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仇人相见眼分红

小说:[HP]故事与新生 作者:闲思笔墨
    就这样,楚汐、赫敏、哈利三人一起在禁林里静静等着邓布利多教授、福吉、老委员、麦克尼尔四人走出海格小屋。目视着四人走远后,他们把巴克比克归还给看起来已经有些喝醉了的海格。并慎重嘱咐海格,这段时间内要好好藏着巴克比克,不能随意让其他人看见它。海格边哭边高兴地接过巴克比克:“我还以为比克它自己飞走了……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你们……罗兰小姐,你真是好心的姑娘……”

    在等待的时间内,赫敏把时间转换器的功能告诉了哈利,用来安抚对方的焦躁情绪。“我们这学年的第一天,我就从麦格教授那里得到了它。我整年都在用它,好赶上所有的课。麦格教授要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她必须给魔法部写各种信,这样我才能有一个时间转换器。她必须告诉他们:我是模范学生,而且我将永远不把它用于学习以外的事…我一直在把它一小时一小时地转回去,这就是我能够同时上几门课的原因,明白吗?”

    “不过…在复活节后,因为我放弃了两门课,麦格教授把我的时间转换器收回去了。但是,楚汐还在用,她还有时间转换器。因为她依旧有十二门课要上。使用时间转换器最要紧的一点是,绝对不能让过去的人看见两个自己。否则,会有很糟糕的后果…麦格教授告诉过我,巫师们在时间方面搞混以后曾经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误杀了过去的自己或未来的自己!”

    “记住,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两个自己!”赫敏慎重强调了这一点。

    “而且,不要让麦格教授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时间转换器的存在。”楚汐抬头望着已变灰暗的天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已经隐隐感到,今夜不会太平……

    把巴克比克归还给海格后,几人重新回到已经变黑暗的禁林。楚汐默默估算了下时间,把脖子上长长的金色链子解开,然后把金链围三个人的脖子上。楚汐把时间转换器转了一次。哈利顿时觉得自己在飞,飞得很快,向后飞。眼前掠过各种模糊的云彩和形状,耳朵里有东西在猛敲。他想大叫,但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然后他觉得脚下触到坚实的土地了,所有东西又都聚焦了…他站在赫敏与楚汐身旁,站在没有人的前厅里,一道金色的阳光从打开的前门射到地板上。他急切地看着楚汐,时间转换器的链子勒着他的脖子。

    楚汐解开金色链子,平缓道:“现在我们回到了一个小时以前。再过四十分钟,罗恩会从海格小屋出来。”然后楚汐对着三人用了幻身咒,他们一起来到海格小屋的后门。

    “注意躲避身形,你们刚才是躲在那棵树下面观察海格的小屋,对吗?”楚汐问。

    “没错。我们先来这里躲一下。”赫敏指了指一块巨大的石头。三人一起躲在那块石头后面。“大约再过半小时,罗恩就会从那道后门出来。”

    “等罗恩出来后——”楚汐提醒二人,“在后面安静跟着他。等过了十分钟左右,假装在路上巧遇碰到他。否则,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出现在罗恩面前,会让他感到困惑。那段时间,我们应该在救巴克比克。”

    “好。”哈利表示赞同,“只要我们不错过罗恩就行了。他看不见我们没关系。”

    “很好。”楚汐冷淡道。又挥动魔杖对着三人补充几个咒语。

    哈利听着这说话口气,背后莫名觉得有股寒气在上升。这样的楚汐好像麦格教授……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后,三人看到海格打开了后门,低声催促罗恩与楚汐出去。因为罗恩一直在低声咕哝着什么,好像是在安抚他口袋里的斑斑。因此,尽管看不见他的身影,一路顺着罗恩的声音,三人成功追随着他的踪迹前往禁林。

    “斑斑,安静!”罗恩用手紧捂着胸口,小声说。老鼠疯狂扭动着,罗恩突然停住脚,想把斑斑往口袋里塞得更深一些。“你怎么了,你这只笨老鼠?待着别动——哎哟!你怎么咬我!”

    斑斑显然是吓坏了,它拼命挣扎着,想从罗恩手中挣脱。

    罗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疑惑:“你是怎么啦?这里没有猫啊!”

