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景帝一听到长公主也落了水,哪里还能像刚才那样稳坐泰山,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一脚将跪在面前碍眼的娴妃踹倒在地。
“容安也落了水,这事儿你怎么不早点禀告?你将太医院的御医都招到钟粹宫来,容安那边怎么办,啊?”
景帝一下朝就听钟粹宫的下人来报,昨日六皇子不慎落水,一夜未醒,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忙赶到了钟粹宫,更是在这钟粹宫守了一整天。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容安竟然也会一同落了水,这个有头无脑的女人一定是故意隐瞒了容安落水的事。
他们在这钟粹宫“热闹”,永宁宫那边怕是都无人问津吧?
景帝心急如焚,容安与六皇子一同落水,连一向活蹦乱跳的六皇子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容安的身子本就不好,这冬日的寒水她又怎么经受得了啊?景帝看着还躺在地上没能爬起来的娴妃,只恨不得再补上两脚,以泄他心头之恨。
这个女人真是除了蠢一无是处......
容安一出生就先天体弱,不能见风,她喜静也甚少出永宁宫,景帝还怕容安公主会因生~母早逝而在后宫中无人庇护,特意安排了大批的侍卫日夜守在永宁宫外,公主的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要经过专人检查才能拿进永宁宫的。
在景帝的精心呵护之下,这十七年来长公主虽过得磕磕绊绊,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事,只如今怎么好端端地就落了水?莫非当真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吗?
景帝凌厉的目光在娴妃身上一扫而过,但很快又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六皇子是与容安一起落水的,娴妃没有必要拿自己唯一的儿子来谋害一个公主。
还是先去永宁宫要紧,现在倒也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
“你在这里好生看着,等瑾儿醒了再派人来告诉朕。”,景帝匆匆吩咐了一句,抬脚便离开了钟粹宫,还将钟粹宫里一半的御医都带走了。
那些突然被皇上叫走的御医个个都如同死里逃生一样,只差烧柱香额手称庆了,而至于那些个留下来的御医就......个个面露苦色,如丧考妣。
娴妃看着景帝远去的背影,将钟粹宫主殿砸了一个遍,皇上心中果然就只有容安长公主和云妃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她的瑾儿在皇上心中竟连一点地位都没有?瑾儿还在里面躺着,他自己毫不留情地走了也就算了,还将那些有能耐的御医都带走了,只留下些打杂的来医治瑾儿。
不过这次长公主亲自跳下河去救瑾儿倒也是帮了她一把,最好是长公主因此就一命呜呼了,她倒要看看在皇上心中究竟是长公主更重要,还是云妃更重要?
......
景帝和徐皇后几乎是前后脚到了永宁宫的。
两人本是多年夫妻,可四目相对,却皆是尴尬......
景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永宁宫撞上徐皇后,或许是没有那么多的操心事吧,徐皇后还是一如刚进宫那会儿的年轻貌美,这些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算起来他们二人应该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这倒也不是景帝不喜欢徐皇后,故意要冷落了她。徐皇后既是景帝的继后,又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徐皇后初入宫那会儿,景帝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也是对这个继后颇多照顾的。可这些年徐皇后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景阳宫常年是闭门谢客,她自个儿倒是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后宫诸事也一概不理。
刚开始景帝还会时常去景阳宫里看望,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懒得自讨没趣了。直到云妃复起,掌管后宫的大权尽数落入了云妃的手中,这渐渐地,后宫众人似乎也只识云妃而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正宫皇后。
遣了跟来的御医去为长公主诊脉,景帝掩嘴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皇后怎么也过来了?”
不怪景帝惊讶,这徐皇后虽是容安的亲姨母,两人却甚少来往,以前容安也有病情严重的时候,却不见徐皇后有一次来看望过,怎么偏偏这次就惊动她出了景阳宫......
再者,他也是刚才得知了容安落水之事,便急急赶了过来,景阳宫比之钟粹宫更远,徐皇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竟也能比他早一步到永宁宫?
