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使人操心同学,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叫使人操心,而且我没有用…看着你,我没有。”
“你绝对有。”
“……”
官一青本来打算看着机器人把心操运回医务室的,毕竟不用「个性」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水平特别有准,像这种爬不起来的顶多疼上两天,绝对不可能出现脱臼骨折或者什么更严重的情况。
但是生活吧,有时候就他妈喜欢给你来点儿猝不及防,于是以绝对优势拿下揭幕战的种子选手就在本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到了担架后边。
真的,如果官一青这时候能留有意识,没人敢保这人骂出来的内容还会不会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心操不知道这些,但当他稍微仰起头,看到少年那双像玻璃珠一般无机质的眼睛,从内心深处升腾出的罪恶感还是不可避免地达到了巅峰。
这是他第一次利用「个性」做这种不好的事。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的尝试,可谁知道这个整天不是运筹帷幄就是翻云覆雨的全能型玩家在比赛之外的场合居然这么毫无防备!
而且总觉得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以后就…还能再找他吗?
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履带转动的轻微机械声和少年规律的脚步声和在一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从胸腔位置传来的,急促的心跳声。
趁着没给对方造成过多困扰,也许这时候应该解除「个性」然后放人回去。
这样的的念头在心操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纠结,就被另外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喂,你这家伙,准备带青去哪儿?”
周围温度骤降,突然出现的冰墙将前面的路封了个严实,检测到障碍物的机器人发出提示音并试图更改方向,心操就趁这个机会小声说了句停。
他认识这个发色五五开的家伙,这人障碍跑时候全程处于第一梯队前锋,骑马战开始不久就把几个小队结结实实地冻在了地上。
对了,青说过对方是他最不想交手的人,没有之一。
“我…有话要对他说。”
方才的犹豫一扫而空,心操抬头看向来人,一双修仙过度的眼睛里全是少年人直面强敌时那种独有的那种倔强,他试图撑着手臂从担架上直起身来,不料牵动背后一片都火辣辣的疼。
“你过来,扶我一下。”
官一青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双目无神,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反应了几秒钟,然后慢慢俯下身,用自己那双能描摹一切创造一切的神来之手再一次握住了心操的手。
根本没注意到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脸色黑的快要滴出水来。
没错,轰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美丽,他刚刚在走廊里碰见了混蛋老爹,还按照平日二十倍的规格和对方吵了一架,随随便便给颗火星他都能原地爆.炸,毁天灭地的那种。
现在好了,这火星还敢在爆.炸.物边缘反复横跳。
“接下来是我和绿谷的比赛,对青很重要,他没时间陪你。”
那双异色眸中翻滚着的绝对攻击性和浓烈的负面情绪使心操呼吸一滞,但他很快恢复过来,顺势将自己多一半的重量卸在官一青身上,还挑衅一般地翘着嘴角,拿自己的下巴去压人肩。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时间?”
“你问过他?”
“他告诉你了?”
“你和他关系很好?”
“那他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毫不夸张地说,心操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精准地踩中了轰的雷区。
他是故意的,这件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轰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却控制不住右半身疯狂溢出的冷气,他感觉自己就像患了躁狂症的病人,唯一有效的镇定剂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摔得粉碎。
结果还有更糟糕的。
“再播报一遍,第二场,英雄科轰焦冻,对战,英雄科绿谷出久。”
“诶?轰焦冻呢?还没到场吗?Eraser,你班上的学生…”
“听见了吗?你该去比赛了,英雄科轰焦冻同学。”
本应出现在体育场的选手此刻眼神又暗了几分,周围的温度好像也更低了,心操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抱紧了身前的热源,冰凉的紫眸中倒映出少年逐步逼近的影子。
他其实没那么冷静,至少没看起来那么冷静。
虽然两人在情绪上的差别使心中莫名滋长的胜负欲得到了一点儿满足,但他总觉得是饮鸩止渴。
因为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手段,根本不能算是堂堂正正地赢。
“解除「个性」,我要带他走。”
说这话时,轰的脚步没停,一直压抑着暴戾的语气中无端带了些缱绻,动作却毫不客气,他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扣住官一青的手腕,然后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扯——
一簇冰锥适时出现在两人的空隙间,刺骨的凉意漫上小腿,心操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个踉跄,身子前倾,又被瞬间长到天花板的冰簇生生逼了回去。
他后背虚抵在墙上,怔怔地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淡出视线,还分心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有没有作用半径。
答案当然是没有,但他还是把「个性」解除了。
「别和奇怪的人打赌,青。」
「那个用冰的家伙,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我最不想交手的人,没有之一。」
「接下来是我和绿谷的比赛,对青很重要,他没时间陪你。」
虽然本人并无知觉,但轰那副不管不顾拉着人走的架势在心操看来已经同宣示主权无异,再联想两人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不知名的意味,心操由衷地庆幸刚才没有一个冲动说出「我凭本事拐的人,怎么也不能说还你就还你」这句话来。
就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关系。
这边心操自信地认为自己想开了,那边被拖着走了一道的官一青却觉得自己该自闭了。
前一秒还在赛场上调侃手下败将,后一秒就被人拉着在走廊里噔噔噔地跑,周围的寒气好像没散,剧烈运动过后出的一点点汗也被收了个干净,官一青看看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又看看眼前人半红半白的后脑勺,莫名就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轰?你没去比赛?”
“……”
“我刚刚是中了「个性」?”
“……”
“那个…你…”
走到通道口,轰终于肯停下来分给身后人一个眼神,那种矛盾又复杂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官一青身上,在与对方视线隔空交汇时又猛地躲开,转而投向孤零零地在场地中央站了好一会儿的绿谷。
“你在这儿站着别动。”
在黑发少年疑惑的目光中,轰撂下这么句话,然后发动「个性」绕着人转了一圈,这才放心地朝赛场走过去。
半人多高的冰锥密密地挤在一起,前后左右的距离连二十公分都不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就沁过那层薄薄的体操服,官一青搓着胳膊满脸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怎么也想不通之前到底干了什么才逼的人把自己安排得这明明白白的。
其实就像轰之前说的,接下来这场比赛对于实战中几乎不存在临场发挥的官一青来说非常重要,但如果让官一青自己说的话,在这个地方看比赛还不如不看。
轰的「个性」过于大开大阖,出久如果想破除的话就只能舍弃力量上的控制,转而和对方硬碰硬,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基本上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
神仙打架,遍地大招。
这种比赛看的是走位时机和输出,细节什么的…说没有吧,好像多看不起这俩人似的,说有吧,还真没什么可参考。
所以最佳观看地点还是观众席上,前提是…自己得有选择的余地。
选手到位,比赛开始,虽然心里意见老大,被强制落座的官一青还是皱着眉头抱着臂,安安分分没有乱跑。
出久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打法确实使对战双方出现了短时间的僵持,但如果想挑战轰的冰冻极限的话,果然还是…
“在连续发动压倒性攻击之后的轰,使出决定胜负的冻结一击!”
嘭——
强劲的气流从赛场一端爆开,裹挟着碎冰涌上观众席,灌进对面的通道,官一青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这已经是,重伤的手指了。
什么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分明是…
自损一万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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