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B丫头,跟老娘抢男人,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身着高中校服的女生抓起地上女孩的头发,扯着她往墙上撞去。
“你他妈就是个sao货,这么贱怎么不去卖啊,听说你妈都被你这贱人气死了?你可真有本事啊小浪蹄子。”
周遭围了一堆学生,他们谈笑风生,纷纷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记录这出“好戏”。
被推倒在地的女孩抹去嘴角的血丝,扶着墙缓缓往上起。
“按住她,老娘今天要让她长长记性!”为首的女生一甩长发。
一声令下,几个穿戴如同非主流的女生冲过去将女孩按在地上,逼迫她跪下。
那女生冷笑一声,揪起女孩的衣领:
“邵雪是吧,你配这个名字么!”说着,那女生伸手扯开女孩的校服。
一直跪在地上的女孩终于感觉到了危机,她挣扎着护住衣服,却换来更暴烈的拳打脚踢。
“给我按住了,别让她动!”女生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强硬地撕扯着她套在校服里面的衬衫。
周围一片叫好声,闪光灯频频,将这一幕完整的记录下来。
“不要!”
这是女孩在被捂住嘴前最后发出的一声。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女孩最终衣不蔽体,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头。
她身上有多处划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像是女孩最后的尊严,一点点流失。
为首的女生朝她吐了口唾沫,对着周围拍照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再等一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这是一群极具破坏力却没有容忍度的青少年。
女孩的照片被发到空间里,迅速燃爆整个交友软件,转载量达十几万。
而学校的老师,并未因为女孩遭遇不公对待而惩罚那些施暴者,女孩得到的却是老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质问。
世人常喜欢对上苍许愿,请求上苍带他们逃离深渊。
但是女孩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更不会有人去实现她的心愿,能拯救她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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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掐灭。
祝玉寒望着她姣好的面容,在心里叹一口气,忍不住可怜起这个女人。
他很想问问安娜当时为什么没有奋起反抗,哪怕没有用,至少也能让施暴者有所顾忌。
转念一想,就算反抗有什么用呢。
安娜无父无母,没有人替她出头,她所能依靠的大山,早就崩溃瓦解了。
“你知道,有时候女人最可笑的是什么么?”安娜勾起红唇,模样娇俏魅惑。
祝玉寒有些看呆,摇摇头。
“在我读书的时候,那些女孩会为了个未来几乎没可能的男生对我痛下毒手,哪怕我并没有真的破坏过他们不堪一击的感情;但在我步入社会后,那些男人的太太反倒会对破坏他们家庭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敢得罪我,还要想办法讨好我。”
安娜冷笑一声:“你说可笑不。”
“但你并没有真的站起来过。”祝玉寒盯着她的凤眸,这样说了一句。
“你用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真实的报复了与你毫不相干的无辜女人,破坏了她们的家庭,拿自己的青春做赌资,你以为你成功的报复了,但你一直在跪着,而且毫无尊严可言。”
安娜缓缓攥紧手,蔻丹掐进手心肉。
她闭上眼睛,当日在学校对她的怒骂与殴打此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我问你,据闻李沅恩曾经在夜总会当众骂你忘恩负义,是不是因为你做了张宗德的情妇。”
安娜咬紧牙关,半晌,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听说张宗德是个暴发户,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农民出身,后来在工地搭脚手架。”
祝玉寒笑笑,似乎对于李沅恩的死,已经有了答案。
“李沅恩当时除了骂你忘恩负义,还说了什么。”
“说我……sao货。”
记忆中那个在她高中时骂她是“sao货”的女生的脸与李沅恩重叠在了一起。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像。
“你是否去过隆福花园。”
“去过。”这一次,安娜回答的非常坦然。
“这个计划你策划了多久。”
安娜愣了下,抬头望着祝玉寒。
“多久。”见安娜不说话,祝玉寒又追问了一遍。
“两年。”安娜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回响。
“因为李沅恩当日在公共场合让你下不了台,所以你就教唆张宗德杀了李沅恩,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案件开始追查的方向就错了。
所有人都以为隆福花园四个女人的死与李沅恩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两个案件。
因为之前习惯将几起同发案放到一起办,所以这次被两起案件同时牵着走,但如果单把李沅恩的案子拿出来办,其实很简单。
很多人常说,嫁人不能嫁帅哥,嫁个普通人才有安全感,其实然也。
根据研究院给出的数据来看,越是普通的男人出轨的几率越高,帅气的男人婚后出轨的几率反倒很小。
通俗来讲,帅哥不缺女人追,他们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但见多了女人也会觉得腻烦,所以婚后比较容易收心。
但普通的男人,特别是后期突然发财的男人,是最容易出轨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做够了舔狗,有一天忽然有了钱,原本就躁动的心就更不老实了。
这个社会太浮夸,太糜烂了。
张宗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娶了韩国艺人都不嫌够,招架不住安娜的糖衣炮弹,于是乖乖就范。
而李沅恩真正的死因是死于砷中毒,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城市里的小少爷小公主有几个知道农药成分。
张宗德为了掩人耳目选择了不常见的毒物,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是这化学元素中的砷,替警方缩小了排查范围。
杀人动机很多,但究其本质,无非就是情杀、仇杀、报复社会。
对于凶手是张宗德一事,开始只是祝玉寒的假设,他根据这个假设反推理,向安娜套话,或许安娜根本没想那么多,更不会想到警方会怀疑到死者的丈夫身上。
在与安娜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这是个很偏执的女人,偏执到将自己当年遭受的□□报复到与她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偏执到认为自己继续以青春做资本就能报复更多的女人。
偏执到认为赵瑜和李沅恩相好,李沅恩在夜总会指着鼻子骂自己都是她李沅恩的错。
更偏执到认为,自己一旦身处其中,就不可能再脱身。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光明,她都要固执走下去。
但答案告诉她,她并没有从深渊逃脱出来,只是跳进了另一个无底洞。
她已经没有余地悔改,更没有机会赎罪了。
“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罪名,你们……放过张宗德吧,他是个傻子而已。”
祝玉寒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宗德杀了李沅恩,一切都是猜测。
但安娜已经迫不及待的承认了。
或许对她来说,这是唯一能走出黑暗的方式。
赵瑜正在拘留所郁闷的往墙上抠来抠去,一个警察进来告诉他可以走了。
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一出拘留所,就见外面站了那个把他抓来的警察。
童嗣在外边等了半天,才见这个一脸衰相的小主播姗姗来迟。
“干嘛,我都无罪释放了。”赵瑜躲到一边,尽量与童嗣保持距离。
自己那天莫名其妙被带来警局,又莫名其妙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帽子,都是这个臭警察害的。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过来。”童嗣冲他招招手。
赵瑜犹豫着走过去,就被童嗣一把揽住肩膀。
“听说你是来自诺克萨斯的最强王者?给兄弟练练号呗。”
赵瑜白他一眼:“凭什么,我代练号都是三千起的。”
“当然不会让你白练,作为报酬,我带你见见你最想见的人好不好?”
