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长女金林氏虽然没看上林祖文,四姐林嘉美如今的柳林氏却不这么想。
一听说许梅仙要跟镇上有名望的康家结亲,她气得立马就想回林家。
“赶紧收拾东西,我要回去一趟。”
柳含桃看来报信的林家下人低着头直躲,心里羞愧极了,拉着柳林氏的手死拽,“娘!娘!你别这样!”人家表弟从来都没提过这事儿,一直以来都是她娘一厢情愿。再说早想着这事怎么不早跟舅妈商量好,非要等到表弟考上秀才了,她这头才觉得应该合适了。可人家又不合适了!秀才公子谁不愿意嫁,又怎么会轮到她这个四肢不全的女孩子身上。
柳林氏一看自己女儿,就心疼得直掉眼泪,“可怜我的儿,我的儿啊!”
报信的林五看那管事的妈妈朝他打眼色,立马就跑出了院子,还好遇见了嫁得近听见信息就回了趟娘家的大姑娘柳含樱,一问再说了遍,才去厨房里有碗加了蛋的热汤面吃。
柳含樱前年嫁的人,刚怀上孩子。她把门帘子一撩就踏了进去,看妹妹好不尴尬得让亲娘抱着痛哭。
“哭哭哭,哭什么哭?谁死了!”
柳林氏扭头见是大女儿,才没好气得道,“去,没一句好听的。”
“哼,现在觉得没好听的了?早干嘛去了?”
柳含樱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她粉面含霜,拿出手帕替妹妹擦着泪道,“这事儿能怪谁来着!林家表弟刚找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怎么亲近,还总怪二姨介绍错了人,尽陪着去掐张家,见了表弟小小年经就一表人才的样子,既然上了心,你也就留下一份香火人情啊!你可好,舅舅死了能怪到舅妈头上吗?她要是不回来,林家的产业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谁都知道舅舅是让张家那泼妇害死的,你倒好,让本来心亏的二姨在耳边说上了两句,就觉得舅妈没好运头了?你既然觉得人家不好,也别指望人家儿子啊!还总在妹妹跟前提前提短的,有你这样的吗?”
说起来都是她这个当娘的糊涂!
柳林氏撕着帕子被女儿训得抬不起头来,她嫁进柳家门里头一胎就得的她,特别得公公的喜爱,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都是让公公婆婆接到身边去教养的,最后含桃才留在她身边,却又不想……
“那你说怎么办?”除了林家,柳林氏一时哪里还能想到更好的人家,嫁回到林家去,自己的亲侄儿模样不用说,品德这些年也看得见,她就是想看看管管也伸得上手啊,可要是嫁到了别家去,这,女儿就是被嫌弃折磨了出了什么事,她可能怎么办呢!
柳含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还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呗。”她想到也是脑仁疼,“你说你,既然有意为什么不早早定下来。你虽然总看不惯舅妈,可舅妈却从来没有半点失礼之处啊。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你女儿不错,可我也得说句公道话。”她瞪回娘,“换换是谁,长得跟天仙一样的模样,指不定早改嫁到哪家里去呢。你是从林家出生的,看着林家千好万好,可不是我说,就凭我看舅妈那行姿模样,她……”本来想说就是去当妓-女怕也是头一份的,比那什么绿珠红拂还出名呢,却极是不雅便放弃了,“可她宁愿吃糠咽菜,苦守寒门,也对表弟供书教学,我看人家比你可明白事理多了。如果你跟舅妈已经约好了,哪里还会有得中秀才,康家说亲的份?”
事到如今,柳林氏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她不是看着林祖文还小嘛,哪里想到,唉,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们哪里比得上康家,我看还是算了吧。”柳含桃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她默默地看向了自己的脚,她自己知道,只要一脱下鞋子,她的脚会是什么样子的。她怎么能配得上俊朗的表弟呢……
“我苦命的女儿……”柳林氏一听又憋不住要哭。
柳含樱一把拉过柳含桃坐到另外一边,“你别总是这样,虽说女孩子哭一下子没事儿,可也没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的,难看不难看。”都几十岁的人了,也就只有爹才受得了。
“慌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能成呢?康家当然好,就是因为她家好,这才不一定能成啊。”柳含樱决定陪娘跟妹妹回一趟娘家,“我们回林家去,不论怎么样,成或不成,有个定论,也免得日后想起来再后悔!”她心里想着,若是妹妹愿意的话,正房不行,做偏房吧。总比让妹妹到时候嫁到不知根底的人家里,让人受了欺负,连哭都不敢哭。
金林氏派了人回林家,柳林氏要带着女儿回林家,林祖文的其它四个姑姐妹也坐不住,一同要回来,竟比林家过年要祭祖的时候还要热闹起来。
林祖文时常在学院里倒还好些,天若日日都要陪着她们,真是苦不堪言。
就是一桌吃饭,七嘴八舌的,都能闹得她都快要头疼。
“弟妹,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我说的有理?”二姑许林氏板着脸,拉住了天若的胳膊。
三姑小许林氏也跟着拉住了天若的一只手,“就是,弟妹,你说还是我说的对吧。”她瞟了一眼二姐,“你别以为这里还是在许家,你可以在我面前摆嫂嫂的款,这里可是林家。在梅仙跟前,我也是当姐姐的。”
她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天若一个字也没注意听,她的眉头早已经不自觉得蹙得紧紧,“两位姑姐都说的有理。”
“那可不行,今天你一定要给一个公正的裁决才行。”
“人家已经说了我有理了,你干嘛还要充耳不闻?”
柳林氏有意想跟天若打好关系,上前来劝着,“姐姐你们要吵自己吵去,干嘛扯上弟妹呢?”
在一边看着的陈蓉生怕天若真跟柳林氏谈起来,让她给弄得真娶了残废的表小姐回家,上前来搭着话,“姑奶奶们都站在林家的地界上,可不是得由奶奶做主不是。”
玉叶玉环站在天若的身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少爷回来了!”
天若惊喜得望着门口,一见林祖文进来,她使了巧劲儿,把胳膊从她们手里挣扎开来,“祖文,你回来啦!”
林祖文双眼放光得看着她如同乳鸟投林般朝自己扑来,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他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只握住她的手,“是,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就好,家里这堆人总算是有人收拾了,天若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吗?
可是她从来不觉得经难念啊,在天若看来,比起念经,这些人可难对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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