    就在罗恩到达禁林的边缘时,哈利发现克鲁克山悄无声息地向他们走来,身体低低地贴近地面,两只大大的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荧光。哈利不知道它是看到了他们,还是循着斑斑的叫声来的。

    “克鲁克山!”赫敏叹息道,“别捣乱,走开,克鲁克山!走开!”

    楚汐拉着赫敏,没让她跑去抱克鲁克山。她提醒道:“才过去二分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罗恩看到我们。”

    因为空间锁咒的原因,克鲁克山根本听不见赫敏的声音。猫越来越近——

    罗恩突然喊着:“斑斑——不要!”

    太晚了——老鼠从罗恩的指缝间钻了出去,掉到地上,飞快地逃走了。克鲁克山一跃而上,紧追不舍。罗恩跟着克鲁克山与斑斑冲入了夜幕中。

    “不!克鲁克山!罗恩!”赫敏轻声哀叫。

    “快追!”哈利已经跑过去跟着罗恩。

    三人全速追赶着罗恩,他们能听到前面咚咚的脚步声,还听到罗恩大声呵斥克鲁克山的声音。“走开——走开——斑斑,到这儿来——”

    一阵很响的扑通声。

    “抓到了!滚开,你这只臭猫——”

    哈利和赫敏差点儿摔到罗恩身上。两人刚好在他跟前刹住脚步,罗恩横在地上,斑斑已回到他的口袋里,他双手紧紧攥着那一团颤抖的东西。楚汐的体力比赫敏和哈利差多了,跑步速度自然也慢多了,她还在远处气喘吁吁地接近三人组。

    “哈利,赫敏?”罗恩呆呆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幻身咒不再继续发挥效力。此时大家都可以看到对方了。

    “哈利,拿出隐形衣!罗恩——快——回到隐形衣里来——”赫敏气喘吁吁地说,“邓布利多——还有部长——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隐身,也没来得及喘过气来,就听到巨爪轻轻着地的响声……有东西在朝他们奔来,如影子一般的轻捷——是一条庞大的、灰色眼睛的黑狗。

    哈利伸手去拔魔杖,但是太晚了——大狗高高跃起,前爪撞到了他的胸口,哈利在一团狗毛中向后倒去,感觉到狗嘴里喷出的热气,看到了那寸把长的尖牙——

    但是大狗扑过来的力气过猛,从他身上滚了过去。哈利觉得自己好像断了几根肋骨,他努力想站起来;他听到大狗咆哮着掉转过身,准备再次袭击。

    罗恩站了起来,在大狗又扑上来时把哈利推到了一边。大狗咬住了罗恩伸出来的胳膊。哈利冲上去揪住了那畜生的一撮毛,但它像拖一个布娃娃一样毫不费力地把罗恩拖走了。

    突然,哈利脸上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重重一击,他又摔倒在地,同时听到赫敏喊痛和倒地的声音。哈利摸着了魔杖,眨了眨眼睛挤掉血水——

    “荧光闪烁!”他低声说。

    魔杖的荧光照出一棵粗大的树于,原来他们追着斑斑跑到了打人柳的树影里。柳条像在狂风中一样嘎吱作响,鞭子似的来回抽打着,不让他们走近。

    那大狗就在树干旁边,正在把罗恩倒拖进树根间的一个大洞里——罗恩奋力挣扎,但是他的脑袋和上半身正在消失——

    “罗恩!”哈利大叫,想要冲过去,可是一根粗树枝凶险地在空中抽打着,逼得他退了回来。

    现在他们只能看到罗恩的一条腿了。罗恩用腿勾住了一条树根,希望能阻止大狗把他拖入地下——然而啪的一声可怕的脆响,像枪声划破夜空,罗恩的腿断了。一眨眼间,他的脚也消失了。

    “楚汐!帮帮忙!”赫敏惊恐地叫着,她也在流血,柳条在她肩上抽了一道口子。

    姗姗来迟的楚汐镇定地对着赫敏与哈利使用简单的疗伤咒语,瞧了眼正在疯狂抽动纸条的打人柳,楚汐高声喊道:“克鲁克山!”

