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人不好吗他怎么老是想着回家种地

    张广德陷入为难中, 想把他留下来,可他的成分是问题,又不舍得放他走。

    “小廖,男人要有闯劲。”张广德小心的把图纸放进档案柜中, 图纸虽珍贵,但没有小廖的脑子珍贵。

    “嗯, 我每天拿十工分,饿不着一家老小。”廖安西赞同道。

    张广德停顿了一下才拔出钥匙,他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竟没有听出来。胸口堵着闷气, 非要他说大白话。“愿意做我学生吗”

    眼前一双修长粗糙的手, 再也不是修长葱白的握着笔杆子的手。廖安西有些不确定,让他教书、研究历史可以,这双手真的能制造汽车吗

    张广德把钥匙装进裤兜里,和磨驴说话就是累,“不愿意”

    “我是我妻子的影子, 她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廖安西在心里默念道如影随形,心中的暖意驱散疲倦,“对不起张主任,让您失望了。”

    张广德眼神深邃,试图把他看透,“育才,送廖同志回乡下。”

    “是, 主任。”张育才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主任不叫小廖,改叫廖同志,可见气狠了。

    “张主任,再见。”廖安西丝毫不留念,抬脚离开。

    张广德气馁地坐在椅子上,烦躁地盯着档案柜,拨了一半号码,又放下电话,一肚子闷气没地方发泄。

    张育才时刻留意着廖安西的一举一动,他都开车走出一段距离,这人一句话也没说,拿捏过头了。

    吱刹车打滑声。

    廖安西身体猛地往前从,撞到挡风玻璃上。

    “我们走这几天,林祥锋也被拉下台。”张育才讥讽道。

    堂堂肉联厂的厂长,被人陷害,没有人去查举报是否属实,红袖章到厂里直接把林祥锋按在地上认罪,把林家洗劫一空,林家人全部被关在牛棚子里。

    “真是作孽,林秀媛昨夜死了。”

    “任庆富当了厂长,一家子人已经搬去林家房子住。”

    “任向党带头闹事,把林厂长按在地上认罪,他爸当厂长”任家打的如意算盘谁不知道。

    “上面有人,找了关系,厂长的落到任庆富身上。”

    “嘘,别说了,小心被他们听见胡乱找一个罪名搞你。”

    张育才神色凝重,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

    “你怕张主任被人诬陷,落得这个结局”廖安西掩下眼帘,藏起眼眸中的幽光。

    “他们不敢,主任是华国汽车制造第一人,主任要是倒台,华国汽车制造业要倒退几十年,要知道华国汽车发展事业也就几十年的历史,大家要重头开始制造汽车,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张育才冷硬道。

    林祥锋倒台,有人能替补,张主任倒台,没有人能替补。肉联厂和制造汽车不能等同,这些人没有狂妄到见人就咬。也就是说做某个领域第一人,成为国家重点关注、保护对象,某些疯狗不会盯着乱咬。

    有一个姑娘死了,小凡是怎么熬过来了。廖安西捂着胸口,心胀又开始不受控制疼。

    “到火车站我叫你。”张育才放缓速度。廖安西脸色难看,大概这几天每日每夜画草图累的,这人虽有些自傲,但有自傲的资本,张育才尽量迁就他。

    “嗯。”廖安西闭上眼睛深思。

    红袖章,官员见到他们都要退避三舍,被他们盯上的人只有死,或者下乡劳改。市的红袖章没有人情可言,在他们眼中只有疯狂的抓人和批d。

    车停了,廖安西睁开眼睛。

    之前廖安西眼睛清明,睡了一觉,双眼布满红血丝。张育才懊恼自己粗心了,廖安西连续工作四天,每天只休息四小时,应该送他去好好休息,再送他到火车站。

    张育才拿出介绍信,给廖安西买好火车票,陪他等火车。

    “张秘书,你回去吧,主任需要你。”还有二十分钟火车进站,廖安西再次催促道。

    “我送你上火车。”张育才一直等廖安西说那句他和主任想听的话。

    唉,廖安西太心急了,等他取得一定成就,再和上级申请把妻子接回市,上级才回酌情考虑。他为什么就不能等等,非要时时刻刻和妻子,不考虑大局。

    火车准点到站,廖安西走进火车,“张秘书,再见。”

    张育才微蹙眉头,真的要放廖安西走吗一路上这人没有懊恼,主任交给他的任务有些难办。

    按照惯例,廖安西脑子里有宝贵汽车理论数据和参数,防止他不出卖数据,把他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可这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人苦闷。

    火车要开了,张育才把信封塞到他手中,“主任为你申请的补助。”

