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章

    有了涟母的首肯,程瑾飞一般地就冲去找涟城璧了,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是在涟母看来,这对涟城璧来说未必是个好消息,是个“噩耗”还差不多。

    要教这小魔王习武,可得有惊人的定力才行,不仅要耐得住她的性子,更得耐得住她撒娇卖痴才行。

    想到这一点,涟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是磨练城璧的心性了吧。”

    “都说儿女是前生欠下的债,我上辈子肯定欠了这丫头不少钱!”她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孙婆婆却没当真,她深知涟母待这个唯一的女儿有多么珍惜,捧在手上,像是珍宝一样,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头。

    “要我说,姑娘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少庄主年少成名,江湖上人人都要敬重三分,有您和少庄主在,一定能过护住姑娘一生周全。”

    孙婆婆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跟在涟母身边,一辈子也见了不少大风大浪,在她看来,一个姑娘家不会武功,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至少她不会再掺和到这些江湖恩怨中来。

    听她说到这个,涟母却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忧虑。

    “城璧是个好孩子,可到底……”她未尽的话中满含忧虑,“只盼着他能真心待小瑾。”

    “夫人这话说的,少庄主可是姑娘的‘亲哥哥’!”孙婆婆一下子警醒了起来,截断涟母的话,还在“亲哥哥”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一母同胞的兄妹俩,自然能真心相待,少庄主是个负责任的孩子,他从小就对姑娘特别关心,现在兄妹俩的感情比小时候更好了,您还担心什么呢?”

    “是啊,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我还在担心什么呢。”涟母隔着窗户,远远的看到程瑾在涟城璧房间里嬉闹,心中的忧虑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以前她从来没有担心过。

    “或许是孩子们都大了吧……”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才勉强说服了一下自己。

    另一边,程瑾和涟城璧完全不知道涟母心中的忧虑,程瑾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闯进了涟城璧的屋子里,一进门,就叽叽喳喳的把自己的喜悦全部都分享了出来。

    “哥,娘说要让我习武了!”

    她跑到涟城璧的书桌前,两只手撑在书桌上,笑眯眯的对他说道。

    涟城璧吃惊地抬起头,甚至还伸手试探了一下程瑾额头上的温度,怀疑她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你干嘛呀!”程瑾把涟城璧的手推开,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涟城璧也不生气,只是感叹着:“这还是我们家娇气的小瑾吗?母亲让你习武,你竟然会这么开心?”

    “东来,快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东来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动作夸张的朝外面望了望,道:“少庄主,我看着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呀,是不是我看错了呀。”

    程瑾愤愤的瞪了东来一眼,示意他等着,吓得东来下意识一缩脖子,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打趣了这位姑奶奶,不由得苦下了脸,整张脸皱在一起,像是摊开的苦瓜一样。

    再看向涟城璧,程瑾却只是哼哼了两下,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做“双标”。

    “哥,你变了!以前你绝对不会这样逗我的!”程瑾控诉着,心里却非常的开心,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觉得如今的涟城璧可比以前接地气多了,以前的他就像是明月一样,远远的挂在天上,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落到了人间,虽然一样让人敬仰,可是有温度了,让人觉得更亲近了。

    她的说法让涟城璧一愣,仔细对比,自己这段时间的改变确实很大。

    而且他的一切改变都和程瑾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这种改变,他觉得挺好的,感觉自己从以前孤单前行的状态中脱离了,虽然现在他还在负重前行,可是身边有了程瑾,有了温度。

    这样想着,涟城璧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眼睛微微弯起,隐约露出眼褶上的一颗小痣。

    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罢了罢了。”即便是知道程瑾控诉的目光是伪装的,涟城璧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他投降,继续问道,“说吧,母亲让你习武,许了你什么条件,才让你这么开心?”