    克鲁克山飞奔上前,像蛇一样从舞动的枝条间钻了过去,把前爪按在树身的一个节疤上。

    那棵树突然不动了,好像化成了石头,连树叶都不再抖动一下。

    “克鲁克山!”赫敏惊疑地轻轻叫道,她把哈利的胳膊都攥痛了,“它怎么知道——?”

    “它跟那条狗是朋友,”哈利面色冷峻地说,“我见过它们在一起。走吧——把魔杖拿在手里——”

    几秒钟之内,三人就一起冲到了树干旁,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到树根间的那个洞口,克鲁克山就已经把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弹,钻进了洞里。哈利跟了进去,头朝前往里面爬,顺着土坡滑入了一条非常低矮的地道底部。克鲁克山在前方不远,一双猫眼在哈利魔杖的微光中闪烁着。几秒钟后,赫敏与楚汐也滑到了他的身边。

    “罗恩呢?”赫敏低声问,声音中带着恐惧。她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楚汐的衣袖。

    “这边。”哈利说,他弯着腰跟上了克鲁克山。

    “这条地道通到哪儿?”赫敏在后面屏着气问。

    “不知道……活点地图上有这条通道,但弗雷德和乔治说从来没人进来过……它通出了地图的边缘,但看上去可能通到霍格莫德——”

    “鬼屋。”楚汐悠悠道,眼神复杂莫名。自1991年的元旦后,她还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呢。

    “楚汐……”赫敏抓着楚汐的衣袖更紧了。她大概清楚元旦事件的发生地址。

    楚汐温声道:“我没事。”话刚说完,她就猛地咳嗽了几下。

    “你真没事?”赫敏更加紧张了。

    “只是不太适应长期剧烈运动…我们刚刚至少高速跑了八分钟……咳咳……”楚汐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快点去看罗恩吧。他现在应该就在那个鬼屋。”

    三人尽可能地快速前进,腰弯得很低。克鲁克山的尾巴在前面忽隐忽现。地道不断向前延伸,感觉至少跟通到蜂蜜公爵的那条一样长……哈利一心惦记着罗恩,不知道那条大狗会对他怎么样……他痛苦地用力张口吸气,猫着腰急跑……

    地道开始向上倾斜,过了一会儿,拐了个弯,克鲁克山不见了。大家只能看到一片微光,是个小小的出口。

    三人一致停住脚步,喘着气,慢慢地侧身向前挪动,他们都举着魔杖,小心翼翼地戒备着突发事件。前面是一个房间,一个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墙纸剥落,满地污渍,家具全是破的,好像被人砸过,窗户都用木板封住了。

    哈利看看赫敏与楚汐,赫敏的神色非常恐惧,但点了点头。楚汐面色坦然,一副凭君选择的模样。这种镇静淡然的态度让哈利焦虑的心态平息了几分。他先从洞口钻了出去,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右边有一扇门开着,通到一个幽暗的门厅。赫敏一把抓住楚汐的胳膊,瞪大眼睛扫视着被封住的窗户。

    “这里就是尖叫棚屋?”赫敏问。

    “是的。”楚汐淡淡回复。

    哈利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落到近处的一把木椅上,它被扯去了一大块木板,一条腿也不见了。“不是幽灵干的。”哈利缓缓说道。

    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嘎吱一响,楼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三人抬头望着天花板。楚汐的胳膊被赫敏攥得紧紧的,都开始失去知觉了。

    “赫敏…”楚汐有些痛苦地喊了声。

    “哦!抱歉……”赫敏忙放松手,改为抓紧楚汐的衣袖。“我没弄疼你吧?”

    楚汐强笑道:“放宽心。没有幽灵。”

    “楚——汐……”赫敏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

    “有我在。”楚汐轻轻抱了下赫敏,给予对方温柔的安慰。

    “我们一起上去吧。”哈利提议,有些心急的样子。“我估计罗恩在上面。”

    赫敏与楚汐都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来到厅里,踏上那道快要倒塌的楼梯。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是地上有一条宽宽的发亮的印子,好像什么东西被拖上楼去了。应该是那只狗拖着罗恩爬上了楼梯。

    他们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黑暗的楼梯平台上。

    “诺克斯。”他们同时小声说,杖头的荧光应声熄灭。只有一扇门开着,他们轻轻走近时,听到门后面有动静,一声低低的呻(和谐)吟,接着是响亮、深沉的猫叫。几人在黑暗中无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哈利紧握魔杖,猛地踢开了门。

    一张挂着灰扑扑帷帐的四柱大床,克鲁克山伏在床上冲着他们喵喵大叫。罗恩在床边的地板上,抱着他那条姿势很别扭的伤腿。

    哈利冲了过去,略带紧张地问道:“罗恩——你怎么样?大狗呢?”

