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还是和祁飞签了协议, 暂时加入了第二梯队, 但是虽然说是协议，却毫无法律效益，乌托班没有诚信只有利益, 也就是说遇到更好的随时都可以撕了纸张跑过去，对原先的老东家立马反踩一脚也是常事。
蒋夜看了一眼那皱巴巴的A4纸，在手指间折纸玩。
一边玩着, 一边前往了乌托班的集市, 听说这儿农商业高度发达，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
“刚刚祁飞说的, 有想法吗？”闻时问她。
跟所有想要招新的组织一样，祁飞介绍了第二梯队的优势所在, 第二梯队是乌托班下面的佣兵团之一, 发展的时间比较早，在十三军撤兵之前就已经在了, 薲草就是他们发现的。
但是薲草对普通人吸引力巨大, 对于乌托班的异能者没什么用，还没有毒/品来得舒坦，第二梯队一直在走下坡路, 大量的人被挖墙脚, 这几次探丛林都是九死一生。
他们的目的是收集情报, 在第二梯队能够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乌托班的核心, 应该是暂时没法进去了。”蒋夜低头沉思, “最近出了间谍的事情, 他们肯定会警惕一点。”
“嗯。”闻时点头，看她手里动了半天也没弄出什么东西，随手把签了协议的A4纸拿过来，手下如飞，转眼间就叠了个玫瑰花给她，说，“但是我们也不一定要加入，只要了解一下他们的武器状况就行。”
尤其是生/化武器，落/叶剂连军方都禁用了，乌托班竟然还拿得出来。
蒋夜惊奇地看那朵折叠好的玫瑰花，眉眼弯弯，说：“手很巧啊！”
“陛下，我能不睡沙发吗？”闻时低头看着她真诚说。
“不行。”蒋夜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然你都不会学会反省。”
闻时：“……”
他想要给自己狡辩几句，然而集市到了，蒋夜带着崽崽们，一人三崽眼睛一亮，同步就加快了步伐。
闻时只好任劳任怨地给他们搬东西。
以前生存当前，商业很难发展，而现在基地建设下来，这些基本需求就出来了，更何况乌托班还是佣兵团机制。
蒋夜绕着集市走了一圈，她家现在存粮有限，蔬菜还没长出来，基本都是马铃薯换汤不换药的做，虽然有祝余草饿不死，但是崽崽们的营养就跟不上了。
还有肉类，腊肉腌肉味道重，崽崽们也都吃腻了。
闻妈妈放在闻时空间里的东西，蒋夜前段时间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她大约没想到自家儿子会离开八军，多是药品还有一些野外求生工具，以及闻爸爸给他搬过来的一个军火库。
所以，欠缺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蒋夜基本上每个摊位都会停留一下，能补充的东西全都补充了，还好有祁飞给的两袋，还有以前的储备，简直是财大气粗。
乌托班确实无愧“异能者天堂”的名号，这个集市一共有一百多个摊位，多是卖从丛林打到的野味以及自制武器、手工品，其他的工业加工品还是用末世前的。
变异动物的肉并不像肥遗那样肥美，干硬难嚼，但是若是进行一些风味处理还能下口——毕竟Z国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连霉菌都能做成臭豆腐吃。
蒋夜四处看，末世半年很多物资都没有过期，再加上雇佣兵出任务都是一个个加工厂扫荡的，所以经常会拿到两百箱鲜牛奶，他们完全吃不完，就换成晶核去换其他佣兵团里的野味或者同样一整个大工厂里的物资。
蒋夜先是买了变异动物的肉，变异鸭、变异鹅、变异羊等等家畜，内脏不要，爪子脖子等留下做小零食。
买完肉看蔬菜，集市卖蔬菜的没几家，晶核土壤种植成本极高，唯一的一家卖到了高价，一根小青菜比前面买完的肉加起来还要多。
黑心商家。
蒋夜毫不犹豫地跨过他，又添了一些主要是弓/弩的武器、厨房的食用油和调料、大袋的种子、日用品，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崽崽们的奶粉和奶瓶，乐高小玩具，儿童读物，那个摊主高兴坏了，还给蒋夜送了两箱尿不湿。
蒋夜：“......”
崽崽们：“.....”
闻时在他们后面跟着，被蒋夜的逛街速度磨到怀疑人生，但是出于求生欲，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老老实实提东西，顺带还看到了一家卖化妆品和护肤品的。
闻时纠结了一下，心想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吧，但是他不认识牌子，默默把半个摊位买下来了，着重挑选了死亡芭比粉和索魂夺命紫。
逛了约两小时，在其他人眼中，那位今早在街道一挑五还被第一梯次大佬下战书的未来强力大腿搬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胳膊上拎了十几个，肩上还扛了两箱牛奶，背上还时不时窜上一只变异动物，这样都能健步如飞，他们简直佩服并幻灭着。
毕竟在乌托班，强者为尊，异能者的身份地位是很高的。
蒋夜看到边上一人骑在奴隶背上让其趴着走，手上还牵着三根锁链，拽着其余三个普通人，饶是如此，他还不满意，时不时要用鞭子教导一番，普通人身上伤痕累累，血肉绽开，还要在地上摩擦，又是一番煎熬。
她瞥过一眼，看向了闻时，这个社会道德已经完全倒塌，每天都上演着刷新三观的事情，闻时是军人，宣过誓言，靠着信仰活着——人权、正义以及无畏。
蒋夜了解他所以担忧，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
但是明显她的担忧纯属白费，闻时不过扫了一眼就继续替她搬东西，原先紧握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能跟商家砍砍价。
蒋夜突然想起闻时以前在很特殊的特种部队服役过，是国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最顶尖的一批特种兵，耐压测试、审讯与反审讯训练、意志力等等心理素质如果不行就不用混了。
“闻时。”蒋夜松了口气，过来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
“还缺什么？买！”闻时扭头就说。
“我想去那边看看。”蒋夜指了指集市内部的那条巷道，相比前面的热闹，那里萧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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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小道埋在繁华之后，屋檐上还有积雪，化雪后水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相比外面，这里人少，卖的东西比较杂，许多连蒋夜都叫不出名字。
有时候是一块玛瑙石，有时候是动物身上的骨头，甚至还有符咒.....总而言之，奇形怪状的，碰上什么全凭缘分。
蒋夜细细地看过去，最后在一家店铺停下。
崽崽们从不过半米高的摊位上探出了小脑袋，白泽伸出小爪子摸了摸放在桌子中间那明亮的东西。
“别乱碰。”摊主是个坏脾气的，鸡毛掸子就打了过来。
白泽连忙一躲，举起小肉垫，默默把边上的四指弯了下来，只剩下中间那根，白泽的指甲长长了点，勉强可以做出这个动作。
蒋夜：“......”