    涟城璧对程瑾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

    程瑾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道:“我跟娘说,我只听哥哥的,要让我习武,得让哥哥来教我才行。”

    一句“只听哥哥的”把涟城璧哄得心花怒放,他努力想要压抑自己上扬的嘴角,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能抬起拳头放在唇边,干咳一声,掩去了自己的失态。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背对着程瑾,终于让自己无声的笑了起来。

    “我来教你?我可不敢,前面多少师傅都被你气走了,我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啊。”如果他的声音里能够控制住这掩盖不住的高兴,或许程瑾还真的会相信他。

    程瑾偏着脑袋瞅着涟城璧的背影,绕过书桌,凑到涟城璧身边,撒娇道:“哥,我保证乖乖的学,我一定听话,好不好?”

    “我可聪明了,学什么都快,收下我这个徒弟,你一定会很有成就感的!”

    娇俏的少女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让人看着觉得非常开心,更何况涟城璧本就乐意至极,这下,他的防线更是溃不成军。

    但是涟城璧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绷紧了唇线,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更像个师傅一些,才转过头,轻轻的点着程瑾的鼻尖,道:“想让我点头,你得先和我约法三章才行。”

    “好好好,别说三章了,三十章,三百章,只要是哥你说的,我都听!”程瑾毫无原则的随便许诺着。

    反正到时候只要她撒个娇,就能萌混过关啦~

    无论是程瑾,还是涟城璧,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

    涟城璧顿时有些头疼,在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因为程瑾撒娇就放弃原则!

    让她学会一门本事,能自保,这是为了她好!

    绝对不能心软!

    “其一,每日辰时开始习武,你已经过了最好的习武年纪,便要以勤补拙,切不可偷懒。”

    “其二,习武一个时辰,巳时看医书一个时辰,每三日我便要查你的学习进度。”

    “其三……”涟城璧想了想,“不许撒娇卖痴,更不许偷懒,必须要好好学,明白了吗。”

    涟城璧认真绷着脸教训她的样子可爱极了,让程瑾忍不住“噗嗤”一笑,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作无辜状,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连连点头。

    “我记住了!”她很肯定地说道。

    说到,和做到,这两个词在程瑾的概念中是两回事,只希望这一次她真的可以认真起来吧。

    涟城璧颇为无奈的想着。

    ***

    次日,程瑾难得起了个大早,卯时三刻就开始收拾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院中已经响起了飒飒的剑声。

    是涟城璧在练剑,他每天鸡鸣时分就起身了,简直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三党们要刻苦一万倍。

    程瑾收拾好了,走到庭院里,才发现今天涟城璧练的剑和平时竟有些不太一样,以往他都是练的长剑,剑法如暖月春风一般。

    可是今天,他用的却是一柄短剑,程瑾眼拙,可她隐隐感觉涟城璧握着短剑的时候,要比握着长剑更开心、更自在。

    等涟城璧一套剑法演练完,程瑾才上前,好奇的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换剑了?”

    她好奇的打量着涟城璧手中的短剑,可以看出来,这柄短剑并非凡品,在清晨的阳光下隐隐闪着寒意,比这深秋的清风更能让人感到心头一凉。

    “这是袖中剑,剑名——青霜。”涟城璧解释道。

    他看着手中的青霜短剑,一向清冷的眼神中猝然像是冒起了烈火一般,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柄短剑。

    他抬头看着程瑾,道:“我要教你的就是袖中剑。”

    袖中剑,顾名思义,就是藏在袖中的短剑,掩藏在宽大的外袍之下,很少有人能察觉到,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程瑾从未习武,别人对她也不会有太多的防范,这个时候,袖中剑便能够给她自保的机会。

    涟城璧仔细想了一晚上,他深知习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当务之急,还是让程瑾有了自保的能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若是再出现一次汝玉的事情,他才真是要气疯了,气惨了!

    程瑾接过青霜剑,胡乱挥舞了几下,听着剑刃锋利的划出破空声,她高兴的笑了起来,拍着手欢呼道:“好,我就要学袖中剑!”

    “只是……”她看着涟城璧,好奇的将心底浮现出来的疑问说了出来,“哥,你用袖中剑也这么厉害,为什么以前只见你用长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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