    “没有狗。”罗恩呻(和谐)吟道,痛得咬紧牙关,“哈利,这是个圈套——”

    “什么——”

    “他就是那条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罗恩瞪着哈利身后,哈利迅疾转身,阴影中的那个男子啪地关上了房门。

    肮脏的乱发垂到胳膊肘,如果不是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的亮光,他简直就像一具死尸。蜡白的皮肤紧绷在颧骨上,像个骷髅。他咧嘴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除你武器!”他嘶声叫道,用罗恩的魔杖朝他们一指。

    哈利和赫敏的魔杖脱手而出,高高飞到空中。然而,楚汐提前放出的铁甲咒成功挡住了对方的缴械咒。

    “嗯?”布莱克非常疑惑地望向楚汐,“是你——阿尔贝尔?不——你是——楚汐?很漂亮的铁甲咒……”

    “布莱克先生。”楚汐微微笑着。这个称呼把三人组吓了一跳。为什么楚汐会尊称那个杀人犯布莱克?!“我希望您能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在此之前——咳咳——”楚汐对着门口无声使用铁甲咒,释放出一道无形的魔法屏障。“请恕我不能让您随意出去。咳……”

    布莱克闻言,怪异地瞧了眼楚汐,“当然…你这样子很像那个家伙……”然后他走近了罗恩与哈利的方向,眼睛紧紧盯着哈利。“我料到你会来救你的朋友。”他嗓音嘶哑,好像很久不说话了,“你父亲也会这样对我的。你们很勇敢,没跑去找老师。我很感激……这样就好办多了……”

    哈利耳边回响着对他父亲的嘲讽,仿佛是布莱克刚才大声吼出的一般。一股憎恨从哈利胸中腾起,把恐惧挤了出去。他希望夺回魔杖,平生第一次不是为了自卫,而是为了攻击……为了杀人。他下意识地冲向前去,但有人扑了上来,那双手紧紧拽住了他……

    “不要,哈利!”罗恩小声说,然后他冲着布莱克说话了。“你要杀哈利,就必须把我们也杀掉!”罗恩激烈地说,虽然勉强站起时他脸上更是血色全无,身体也在微微摇晃。

    布莱克阴郁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就在这时,赫敏冲向哈利,帮着罗恩阻拦哈利冲向布莱克。

    “躺下,”布莱克平静地对罗恩说,“你会把那条腿伤得更重的。”

    “你听见了吗?”罗恩虚弱地说,一边艰难地抓住哈利保持站立,“你必须把我们三个全部杀掉!”

    楚汐冷淡的嗓音在门口附近响起:“包括我。如果你想杀了哈利。”

    “楚汐!”罗恩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哈利也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今晚这里只会有一人被杀。”布莱克的嘴咧得更开了。

    “为什么?”哈利愤愤地说,试图挣脱罗恩和赫敏的阻拦,“你上次可不在乎,是不是?为了追杀小矮星彼得不惜屠杀那么多的麻瓜……怎么,在阿兹卡班把心肠蹲软了?”

    “哈利!”赫敏急叫,“别说了!”

    “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吼道,奋力挣脱了赫敏和罗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此刻哈利忘记了魔法,忘记了自己又瘦又小只有十三岁,而布莱克是个高大的成年人。哈利此刻只想拼足全力重创布莱克,而不顾自己会受多大的伤——

    也许是对哈利做出的这样愚蠢的举动感到吃惊,布莱克没有及时举起魔杖。哈利一只手抓住了他瘦瘦的手腕,迫使杖尖指向别处,同时一拳打在布莱克的脑袋侧面,两人一起向后摔倒,撞在墙上——

    赫敏尖叫,罗恩大喊,在一阵令人炫目的闪光中,布莱克手中的两根魔杖射出一串火星,险些击中哈利的面部。哈利感到那皱缩的手臂在他手指下疯狂地挣扎,但他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猛击布莱克身上他能打到的每一个地方。

