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知道他心里难受,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让丫鬟给盛宁侯上了参汤,给他安安神。
盛宁侯心思素来不重,唯独对自家大哥内心确实有深厚情谊,经此一激,颇有些恍惚,当晚早早就歇下了,还做了梦,神情有些愁苦激动,说了不少梦话。
谢氏见他如此,很是心疼,又有些感慨,但想到导致这个局面的原因,对徐廷恩就越发厌恶了,同时内心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将徐廷恩送出徐府。
之后,徐府过了两天安稳的日子。
今日一大早,天气就很好,虽然是冬日,阳光却很温暖,天色也很蓝。
蓉安早早起来,让映雪给自己梳了个可爱的发髻,插了一只很喜欢的玉葫芦发簪,又换了一身淡黄色绸衣,披上粉色刺绣缀狐狸毛球的披风,喜滋滋去找谢氏。
昨晚谢氏又接到大哥徐弈晟的来信,说他今日中午就能到府中,特意告诉蓉安知道了。
蓉安几个月没有见到大哥,很是想念,晚上都有点睡不着,起来之后立即去找谢氏。
她自觉起得已经很早,跑去母亲院子一看——得,谢氏也早早起来,穿的也是端庄华美,正在自己屋子里发呆。盛宁侯倒是不在,因为他要早朝,此时并不在家。
“娘亲。”蓉安跑进来看到母亲如此,知道她和自己心情一样一样,笑道,“哈哈,大哥今天要回来了。”
谢氏也笑了起来,却听蓉安笑道:“你说,大哥这次出去这么久,会不会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呀?”
呵呵。
谢氏翻了个白眼,提到这个就心塞。
徐弈晟可以说哪里哪里都很好了,从小到大就沉稳,练武遗传了谢家天赋,根骨万里无一;读书读书也不差,前科的科举,殿试第八。
有几个开国元勋的子弟有这般优秀?
不打架不斗殴不斗鸡不喝酒不赌博不去青楼,嗯……问题来了,也没桃花!
“你想的倒是挺美。”谢氏叹了口气,“你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桃花不行,我当年也找文成公给他批过……”
谢氏想起来瑞兴帝的忌讳,压低了声音道:“批过命格,你哥啊,桃花不旺,一个偏财星都没有,哦……是什么自断桃花体质……”
蓉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可不是嘛,就哥那张脸,再好看也没用啊,冷如冰山,寒冷如霜,三伏天对着他,心怀畅爽……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啊。
就连哥哥小时候伺候的丫鬟,等他大了,也没谁表示对他有意思,到年纪该嫁人嫁人……咳咳。
“不过文成公也说了,你哥哥财星好,正财有力,食神流通有情,所以他其实可以成亲,还能娶到自己很喜欢的人,这姑娘还特别旺夫,说你哥的事业以后比你爹强多了。”
哇,这么好!不过这事以前怎么没听母亲提过?
“我当时听了很安慰,可是如今你看看……你哥已经二十出头了……”谢氏摊手,“他喜欢谁了吗?有哪家姑娘想嫁给他了吗?”
很显然,并没有。
“文成公大人没有说,我哥什么时候能成亲吗?”蓉安好奇地问道。
谢氏扶额:“我当年算的时候,听他说会娶到很好的妻子,还会有特别好的事业,开心过度了,然后就忘了问时间点了……”
等谢氏回过神来,瑞兴帝已经严禁百官私自推算命格气运了——谢氏也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情去麻烦文成公。
“其实我哥年纪也不大呀。”蓉安安慰母亲,“大部分勋贵这时候也才刚结婚。”
“那能一样吗?”谢氏叹气,“人家有桃花啊,我们家这个……没有啊。”
其实谢氏有时候想想,这事也不能怪儿子,因为谢家……出才女,也出冰山男,徐弈晟长得很像谢氏,和谢家男子真的很像……
而谢家的男人普遍桃花都不咋滴,被王家和顾家碾压成渣,谢氏以前也不觉得怎样,只是如今轮到自己儿子,有点忧伤。
“你哥要真带个姑娘回来。”谢氏道,“出身我都不计较,只要是良家,五官端正,通情达理,就可以。”
蓉安点点头,能看上她哥,这姑娘也算品味独特,不不不,应该说有一双善于挖掘内在美的眼睛。
一般来说,大周男女定亲时间比较随意,嫁人的话,则比较有规律一点。
大周勋贵女子及笄之后,大多十八之前会嫁人,少部分世家会把女儿留到十八以上,但绝少超过二十岁;男子则多半是十八之前定亲,二十冠礼之后,就可以成亲。
如果男子过了二十尚未定亲或者成亲,也算大龄了……而且看徐弈晟的情况,再过几年,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他大概可能也不会有桃花。
“蓉安啊。”谢氏拍拍她的手,“我想过了,你哥呢,没什么指望,抱孙子什么的,你娘我也没啥想法了,我觉得外孙我还可以有个念想……”
听起来好凄凉……蓉安为大哥默哀……
不过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她还不想嫁人啊。
“我又不急。”蓉安振振有辞,“我要挑个可心意的人。不喜欢的我不嫁,不喜欢我的我更不会嫁,家世样貌都不能差,总之……一定要好好选。”
“那是。”谢氏很赞同女儿的想法,“要互相喜欢,还有人品要好,人品很重要。”
“对了,你明年及笄,娘亲的陪嫁,还有你爹名下的产业,你都先选一遍……就当是及笄礼物,以后直接就算你的嫁妆了。”
“我先选?”蓉安道,“还是大哥先选吧,大哥是兄长。”
“选了也没用啊。”谢氏叹气,“连朵桃花都没有,妻子还遥遥不知在何方,他自己有朝廷的俸禄,锦衣卫的俸禄很高的,我们蓉安只有收租和铺子的收益,又没有朝廷俸禄……”
有道理,这么一听,蓉安觉得自己好可怜,不过她的铺子和田地收益很多好不好……
“对了,这次你哥回来。”谢氏咳嗽了一声,暗暗吩咐女儿,“你悄悄问问他,有没有看上眼的……我现在是不求别家姑娘看上他,只要他有喜欢的……”
谢氏给了蓉安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你们兄妹说话更方便,我要是一直说,他会嫌烦的。”
蓉安笑笑,点头应了。
她哥才不会嫌烦,但是肯定不会有多余的表情,用冰山一样的脸,拒绝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反正蓉安觉得自己做不到大哥这么酷。
“夫人,小姐。”有丫鬟进来禀报,“外院那边的消息,公子已经到朱雀大街附近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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