闻时没看明白，侧身问：“它在干嘛？”
“竖中指。”蒋夜扶额说。
闻时：“......”
“太不标准了。”闻时还不嫌事大，半蹲下来，在白泽边上做出了一个完美的竖中指动作，一边道，“这样才嘲讽知道吗？”
白泽瞅了瞅他，很是纳闷，低头看自己的爪子，雪白的肉垫，粉嫩的指甲，默默把边上的几根又小幅度地往下压了压。
闻时帮着它把手举起，帮忙做出了这个动作，指着那位摊主对白泽道：“懂了不？”
摊主：“......”
他怒不可遏，道：“做不做生意啊，不做给我走。”
蒋夜连忙把这不省心的一人一崽拽回来，说：“做的做的，你这个花是从哪儿摘来的？”
这朵花花瓣四开，花蕊与花柄花托处皆是黑色纹路，但是花瓣却是白色，荧光闪闪跟个灯泡似的。
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变异植物。
白泽也是因为感觉到了不对劲，才上手摸了摸。
“买不买，不买别瞎问，我很忙的。”摊主刚刚说完，眼前突然被一砸，一小袋数百颗的晶核就掉了出来，原先的话全吞进去了。
他大舌头般说：“我就是啊，那个啊，这个是我在丛林里发现的，就是一种植物，大约一米高点，多得跟竹林似的，然后这就是上面的长出来的花，刚看到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险些狗带了。”
“什么形状的植物？什么颜色？能给更详细点吗？”蒋夜问。
“我急急忙忙地看不清楚，就树很低啊，然后树干是黑色的，很恐怖，还有那个光真的是要人眼睛都闪瞎了。”摊主摸着那堆晶核，说。
蒋夜半退两步，脑海里关于灵植的记载浮现了上来。
灵植迷谷，据后世山海经记载，其状如毂而黑理，其华四照，佩之不迷。
迷谷就是这样一种灵植，内部的特殊物质会发光，在夜晚的时候可以照亮一方——可以当做白炽灯来用。
“我要了。”蒋夜把那些发光的花全部收入囊中，道，“再加一袋，你告诉我这个植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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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祁飞碰面后，又在乌托班集市逛了一圈，两人没有在乌托班选房子，还是选择了回原来的小区住。
闻时回到了车子后就把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三只崽子也累了，在悍马的后座上睡觉，蒋夜手里拿着迷谷的花，一点点观察。
迷谷花很神奇，它的光线炽亮，在车后灯的反光镜上看还能看到光学现象，出现一道小小的彩虹。
蒋夜一喜，把迷谷花放进了袋子里。
闻时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眉眼间欣喜都要飘出来了，他忍不住问：“这个植物这么好吗？让你这么开心。”
“嗯。”蒋夜点点头说，“我刚刚稍微实验了一下，这个植物散发出来的光线和我们以前照射到的太阳光十分相似。”
太阳光？
闻时听到了也一愣，末世之后，不分昼夜，每时每刻都是暗红的天际，光线也通红通红的，看起来诡异迷幻。
时间久了，都忘记了末世前该有的样子了，现在看到迷谷的光线，还真有一点回忆。
闻时还在这边感慨并且追忆了一下末世前的生活，正好听到蒋夜道：“我可以把这个花放在育苗室里，就可以室内种植了。”
“......”
闻时神色复杂，把刚刚那番触动全部扔了，果然小姑娘眼里灵植都是拿来种田的。
悍马慢慢开出乌托班，繁华与喧嚣退去，视线所及的城市破败死气沉沉，枯萎掉的植物清晰地印刻出这座城市曾经遭遇过的生/化武器创伤。
本来在乌托班野蛮文明里稍微找到的文明社会感觉荡然无存，压抑的现实扑面而来，蒋夜头靠在车窗上，看着那群宛如行尸走肉般从城墙回到住处的普通人。
她突然想到了乌托班里面的那群人，那些普通人出卖身体、出卖自尊或许还换来一点点文明社会的感觉，但是外面这群人——生而为人的基本技能尽数消失，和丧尸确实没有区别了，连最简单的进食需求都只靠薲草。
蒋夜低低骂了句：“十三军太废了！”
“嗯，我也赞同。”闻时方向盘一拐，绕过人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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