    可是布莱克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哈利的喉咙——“不,”他嘶声说,“我等得太久了——”

    对方的手指卡紧了,哈利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的眼镜歪到了一边。

    在这危急关头,哈利听到了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统统石化。”然后,他全身瞬间被僵住了。布莱克也没有丝毫动作。

    “愚蠢!”楚汐淡淡评价了一句。然后猛地咳嗽起来,她渐渐弯下了腰。

    “楚汐——”赫敏忙朝楚汐跑过来,轻抚楚汐的后背。“你没事吧?”

    此时,罗恩捡起了布莱克手中的魔杖,对着哈利念了咒立停,被束缚的哈利身形恢复灵活。哈利想接过属于自己的魔杖,然而——

    “啊!”

    克鲁克山来助战了,两只前爪深深扎进哈利的手臂。哈利把它甩掉,但克鲁克山又扑向哈利的魔杖——

    “没门儿!”哈利吼道,朝克鲁克山踢了一脚,那猫跳到一边,喷着唾沫。哈利抓起魔杖转过身来——

    “闪开!”他朝罗恩大喊。

    罗恩不需要他再说第二声。他爬向四柱床,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上面,双手抱着断腿,苍白的面孔有些发青。而赫敏依旧关心着楚汐的身体状态。“楚汐,你还好吗?”楚汐只是无力地摇头,一言不发。她的咳嗽一直无法平息下来,不断有豆大的汗水自两颊滴落。

    就在这时,楚汐的全身束缚咒失效了。布莱克倒在墙根,瘦削的胸部急速起伏,他看着哈利慢慢走近,魔杖直指他的心脏。

    “要杀我吗,哈利?”他低声问。

    哈利在他跟前停下了,俯视着他,魔杖依然指着他的胸膛。布莱克的左眼周围肿起一块青瘀,鼻子也流血了。

    “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握着魔杖的手很坚定。

    布莱克用深陷的眼睛盯着他。“我不否认,”他声音很轻,“但如果你知道全部经过——”

    “全部经过?”哈利的耳朵里有热血在撞击,“你把他们出卖给了伏地魔。我只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必须听我说,”布莱克说,语气有些急迫,“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哈利说,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你没听过她的恳求,是不是?我的妈妈……她想阻止伏地魔杀我……而你做了那种事……你做了……”

    突然,一个姜黄色的东西从哈利身边闪过,克鲁克山跳到布莱克的胸口伏了下来,正挡住他的心脏。布莱克惊奇地眨眨眼睛,低头看着那只猫。“下去。”他咕哝着,想把克鲁克山推开。

    但是克鲁克山用爪子抠住布莱克的袍子,不肯挪动。它把丑陋的扁脸转向了哈利,大大的黄眼睛仰望着他。

    哈利盯着布莱克和克鲁克山,攥紧了魔杖。就算把这只猫也杀了又怎么样?这只猫是布莱克的同盟……如果它为了保护布莱克而自愿送死,那不关哈利的事……如果布莱克想救它,那只能证明他关心克鲁克山胜于关心哈利的父母……

    哈利举起了魔杖。时候到了,为父母报仇的时候到了,他要杀死布莱克,必须杀死布莱克,这是他的机会……

    “冷——冷静……哈利——咳咳……”楚汐边大声咳嗽边试图劝阻哈利。

    “楚汐……”布莱克怔怔望着远处那道跪在地上的纤弱身影。这个孩子…和阿尔贝尔好像……

    哈利大声高喊:“他杀了我的父母!”然后他对着布莱克高举着魔杖。

    “哈——利……”楚汐的话语越发虚弱。

    “别说话了。楚汐。”赫敏眼中含泪,“你需要赶紧去医疗室。”

    漫长的几秒钟,哈利仍举着魔杖僵立在那里,布莱克盯着哈利,克鲁克山蹲在他胸口。罗恩粗重的呼吸声从床边传来,赫敏沉默不语,楚汐依旧不停地低声咳嗽。

    然后有一个新的声音——

    闷闷的脚步声透过地板缝隙传了上来,有人在楼下走动。

    “我们在上面!”赫敏突然尖叫道,“我们在上面——小天狼星·布莱克——快来呀!”

