
丁薇接过照片，扶着明镜在沙发上坐下：“大姐，你坐。”
“怎么了？”
“我和明楼商量了下，有件事情，决定告诉你。”
明镜感觉到了丁薇的严肃，奇怪之余，却也不解：“阿薇，到底什么事啊？”
“明台的父亲……找到了。”
明镜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找……找到了？确……确认了吗？”
“确认了，是明台的父亲。我和明楼商量过了，想让明台先和他父亲接触接触。只是这事，总得您同意。”
“那他……是想认回明台吗？”
“他说他没有这个打算。毕竟，是明家抚养明台长大，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只是我和明楼想着，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让他们平时接触接触也好。也巧，明台的亲生父亲和苏医生是认识的。至于要不要告诉明台……我和明楼觉得，倒也不急，以后有一天要是明台成家了，或许说，或许不说，顺其自然吧！”
“明台的父亲也同意吗？”
“他同意的，他说，能多见见明台，他也就满足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明镜问：“他父亲……到底什么人？”
“我和明楼猜，可能是……延安的。所以当年才会离开上海，才会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我听明楼说……他这几年一直在打听，翻了不知道多少旧报纸，才找到明台的。”
明镜有些忧心：“他不会是想拉明台……”
丁薇知道明镜想明台成家立业的心思，安慰道：“应该不会。他找了明台这么多年，总不能明知前面是火坑，还把失而复得的儿子推进去吧！”
“希望……如此吧！”
丁薇看着明镜，不敢想有一天她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有多伤心。低下头，看到手里的照片，她忙分散明镜的注意力：“大姐，这个孙小姐，看起来倒挺漂亮的。”
“是挺漂亮的。”明镜深吸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你说明台对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态度啊？该不会……非那个女孩不娶吧！”
轻轻拍了拍明镜的手，丁薇说：“大姐，明台是个懂事的，他其实啊，心里是知道和那个女孩子不可能的。你给他点时间，他会放下那个女孩子的。相亲的事情，让明楼劝他，你还不知道明楼呀，他呀，肯定有办法让明台听话的。”
“这倒是。明台这小子，最怕他大哥了。”
果不其然，等到两人下楼的时候，明台已经答应了去相亲的事情。
夜色之下，明楼站在窗前，心思沉重。听到丁薇进门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最近忙什么？”
“谈不上忙不忙。今天看了部电影，胡蝶演的。”
“胡蝶？怎么想到去看她的电影？”
“小道消息，先生喜欢她。”
明楼失笑：“这样？”
“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有兴趣关心这些风月八卦了？”
“那你说说原因。”
“调剂生活。”
明楼当然知道丁薇没说实话，不过他也无意追问：“周佛海今天秘密约见我了。”
“秘密？”
“周佛海有个亲信，化名刘斌，是他派在军统高层的卧底。后来，这人被戴老板派到上海，不巧的是，他现在被日本人抓了。也在劳工营。”
“周佛海想救他？”
“是清除。”
“你需要我怎么做？”
“这个人，参与过’死间计划‘的制定。”
丁薇点头：“我知道了。我找个理由，请萧坚帮忙，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周佛海想见你。”
“知道是为什么吗？”
“维希政权应该打算把法租界的警察权交出来。不知道是打算给日本人，还是给新政府。我估计周佛海是想靠你的身份，去把警察权拿过来。”
“和日本人争？”
“和汪精卫争。”
丁薇想了想：“这么说，新政府的胜算大？”
“五五分。所以周佛海在拉拢你。”
“我？”丁薇嗤笑了一声，“看来他的野心也不小，可不仅仅是经济而已。”
难怪戴笠会要自己对周佛海此人做一份评估报告。
“首鼠两端，必有所失。刘斌的事情，你找机会透露给先生。”
“嗯。”丁薇应，“对了，先生让我想办法在新政府谋一份职位。”
明楼不担心：“凭你的聪明才智，若非刻意藏拙，不论是日本人还是新政府，都想收为己用。”
“那是，我不够聪明，怎么敢说自己适合你？”
“嗯？”
“你呀——”丁薇戳了戳明楼的肩膀，“明长官什么事都自己闷心里，我要是不聪明，不能够看穿你，一定也会觉得，还是明家小少爷可爱些。”
“你在抱怨吗？”
“是啊，所以明长官打算怎么办？”
“堵住你的嘴，你就不能抱怨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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