“我最想见的人?谁?”
童嗣拍拍他的肩膀:“你女神,安娜。”
赵瑜一听,浑身紧绷,紧张的手都在抖。
他挣脱开童嗣,跑到警车旁边对着镜子照了照发型,确认帅过约翰尼德普后才颤巍巍的问童嗣有没有香水,自己在拘留所待了两天都快臭了。
童嗣深吸一口气,笑道:“没有,香就香见,臭就臭见,反正你女神不会嫌弃你的。”
赵瑜幻想了无数种同安娜相见的场面,思忖着自己该怎么同安娜打招呼,是“嗨,好久不见”还是“我好想你”。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面的安娜,与自己隔着一面玻璃。
自己睡过很多粉丝,但安娜是唯一一个,自己连手都不敢碰的女人。
他甚至觉得,安娜能看他一眼都是来自上天最大的恩赐。
童嗣倚在墙上,闲极无聊的抠手。
“你的女神大人,教唆杀人,刚才她已经全招了。”
“你胡说八道吧,小雪怎么可能杀人。”赵瑜显然不信。
“她没杀,但她教唆别人杀了,根据刑法,按照同犯来判,少说十几年吧,还要根据情节定罪,说不定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话音刚落,童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他捂着脸,声音提高八度:“你知道袭警是……”
话说一半,及时打断。
站在面前的“舔狗”,双眼通红,如牛般喘着粗气,额间青筋暴起,装了假体的鼻子都快歪到一边。
童嗣没再说话,退到一边揉着脸。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只舔狗实在可怜。
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只碍眼的手铐,安娜被祝玉寒带出审讯室。
刚一出门,就对上一对通红的双眼。
安娜愣了下,望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赵瑜用力呼吸,只觉得这股痛意都融在空气中,被自己吸进肺中,然后蔓延全身。
“小……小雪……”赵瑜不可置信的喃喃着。
安娜笑了笑,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开在明媚的春日下。
“嗨,好久不见。”安娜轻声道。
“小雪,小雪。”赵瑜冲过去,用力拥抱着安娜。
祝玉寒推开他,冲警员使个眼色,示意先把安娜带去拘留所。
“走。”警员粗鲁地推了安娜一把。
安娜踉跄了一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就像是无数把利刃,狠狠捅进身体中。
“小雪!”在警员的阻拦中,赵瑜大力挣扎着,声音漫上哀哭。
“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的,不管多少年!”
安娜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谢谢。”
安娜笑笑,在警员的推搡下走出警务大厅。
而这句谢谢,迟到了太久。
在当年自己被同学□□,只有那个圆脸小子过来给自己披上校服时,就该说的。
那句“舔狗舔到最后终将一无所有”的玩笑话,在童嗣看来,此时却显得苍凉又寂寥。
中级人法最终判决,张宗德因行凶杀人,且多次偷税漏税,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三年并没收所有存款;
安娜为教唆犯且从事违法行业,但念其初犯,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赔偿受害者家属八十六万七千元人民币。
“我被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
法庭上,张宗德怒骂道。
“彼此彼此。”安娜冷笑一声,没再理他,转身由警员带离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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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晴空,夏蝉不知疲倦的嘶声力竭。
一抹纤瘦身影站在学校的围栏外,望着操场中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他们穿着校服,互相逗闹打趣,肆意挥洒着自己的美好青春。
那人抓紧围栏,将脸贴过去。
女孩们手挽手绕着操场走圈,谈论着哪个哪个男孩好帅,哪个哪个女孩又和谁谈恋爱了。
暗恋心事被戳穿后还会故作娇羞的惊呼一声。
恍惚间,那个穿着薄薄夏季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掏口袋时不小心弄掉了学生卡;
一如当年的邵雪,清纯、动人;
圆脸的小男生跑过去捡起女孩的学生卡,握在手里徘徊许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迈出去那一步;
一如当年的自己,羞涩、卑怯;
那个圆脸男孩追上去,将捂得发热的学生卡递给女孩,结结巴巴道:
“你……你的学生卡……掉了。”
女孩回过头,面若润玉,她轻轻笑着,甜美可爱:
“谢谢。”
“我,我叫赵瑜……能……能交个朋友么……”
“好呀,我叫邵雪,白雪的雪。”
两个孩子漫步于操场上,散发着青春特有的甜蜜气息。
蒲公英旋转于空中,静静聆听着那些聊不完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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