    布莱克惊得动了一下,几乎把克鲁克山甩了下去。哈利的手痉挛地握紧魔杖——快动手!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但脚步声已咚咚地上了楼梯,哈利还是没有动手。

    门砰地开了,红色的火星四下迸射。哈利急忙转身,卢平教授冲了进来,他面无血色,手举魔杖。他的目光掠过躺在地上的罗恩,掠过畏缩在门边的赫敏与楚汐,掠过站在那儿用魔杖指着布莱克的哈利,落到瘫在哈利脚边的流着血的布莱克身上。

    “除你武器!”卢平教授喊道。

    哈利的魔杖再次脱手飞出,罗恩拿着的那两根,还有楚汐手中的魔杖也飞了出去。卢平敏捷地接住了它们,然后走到屋子中间,盯着布莱克,克鲁克山仍然趴在他的胸口保护着他。

    哈利站在那儿,突然感到极度空虚。他没有报仇,他胆量不够。布莱克将被交给摄魂怪了。

    这时卢平教授说话了,语气十分紧张:“他在哪儿,小天狼星?”

    哈利立刻看着卢平,他不明白卢平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谁?哈利又回头望着布莱克。

    布莱克面无表情,几秒钟里,他一动不动。然后,他非常缓慢地举起一只空手,直指着罗恩。哈利莫名其妙,目光移到罗恩身上,罗恩也一脸迷惑。

    “可是……”卢平教授低声说,目光紧盯着布莱克,仿佛要看穿他的思想,“……他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现身?除非——”卢平教授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仿佛看到了布莱克身后的什么东西,而其他人都看不到,“——除非他就是那个……除非你换了……没有告诉我?”

    布莱克缓缓地点了点头,凹陷的双眼一直盯着卢平的面孔。

    “卢平教授,”哈利大声打断了卢平教授的话,“这是怎么——?”

    但他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情景使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嗓子眼里。卢平教授垂下原本高举的魔杖,目不转睛地望着布莱克,然后走到布莱克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克鲁克山落到了地上。卢平教授像拥抱兄弟一般拥抱了布莱克。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我不相信!”赫敏尖叫。

    卢平教授放开布莱克,朝她转过身。赫敏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卢平,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

    “赫敏——”

    “——你和他!”赫敏继续尖叫。

    卢平教授继续试图安慰赫敏:“赫敏,冷静些——”

    “我谁都没有告诉!我答应了你——”赫敏尖声嚷道,“我一直帮你瞒着——”

    “赫敏,请你听我说!”卢平教授喊道,“我会解释——”

    哈利感到自己在哆嗦,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新涌上来的愤怒。“我以前那么信任你,”他朝卢平吼道,声音失控地颤抖着,“原来你一直是他的朋友!”

    “你错了,”卢平教授说,“我以前并不是小天狼星的朋友,但现在是了——让我解释……”

    “不!”赫敏尖叫道,“哈利,别相信他,是他帮布莱克潜入城堡的,他也希望你死——他是狼人!”

    一阵压迫耳膜的寂静。现在,除了楚汐,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卢平教授。对方显得异常镇静,尽管脸色苍白。

    “这完全不是你平时的水平,赫敏,”他说,“恐怕三点只说对了一点。我没有帮小天狼星潜入城堡,我当然也不希望哈利死……”他的面部肌肉奇怪地哆嗦了一下,“但我不否认我是狼人。”

    罗恩奋力想站起来,但痛得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卢平教授朝他走去,显出关切之色,但罗恩气喘吁吁地说:“别碰我,狼人!”

    卢平教授猛然止步,然后,他转向赫敏,明显有些艰难地问道:“赫敏,这根本不符合你平时的水平呀。我怎么会伤害哈利呢…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

    “好久了,”赫敏小声说,“自从我知道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

    “他会很高兴的,”卢平教授冷冷地说,“他布置那篇论文,就是希望有人想到我的症状意味着什么……你是不是查了月亮盈亏表,发现我总是在满月时发病?或者你发现博格特看到我就变成了月亮?”