徐皇后确实也是对万事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是面对皇上略带质问的语气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倒是让玉兰抢先一步跪在了景帝的面前,“皇上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张去请了皇后娘娘过来的。”
玉兰不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瞬间就激起了景帝心中的怒气,景帝抬起一脚狠狠地又踹在了玉兰的肩上,这群狗奴才整天跟在长公主身边,没有照顾好长公主也就算了,长公主落水她们竟然还敢隐瞒不报,简直是罪大恶极。
“朕不是说过长公主的身子有何不适都要第一时间来向朕禀告吗?这公主都昏迷一天了,也没有个御医诊治,你们是眼睛瞎了还是嘴巴哑了?怎么,想要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不治而亡你们好跟着陪葬吗?”
顶着皇上的怒火,玉兰也不敢触碰自己被踹得生疼的肩膀,她立马起身复又跪直在景帝面前,按着先前长公主教好的说辞说给景帝听。
“皇上容禀,昨日公主为救六皇子跳入河中,奴婢们将公主带回宫中后就欲去向皇上禀报此事的,可公主却在昏迷之前强撑着一口气儿吩咐奴婢,说天色已晚皇上怕是已经歇下了不让我们去打扰,而且......”
玉兰说到此处顿了顿,她战战兢兢地抬头偷瞄了景帝一眼,才继续说道,“而且公主还说此事也不宜宣扬,只吩咐奴婢们将往日御医开的药煎来服下。奴婢想公主日常服用的药也是祛寒的,倒也对症,便按着公主的交代办了。可谁知公主今日却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奴婢自知大事不好,便让人分别去请了皇上和御医。”
“直至晌午,连翘和紫珠才回来报,太医院里空无一人,皇上也不知去向,慌乱之中奴婢方想起六皇子昨日也是落了水的,想必皇上和御医们应该是在娴妃娘娘处了,奴婢便亲自去了钟粹宫想求见娴妃娘娘,却没想到连钟粹宫的门都没有进去。奴婢失望地回了永宁宫,见公主病情越发恶化,直嚷嚷着说身上冷,却不见有醒转的迹象。娴妃娘娘闭门不见,云妃娘娘与公主不睦又是满宫皆知的事,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亲自去请了皇后娘娘来拿个主意。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不敢求饶,请皇上降罪。”
玉兰说完这番话便匍匐在地,不敢去看皇上盛怒的样子,最后还是徐皇后站出来开口解围,“皇上,长公主身子要紧,我们还是先看看御医们怎么说吧。”
徐皇后不知这番转移话题却是叫御医们个个身子一紧,长公主本就长年缠~绵病榻,如今落水受了寒未得到及时的医治,先前的药又断了一日未喝,当真就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了的症状了。
一群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诿,这......这还不如在六皇子那呢,他们虽查不出六皇子昏睡不醒的原因,好在六皇子的性命却是无虞的,如今皇上正是怒气当头,可叫他们哪个有胆子如实向皇上回禀?
偏偏长公主又深受皇上宠爱,他们还不能像在六皇子那一样拖着,这真是说也是一个死,不说也是一个死啊。
景帝等了半天,这群御医却连个屁也没有放出来,刚压下的怒气又冲到了头顶,“怎么?六皇子的病你们看不出来,长公主的病你们也看不出来?这些年的医书你们是都看到肚子里去了吗?还是拿着朕发的俸禄都去花天酒地了?”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众御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推出由太医院资历最长、地位最高的院使大人张喻明代为回禀,“回......回皇......”
可怜张院使平日里多么巧舌能言的一个人,如今却结结巴巴了半天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景帝抬手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连看都懒得看这群废物一眼,“怎么?张院使的医术是退步到连自己的结巴都医不好吗,若太医院院使就是这种水平朕劝你还是早些告老还乡的好。”
皇上虽只骂了张院使一人,可后面的御医也都跟着紧张地直冒冷汗,这丢了官职是小,要是丢了脑袋那可就不好看了,于是站在张院使旁边的一个御医把心一横,暗地里伸手狠狠拧了张院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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