    “替我谢谢主任”廖安西握着信封,挥手再见。没有可能把小凡接到身边,他留在这里无用。

    火车开走了,张育才回到汽车厂,站在主任办公室前,良久才敲门进去。

    “人呢”张广德翻阅图纸,遇到公式时,随手拿起纸推演,没有发现一处错误。

    “走了。”张育才低声道。

    张广德合上钢笔帽,郁声道,“你没有带廖安西休息整顿,再送他离开。”

    “那边传来消息,廖安西卧室床底下的一个大箱子里藏了十几本小初语文课本,还有一个笔记,记录的是他和张小凡从相识到相恋的点滴。”张育才抬起头,红着脸道,“陷入恋爱中的毛头小子没有理智可言,张小凡不来,廖安西绝对不会留下。”

    “你明知道我想留下人,你把人弄跑了,还有理了。”张广德握着图纸,烦闷道,“牛脾气,倔驴。”

    张育才低下头,忧伤地看着地面。人家归心似箭,他留不住人。

    “林凤,都十二天了,你家安西怎么还没回来”老婶子们挖着红薯聊着天,一株红薯秧上结一大串红薯,她们要刨一个大坑,才能把红薯挖完。挖红薯不能太着急,慢工出细活,一定要把藏在泥土里的红薯全挖完,她们这才有时间唠嗑。

    林凤唉声叹气,军官们走了,儿子去哪里了她也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她找谁打听

    一个小团子蜷缩在一起蹲在地上,拿着四十厘米长的小铲子刨地。

    张小凡晃了晃红薯,然后用劲拔。

    “刚结婚,男人跑了,”周小蝶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蹲下来说道,“为了过的好些,习惯性钻人被窝,难不成嫌弃你了。”她站起来用手扇了扇,嫌弃张小凡身上的sao臭味,“也是,他是二婚,又是混混,怎么会嫌弃你呢。第一天上河村,我们在村口等你好长时间,你是不是勾的廖混混弄你了,要不然他怎么为你说好话,说是让你住猪圈,其实把你弄到房间里钻被窝。”

    张小凡身体一僵,干活的速度没有放慢。

    “周同志,拿出证据再说话。”林凤恨不得挠死周小蝶。

    李胜利去当兵了,县里扛霸子的红袖章换成别人,周小蝶不知道怎么和人勾搭上,整天往县里跑,不上工就算了,还整天搅事。

    “我在市可是预备红袖章,和她不是一个区,也听过他不少事迹,我有没有胡说坏分子心里清楚。”周小蝶发狠地抬脚去替坏分子。

    张小凡拿着小锄头站起来,心如同被铁丝来回穿通。

    周小蝶一脸愤怒再次抬脚,“你家男人的兄弟李胜利走了,李胜利留下的兄弟被红星哥打成狗,县里的红袖章归红星哥管,我看谁护得了你。”

    “周小蝶,你嫌弃我满身污浊臭气,你自己呢喷的香水一米外就能闻到香味,你以为自己真的很香吗”她经历过一些事,周小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媚态,张小凡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别胡说,我和红星哥亲如兄妹。”周小蝶慌张道,坏分子竟然敢说她乱搞男女关系,满身臭味。

    红星哥说和妻子离婚就娶她,她和红星的关系暂时不能声张。她嫁给红星算是底嫁,一个大城市里的有为女知青,嫁给县城里的扛霸子,总归委屈她了。

    爸妈兄长寄给她的东西越来越少,根本不够她,给自己找一个男人,当然找最强的。她才不和坏分子一样,谁给坏分子吃的就给谁搞。

    周小蝶和红袖章搞在一起,村民们不敢和周小蝶硬碰硬。这个搅屎棍有时候夜不归宿,有些事村民们不好说回来,现在的红袖章不像李胜利在时那么好说话。

    周小蝶一脸得意,以前挤兑她的人像孙子一样。多亏李胜利去当兵,她经常到县里供销社玩,才有机会认识姚红星。

    她笑着弯下腰拿起小锄头,放在手里掂量着走向前。

    “周小蝶,张小凡没做错事,你老是针对她,有意思吗”孙志军犹豫后走上前问道。周小蝶这个蠢女人,和红袖章沾了关系,更何况还是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想摆脱红袖章也摆脱不了了,真蠢。

    “坏分子本来就要过符合她身份的生活,比我们根正红苗的人过的还要好,像话吗”周小蝶气的发疯,如果坏分子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她自然不会和坏分子计较。

    一群骑着自行车的红袖章悠哉晃到地头,吐掉嘴里的草,手里拿着棍子和绳子走到人群中,“接到举报信,赵国强、李老田滥用职权,对张小凡臭老九进行二次教育。”

    大家脸色苍白,目光齐齐对象周小蝶,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周小蝶举报的,村长和大队长公正做事,没有偏向她。

    好多人冒着冷汗,发现自己和周小蝶交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换封面咯,花了二十块钱做的,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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