    “都发现了。”赫敏轻轻地说。

    卢平勉强笑了一下:“你是我见过同龄人中最聪明的小女巫,赫敏。哦,应该除去更为天才的楚汐?我记得你们两个是同一年出生的。”

    “我不是最聪明的,楚汐比我还要提早发现你的身份。是她提议让我跟你谈谈……”赫敏喃喃地说,“而且…如果我聪明一点儿,就会告诉大家你是什么人!”

    “可他们已经知道了,”卢平教授说,“至少教员们都知道。”

    “邓布利多知道你是狼人还聘用你?”罗恩吃惊地问,“他疯了吗?”

    “有些教员是这么想的,”卢平教授说,“他做了很大努力才让一些教员相信我是可靠的——”

    “可是他错了!”哈利吼道,“你一直在帮他!”他指着布莱克,布莱克突然走到床前,倒在了床上,用一只颤抖的手捂着面孔。克鲁克山也跳上床去,爬到他的膝上,喵喵叫着。罗恩拖着伤腿从他们旁边挪开。

    “我并没有帮助小天狼星,”卢平教授说,“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可以解释。看——”

    他把哈利、罗恩、赫敏魔杖分开,分别扔回给他们。哈利接住属于自己的魔杖,目瞪口呆。

    “好了,”卢平教授把自己的魔杖插回皮带中,“现在你们有武器,我们没有,愿意听我说了吗?”

    三人组一时不知该怎么看待这件事。这会是个圈套吗?

    “听一下他的话吧。这费不了几分钟。”一道温润而满是虚弱的声音在三人组背后响起。

    “楚汐,你的身体还好吗?”卢平教授走向跪坐在地上的楚汐,把楚汐的魔杖归还给她。

    楚汐无力地应了声:“应该还好……”

    “如果你愿意的话——”卢平教授想提议什么。

    楚汐冷硬拒绝:“你现在更应该对我们解释。”

    “好,我会尽快对你们说完……”

    “如果你没有帮他,”哈利狂怒地看了布莱克一眼,“怎么会知道他在这儿?”

    “地图,”卢平教授说,“那张活点地图。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地图——”

    “你会用?”哈利怀疑地问。

    “我当然会用,”卢平教授说着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是我参与画的,我就是月亮脸——那是上学时朋友们给我起的绰号。”

    哈利迷惑地重复道:“你画的——?”

    “重要的是,今晚我在仔细查看地图。因为我想,在海格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被处死之前,你、罗恩和赫敏可能会设法溜出城堡去看他。我猜对了,是不是?”卢平教授开始踱来踱去,眼睛望着他们,脚边扬起小片尘土。“你可能穿着你爸爸的隐形衣,哈利——”

    哈利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隐形衣?”

    “我见詹姆用它隐身过多少回了……”卢平教授说着,又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关键是,即使你穿着隐形衣,在活点地图上也能显示出来。我看到你们穿过场地,到了海格的小屋附近。然后,我看到罗恩本应该独自离开海格小屋走向禁林边缘,但他的旁边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什么?”哈利惊讶极了,“怎么还有另外的人?”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卢平教授说,他继续踱步,没有理会哈利的插话,“我想地图准是出问题了,他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呢?”

    “然后我又看到一个黑点,在快速地向你们移动,标着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看到他跟你们撞到一起,把你们中间的两个拖进了打人柳——”

    “我们中间的一个!”罗恩恼火地说。

    “不,罗恩,”卢平教授说,“是两个。”然后他停止了踱步,目光投向罗恩。

    “我可以看看那只老鼠吗?”卢平教授平静地问。

    “怎么?”罗恩说,“这件事和斑斑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卢平教授说,“请让我看看它,可以吗?”

    罗恩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袍子里。斑斑被掏了出来,拼命扭个不停。罗恩只好抓住它长长的秃尾巴,才没有让它逃走。克鲁克山站在布莱克的腿上,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卢平走近罗恩,专注地盯着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怎么?”罗恩又问,害怕地搂紧了斑斑,“我的老鼠招谁惹谁了?”

    “这不是老鼠。”小天狼星·布莱克突然声音嘶哑地说。

    罗恩结巴地说:“你说什么——它当然是老鼠——”

    “不,不是,”卢平教授平静地说,“他是个巫师。”

    “阿尼马格斯,”布莱克说,“名叫小矮星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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