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天际依旧赤红如血, 照亮在密集的丧尸群里，它们的伤口完全溃烂发黑，眼神死气沉沉，拖着半残的身体木木地朝基地行动。
在远古混战中，优胜劣汰, 丧尸与丧尸之间也会自相残杀, 弱小的也会被它们分食, 但是它们明显对于新鲜血液更加感兴趣，如果附近有活人，它们会短暂合作。
倏忽, 车声打破了静谧的环境。
几道车灯光闪过丧尸群可怖的脸, 三辆越野车还有一辆面包车开过，画面停滞了一秒，丧尸如潮涌而来, 其中不乏异能丧尸。
“今天为什么这么多？”开车的胖子骂了一句。
他的越野车被丧尸逼停，有个速度型异能丧尸直接扑上了车顶, 嘴巴大张, 口水和血液全黏在了一起，牙齿发黄。
“这只丧尸末世前肯定没有好好刷牙。”隔壁的面包车里一个戴眼镜的人见了, 忍不住吐槽道。
“行了, 我们可是在丛林里活下来的人。”又有一个战术背心和迷彩裤的人说, “别被简单的丧尸群就卡住了。”
“不行, 老大这个量有点多。”胖子指着外面围聚出来的那些, “今天是丧尸狂欢日吗？”
“......”穿战术背心没说话, 往车后看了一眼，那里堆了几麻袋东西，装得沉甸甸的，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厉声道，“冲出去！”
车子里跳出了不少人，全是异能者，瞩目的是一个女高中生，衣着全黑，个头高挑，她在高速行驶中跳车滚了两圈，滚进了丧尸群里，眼神肃杀，从身后掏出了两把长长的自制刀，发丝飞扬间，干净利落地切割下最近两个丧尸的脑袋。
一片混乱，丧尸群越聚越多，渐渐了包围的趋势。
胖子跟贴在自己车前的丧尸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冷汗涔涔：“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
“少废话，快打。”穿战术背心的也爬上了车顶，雷网一点点打在丧尸身上，电火交织，在大地间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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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横亘在高速公路上，悍马一个倾斜，拐进边上的绿化区再拐出，重新驶上了高速公路。
闻时只是偶尔看一眼前方，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自带地图上移动：“马上就到Q城了。”
他们开了两天两夜，崽子们早就不耐烦了，再开下去可能都得患上狂躁症，一个个怏怏地趴在车座上，听了这话不过耳朵动了动。
“Q城附近有军队驻扎吗？”蒋夜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与看不到头顶的山脉，轻声问道。
“以前是有的，现在都战略转移到隔壁的C城去了。”闻时总算把视线移回来好好开车了，他道，“第十三集团军、第十四集团军，因为地形的关系，这个军区比较侧重于山地旅为主，武器比不上八军，但是单兵素质极高，训练上除了海军陆战队外，他们是最为严苛的。”
蒋夜看了看地图：“Q城在地形上有劣势，边上丛林太多。”
“嗯，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更多的是上部斗争，毕竟以前第十三军主要是驻扎在Q城的。”闻时漫不经心道，“最高司令员是中将，一般来说，少将是军人最高荣誉，再往上，牵扯到的东西就复杂了。”
“我不想跟他们打交道。”蒋夜把地图关上，她觉得有点冷了，随手就把白泽抱了过来揉毛团。
“Q城现在基本自治。”闻时说，“它有一个堪比军队的异能者团。”
蒋夜还是第一次接触正儿八经的异能者团，她也有点好奇，人本来就是社会性动物，而群众智慧可以到达怎么样的程度。
“还有两小时了。”蒋夜回他，视线缓缓落在了前方，“下午两点能到。”
闻时嗯了声，往上加速，向前冲去。
这儿地形极其复杂，依山而建，道路弯弯曲曲的，要绕上好半天，导航早就废了，闻时就按照自己的直觉开。
边上路过了不少丛林，变异植物肆意地抢占文明社会的地盘，公路越来越窄，到了最后，几乎在山路里面行驶。
车身摇晃，崽子们撞来撞去的，烛阴最惨，额头上起了个包喊夜夜。
“忍忍。”蒋夜头都没回，“到新家了再处理。”
在丛林里他们不敢逗留，幸亏这儿有人开垦的痕迹，荆棘没那么早长出，悍马快速开过，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他们已经到达了Q城外围，而Q城基地要更里面一点，是原先Q城的十分之一大小。
Q城构造奇特，除非有本地人带路，不然想找到入口还真的有点难。
悍马绕了半天，白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动了动耳朵说：“开反了，不是这边。”
“哪儿？”闻时开得也有点小崩溃，立马问。
“那边还有丧尸群，好多好多。”白泽指了个方向。
闻时跟着它的方向开，渐渐绕了出来，他唏嘘：“神兽还能当GPS用，真不赖。”
白泽不理他，继续享受蒋夜的撸毛服务。
悍马开上了一条正常的道路，慢慢远离了主城区，开到了一个类似城乡发展结合部的地方，上面铁路线交叉，边上是大片大片的田野，还有无数丧尸。
“难怪主城区一路下来没看到大型丧尸群。”蒋夜透过车窗往外看，“原来都聚集在基地外围了。”
闻时也看到了外面重重叠叠的丧尸群，内心倒是没多大波动，大约是在八军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有丧尸注意到这边的悍马，扭头扑了过来。
闻时急转弯，与丧尸擦身而过，它紧紧贴着崽子们的车窗，露出尖锐的牙齿，头皮和肩膀都被削掉了一小块。
