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厅隔离的厨房里,两个女孩准备着午饭的料理。
午饭的食材是凌晨回来时,平冢泉在便利店里顺便买好的,她已经考虑好了第二天的状况。她知道自己因为衣服的关系无法出门,还知道工藤会睡到正午。至于毛利兰,能来,自然是最好。
这些,都是她预想之内的事呀。
平冢泉的视线垂在手里正在被削皮的小芋头上,她的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婉约又美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笑从来不是出于温柔。而是一切的发展亦或是即将到来的展开,她都清清楚楚。这笑,仅仅是一个操盘者的自负。
对,自负。
至于天性温柔善良的毛利兰,她对于平冢泉留宿工藤家的事,始终无法放下介怀。她相当在意,平冢泉和突然回来的工藤之间发生过什么。
平冢泉的心底做着倒计时。
十,九,八,七……
直至默念到一时,毛利兰如她预想的那般,打破了缄默的氛围。
“那个……泉酱。”
毛利兰吸了口气,舒展开前一秒还紧皱着的眉毛,她叫住身旁的少女。后者应声抬头,静美的脸庞上满是纯良。
“嗯?怎么啦?”
答复她的,音色柔柔。
平冢泉过于无辜的形象又让毛利兰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在面对她苍白的病弱模样时,毛利兰甚至还为之心疼。
最后,毛利兰选择完全避开了工藤新一,打圆场似的扯起了擦边的话:“泉酱有被吓坏吧,昨天米花大楼的爆|炸……”
“爆|炸之后,我从楼梯上滚下去,晕倒了,还没来得及害怕呢。后来应该是工藤君救了我,我很感激他。”平冢泉的语调平淡,提及工藤新一之时,她的情绪就像她话中说的那般,溢出了得到了性命救赎的感激之情。
毛利兰顿了顿,对方的话里始终还是提及了工藤新一这个名字,那个她心心念念的源头。
她思考了数秒,继续手中的工作而并非接着这个名字继续索问。
总而言之,她就是无法直接开口去问,为什么平冢泉会在工藤家过夜。再者,平冢泉身上工藤的衬衫太刺眼,毛利兰觉得就这么穿着对方的衣服是否太过暧昧?不过这种事,质问工藤新一本人应该比较有效果吧?
毛利兰还在想着怎么去旁敲侧击地暗示自家竹马,为什么衣服会到平冢泉身上,甚至还被平冢泉穿出了一种色|气的感觉他都可以任其为之的吗?
“兰是想问工藤君的衣服吗?”平冢泉捕捉到了毛利兰视线扫过的位置,她扯了扯白色衬衫的衣角,面露几分羞赧之色,“工藤君受了伤,昨夜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就照顾工藤君先睡下,洗漱完毕之后才注意到没有换洗的衣服,找不到其他衣服,因此就将就……”
一字一句的解释滴水不漏。
因为被看穿了心思,毛利兰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慌忙顺着这个话题,把重点转移到了平冢泉身上:“那……过一会儿我回家拿我的衣服借给你吧。”
“诶?可以吗?不会麻烦吗?”平冢泉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放下了手中的小芋头,几步小跑到毛利兰的跟前,惊喜的握住了对方的双手,“太感谢了,兰,谢谢你!”
