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张育才扔到招待所, 那家伙脸黑如墨,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廖安西躺在床上,眼睛好似灯火, 一会儿明亮, 一会儿暗淡。

    “叩叩”

    这么晚了谁敲门廖安西疑惑地打开门。

    “这是包子,瓷缸子里装的是稀饭,主任吩咐我给你买的衣服,”张育才刻板地说道,侧身走进房间,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明早六点接你。”

    “谢谢。”廖安西愣了片刻,微笑着道谢。冷面秘书心挺细的,全身上下的衣服准备齐全。

    以为自己是人才, 刚到汽车厂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指使他去拔鸡毛, 让他在下属面前颜面无存, 现在给他笑脸什么意思

    张育才强行将眼睛从廖安西脸上转移到别处,笑的天真无害,带着暖意。在这样复杂的年代, 会存在天真无邪的人吗可见此人心机颇深,必须要严防此人。

    张育才眼角微微上扬,看了他一眼离去。

    廖安西低头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吃好饭,洗漱好后倒在床上睡觉。

    此刻他正坐在飞机上, 回想早晨六点准时开门,一个黑脸门神站在门外,要不是张秘书手里拎着包子、端着粥,廖安西怀疑他一晚上站在门前。

    廖安西往左看,张主任脸上满是倦意,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往右看

    张育才斜视他一眼,轻声翻动报纸。

    廖安西依旧不知张主任找他做什么,为什么带他出国

    飞机降落,张广德神采飞扬拍着小廖的肩膀。廖安西等着他说话,他最后等来了空气。

    三人下来飞机,到了旅店。“育才,你带着小廖去休息,中午要出去。”

    “是。”张育才带着他到双人房休息。

    这些人和他演哑剧吗廖安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张育才又拿起一份外国报纸看,呼吸频率一致,廖安西睡着了

    他放下报纸,蹙着眉头。他和张主任一直等着廖安西询问他们带他出国的原因,这家伙就这样淡定的睡觉了

    张广德是留d回国搞建设,熟练的用英语和人交流,以幽默风趣引得人爽朗一笑。

    在飞机上休息够了,张广德没打算休息,一直与人聊天坐到中午。

    廖安西两人下来,张广德与人挥别,带着两人吃了西餐,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记住模型和设计图,能记住多少是多少。”张广德昂起头靠近廖安西耳边小声说道。

    心里有些窘,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幸好他气场大,要不然镇不住场子。

    廖安西心中有一丝明了,张主任想要借助他的记忆力借鉴东西。

    张广德上位者气场消失,转变成儒雅绅士中年大叔,“我的母校,六年没有回来了。”

    “广德。”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绅士打扮的人走上前和张广德激动相拥。

    “幼斌,六年没见,你小子还和以前一样。”张广德声线颤抖,与挚友相视一笑。

    “你却老了。”孙幼斌从他身上看到当年两人飘洋求学的经历,发誓学成后报效祖国,可他失言了。

    “不老,老子还年轻,能再活一百年。”张广德愉悦的笑声在母校上空飘荡,他要活久点,为国家汽车行业贡献出绵簿之力。

    老友相见,聊了一些琐碎的事,眼眶中晶莹闪动,彼此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

    有人监视他们。

    廖安西垂下眼帘,张育才脸上的表情缓和,欣赏着这座学校,张广德和孙幼斌丝毫不在意,心心相惜感慨逝去的六年。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带两个小年轻参观学校。”孙幼斌热情地带领三人游走在学校每一个角落。

    他们路过汽车实验室,孙幼斌走到窗户前,“只有研究员才能进入,哪个男人不爱车,你们隔着窗户看一眼,我带你们到其他地方。”

    张广德和张育才看了一眼,表示没有兴趣。

    廖安西走到窗户前眼睛仔细看着还没有组合起来的汽车。

    “我带领学生们研制的,广德,你觉得如何”孙幼斌朝气蓬勃道。

    “还行。”张广德知道好友造的这辆车非常好,国内软硬件皆缺失,他回国后一切从头来,恨自己不是全能研究员,在国外学习理论知识书籍,脑子不好,回国后要重新推演方程,必须要保证精确度,怎一个苦字能说的清。

    “joren”doser走上前,疑惑地看着三个亚洲面孔。

    “老朋友,我带他们参观学校,走,我们到天文馆。”孙幼斌和同事挥手再见,带着三人逛了其他地方。

    doser想走进实验室,被学生堵在门前,“joren老师说了,只有这个项目的研究员可以进入实验室,外人一概不能进。”

    joren骂了一句,走到窗户前往里看,白看,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学生们冷笑一声,他们是竞争关系,joren天天想进入实验室借鉴他们的研究成果,痴心妄想。