崽崽们被吓得乱窜，一不小心，还按到了车窗的按钮。
窗子拉下，腐臭味扑了进来，丧尸探进半只手臂。
鹿蜀和毕方立马扑向了烛阴求救，三个崽子滚成一团，而穷奇崽崽嗷呜了一声，前肢抓着靠垫，用身体把丧尸撞了出去，与此同时，后脚猛地往丧尸的脑袋一踩。
爪子深深嵌入了丧尸的后脑勺里，挖出晶核，跳回后座，动作一气呵成。
蒋夜见状，把后面另一扇车窗打开，冷风从烛阴的脖子灌进来，还有外面丧尸低吼声。
烛阴一愣，连忙一滚滚到中间，尾巴探了出去。
“别让它们进来。”蒋夜淡淡道，她看着前面的丧尸群，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白泽崽崽果然在往她的脚下蹑手蹑脚爬，努力把自己藏起来。
“夜夜么~”白泽闪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她。
“啪。”蒋夜没回，随手就把白泽扔回了后座，与其余崽子共进退。
闻时专心致志地开车，悍马的车身不停碰撞，崽子们一边被撞来撞去，一边要解决丧尸，蒋夜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还是通过了后视镜观察崽子们的情况，以防万一。
穷奇崽崽很有野外生存经验，几乎没有被晃车影响到，身体跳来跳去，用爪子掏晶核，它体型小，各方面都处在劣势，靠的是爆发力，野外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必须做到第一次就一击致命。
而另一边的主力是烛阴，经历过一零八战役之后烛阴崽子的战斗力直线上升，这点丧尸难不住它。
他们俩解决了大部分想要钻进来的丧尸，而其余三只崽子依旧抱团缩在最中间的坐垫下面发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蒋夜的“重点照顾”名单。
越野车渐渐挤入了丧尸群，他们这才发现里面的数量呈几何倍增长。
“蒋夜，你来开车。”闻时脸色严肃，手附上边上的握杆。
“等一下。”蒋夜起身，飞速从副驾驶翻到了后座，扔出两小根钉子，不到拇指长度的铁钉划破空气，极速冲了出去，正中丧尸的脑袋，速度依旧不减，把丧尸生生震飞！
于远古战神而言，什么都可以当做她的武器！
蒋夜秀发飘了起来，她压根没看丧尸，快速把车窗弄上去，把崽子们护成一团，再一个翻身进驾驶座，握住方向盘，车速丝毫不减。
闻时与她擦肩而过，踩上车顶，加特林/机枪黑色的枪管在暗红色的日光下异常耀眼，这款多管旋转机/枪每分钟每管都到达了两千发子弹，横扫过去，寸草不生！
丧尸在密集的子弹洗礼下被射/成了筛子，脑浆迸射出来，沾在了悍马上。
悍马车轮不停在雪地上旋转转动，蒋夜大一的时候学了驾照，自那以后没开过，但是有双意志融合后的她几乎无所不能，立马就上手了。
大量丧尸伏在了加特林底下，丧尸潮被打出了一个口子，二人这才看到内部那绚丽的异能特效。
蒋夜一愣，和闻时对望两秒，两人很有默契地继续。
现在的情势不容许多想，他们需要先冲出丧尸群。
“等会别说话。”蒋夜对着崽子们道，其实车窗都装了特殊的遮光处理，基本都贴了玻璃贴膜，外面的人看不到车内部的情况，但是她以防万一，还是嘱咐了一下。
崽子们集体点头，鹿蜀直接用小爪子捂住了毕方的嘴不让它继续啾。
悍马继续行驶，贴近了越野车。
“我去，这什么鬼？”那边胖子看到冲过来的悍马，他们在丧尸群里举步维艰，人家端着那武器跟切菜似的，震惊了。
“别说话，跟上他们。”原先下车的人纷纷上车上用异能，谨慎地跟在悍马后面。
蒋夜朝后看了一眼，这群人都是异能者，各种属性异能甩得贼溜，然而综合能力和八军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毕竟只是民间组织。
加特林打空了几管子弹，看着丧尸差不多了，闻时就回来了，坐在副驾驶里休息，毕竟他手上子弹也是有限的，现在缺少军队补给，不能像以前那样奢侈了。
悍马在丧尸群里扫过，开了十几分钟，甩远丧尸群，慢慢来到了Q城基地外。
这个基地的城墙也没有建成，只垫了一部分地基，数十辆起重车挖土运作，还有劳动力背着水泥钢筋过来。
一个基地强大与否，看一些幸存者的精神状态就行。
多数人身上就一块破布，瘦得连背脊都凸了出来，骨瘦嶙峋，背部被重物压得几乎自腰以上就是一条水平线，这一眼望去，还能看见不少孩童，同样是面黄肌瘦。
异能者在身后看着，时不时要“督促”他们一番，不远处甚至有一个堆尸场，一大半都埋进了雪堆里。
“我以前觉得八军的幸存者生活条件已经很恶劣了。”闻时神色凝重，手指拧在眉间，“没想到那里竟然是天堂。”
“这里的社会文明程度已经退到了封建奴隶时期。”蒋夜叹了口气，“再过几年，就能回到远古混战了，历史长河倒流速度可真快。”
果然不到外面来看看，都不知道现在的文明社会坍塌情况。
蒋夜心里胡思乱想着，慢慢开进城，边上的闻时突然侧身，靠近她，按住了蒋夜握在方向盘上的手。
“怎么了？”手上传来温暖而粗粝的触感，蒋夜抬起头，正好看到闻时刀削斧凿般的侧脸，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另一只手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
蒋夜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变。
但见入口处赫然站着约一个连的兵力，迷彩服迷彩裤，脸上也涂着迷彩颜料，背上背着步/枪，正在检查进出的人员情况。
“如果出事。”闻时几乎贴着蒋夜的耳朵跟她说，“立刻就开走。”
“嗯。”蒋夜点点头，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浑身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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