毛利兰愣了几秒,轻拍了几下平冢泉的手背,又是勉强地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她觉得平冢泉的情绪,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就像一个敬业的演员,演的有些太用力了。
哪怕是再温柔的人,也会对那些可能抢走自己所珍视的人或事的对象产生芥蒂。
毛利兰在乎工藤新一,平冢泉的介入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从小到大和工藤新一绑定惯了,也没体会过多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可平冢泉和工藤新一……
毛利兰善良,她也相信平冢泉,可无形之中,那些产生芥蒂的种子还是播在了她的心上。尽管她什么都没再问。
或许哪一天,这些播下的因,就会因为当时自己的优柔寡断,未能问清答案而导致的误会破土而出成为恶果。
平冢泉在削小芋头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被刀锋划破的刀口开始汩汩流出鲜红的液体,然后,一滴滴的在案板上溅出腥红色的血花。
毛利兰听到平冢泉突然没了动静,转头就见她盯着已经铺满了鲜血的案板发愣。
“泉酱!”毛利兰惊呼了一声。
平冢泉也惊呼了声:“啊手指破了……”
相比之下,平冢泉淡定得好像伤到的不是她的手指似的。她没有喊痛亦或者是做出什么吃痛的夸张表情,仅仅淡然地用另一只手按住受伤的手指,然而血液还是没能止住地顺着她另一只手流下。
血红一片,毛利兰看慌了。
平冢泉连忙抚慰地笑道:“兰你别着急,我去问问工藤君急救箱在哪。”说罢,转身就出了厨房。
毛利兰本想跟着平冢泉一起出来,奈何锅里的东西正好煮开,她慌慌张张地又折回去照看。
坐在沙发上的工藤新一看着平冢泉面容温和地从厨房里出来,触目惊心的是少女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平冢泉是故意摸了一手的血,这场面把工藤新一也吓了一跳。原本重新堆起了对平冢泉的怀疑就让工藤新一再一次提高了戒心,看着少女满手是血,工藤新一第一反应是扬起头朝着厨房里看去,确认了自家青梅无恙,他难免再看向女孩时皱起了眉毛。
下一秒,少女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娇柔地哭诉道:“刚刚不小心切到手,工藤君可以告诉我急救箱在哪里吗?”
工藤新一指了急救箱的位置,因为自己行动不便,便没有亲自去给平冢泉将急救箱拿出来。
哪知刚坐回沙发,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东西散落一地的声响。他猛地站起,仅仅靠着一条腿维持平衡地朝着声响的方向看去。
就见平冢泉跪坐在地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的另一手在收拾着从急救箱里洒落出来的物品。
在注意到工藤新一的视线后,她马上道歉:“抱歉,手割伤有点疼,所以没拿稳……”
又来了,这种违和感。
工藤新一的眉心陷得更深了,每每对少女怀疑上升的时候,她就会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比如像这样,有点笨拙。
处理完厨房里的问题,毛利兰也赶了过来。见平冢泉坐在地上,一只手非常不便。她赶忙叫了停,上前接下了平冢泉的整理工作。最后,细心地給平冢泉处理好了手指上的伤口。
工藤新一又坐了回去,他决定了,一定要找平冢泉质问清楚。自己手里是握了证据的,他不信平冢泉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推脱。
只是……他决不能把毛利兰扯进来。
已经很久没在自己家吃午饭了,工藤新一觉得现在的场合真的非常微妙。
和两个女孩一起。
虽然他的注意更多的是在平冢泉身上,因为真的很担心这家伙会又放着毛利兰的面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光是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就足够误会了,可是对方已经非常诚恳地道了歉,工藤新一觉得自己也没理由再说什么。毕竟平冢泉说的都是事实,她确实没有衣服可以换。
平冢泉的表现根本没什么异常之处,工藤新一又松了口气。
可整个吃饭过程中,他时不时就将视线投向平冢泉的做法毛利兰是全然看在眼里。要说毛利兰看到的,工藤新一和平冢泉没什么,恐怕没那么可信了。
留宿,衬衫,暧昧的视线……
这些闹的毛利兰心里一阵乱。最后,毛利兰以自己和工藤新一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说服了自己,不要去想太多……才怪啦!怎么可能不想的多!
因为答应了平冢泉要借她衣服,毛利兰便没有多留。离开的时候,是平冢泉和工藤新一一起把她送到家门口。
这场景,像极了在送走一个多余的人。
想到这里,毛利兰就知道自己又胡思乱想了。她应该相信她的新一才对。
转身回望工藤家的大门时,正巧看见了工藤新一扯过平冢泉的手腕。角度的缘故,毛利兰看不清工藤新一脸上的表情。
强势?霸道?还是迫不及待?
工藤新一动作有些过于强劲地将女孩拉进了屋内,女孩踉跄了一下,顺着少年的力道,差点身形不稳地摔倒。
远远的,也看不清少女是不是跌进了少年的怀里。
“新……”下意识想要喊出那个名字,最终毛利兰还是噤了声。
那两人一同进了屋内,然后,是大门关上的闭合声。
工藤家最外的铁艺大门就像一面高不可攀的屏障,把她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门里的那两人所处的,大概是她永远不会知道的,是那个工藤新一不会告诉她的世界吧。
“我在想什么呢……”毛利兰有些神伤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她没继续再原地停留,“还要回去拿衣服……”
毛利兰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态。尽管她更愿意相信是误会,可眼见……
不,一定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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