    这辆车是doser老师每日每夜研发的,他们充其量只是打下手,主要是跟在老师后面学习。

    一行人又到孙幼斌的住所小聚一下,孙幼斌给他们磨手磨咖啡。

    廖安西在暗处翻阅珍贵的笔记,一半的笔记出自张广德之手。

    张广德对兄弟点头,感谢他帮忙保留笔记。当年他执意回国,政府让他上交所有研究成果,他坐上邮轮回国时,带的行李被扣留,身上的衣服被人翻来覆去搜查十几遍,崭新的衣服被翻的破破烂烂,幸好他当时把重要的笔记交由好友保存。

    每一个理论公式推理复杂,纵使他自认为自己脑子还行,失误率控制在百分之零的情况下,他也无能为力。

    享受完下午茶,孙幼斌知道再待下去搜查的人就来了,三人也明白时间到了,他们只申请了四天时间,该回去了。

    孙幼斌将三人送到飞机场,握着老友的手,“不知下次何时见面。”

    “我们在报纸上可以见面,伟大的孙幼斌总工程师,期待海外传回国的报纸上能见到你的身影。”张广德鼓励道。

    “期待报纸上印有你的事迹,传到国外。”孙幼斌等三人登机才离去,他走不了了,没有好友鱼死网破的决心。

    三人被警方押下飞机,反复搜身,不放过没一寸皮肤。

    廖安西怀疑身上要是有伤口,他们会不会重新划破伤口,翻开血肉,查找有没有东西。

    飞机即将起飞,三人重新回到飞机上。

    “有人为我们出面,要不然非得扣押我们十天半个月。”张广德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过去。

    廖安西推测张主任出国见老同学,应该筹备多时,早和孙幼斌取得联系,要不然他们不可能畅通无阻、来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除了搜查员让人羞耻的搜查行为。

    三人回到国内,散漫地游逛,等进入汽车工厂,张广德火速带领廖安西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摞子白纸放在桌子上,让出自己的办公桌。“认识字吗”他要的不光是图纸,最好带上公式。他第一次遇到这样踢一脚动一步的人,忘了最重要的事,没问廖安西认不认识字,张广德激动的心情变的一言难尽。

    张广德懊恼地快要撞墙,廖安西再三思考,说道,“床底下破箱子里藏了十几本语文书。”

    “能记多少写多少,试着学习用钢笔。”张广德被廖安西慢驴脾气磨的没了脾气,爽快和他说也没什么,他又不会去举报廖安西。

    “嗯。”廖安西接过派克笔,钢笔和铅笔轮换着用,一开始还不熟练,后来渐入佳境。

    张广德抚着胸口,一天被同一个人气了好几遍,人家还丝毫没有察觉到。

    写一个字非要和印刷出来的字体一样,他多么想说写出来能看懂就行了,害怕打断他的思路,眼不见心不烦,到另一边坐下。

    张育才打了两份饭,不敢弄出任何动静,恨不得飞起来,他把廖安西的饭放在桌子上,没有催他吃饭。

    张广德端着饭到外边吃,不见磨驴,心情舒朗一些。他吃好饭,领着张育才到一个隐蔽、能够看到办公室的地方,在他耳边交代一些事。

    张育才眉头一蹙,脸上的肌肉紧绷,冲着张广德点头,端着饭盒离开。

    廖安西吃住都在办公室,张广德对外宣称搞研究,住在办公室,相对家里来说,办公室是最安全的。

    张广德抱着一摞子写满东西的纸,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震撼,自己写的东西自己最清楚不过,要让他重新写一遍、推演一遍,有误差,他敢保证看的几张自己写的笔记绝对没有问题。

    他喃喃道,想撬开廖安西的脑子研究一下,“你脑子怎么长的过目不忘”

    “不是,看多了也会忘,时间久了也会忘。”廖安西揉着太阳穴,张主任为国家建设努力,他也不能落后便多记了一些。

    以前研究史料,研究各种成堆的野史、史记,看了一遍记了大概,重新翻阅浪费时间,他决心一次过,当然要集中精神把每一个字、每一张画印在脑子里。

    可惜他研究书时,只看到张瑾兮先生的部分,其他部分一扫而过。

    张广德第一反应是这小子在装,突显他的聪颖,贬低自己愚笨。他看了好久,才扶着心口窝确定这小子没把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当成一回事。

    可能廖安西待在农村,见识浅薄,并知道拥有强悍记忆力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小廖没有啥感觉,他反而油然而生自豪感,他慧眼识珠,找到一个人才。

    “我可以回家了吧”廖安西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尤其是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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