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西北, 蛮荒之地, 有座山, 名叫崑崙墟, 方圆八百里, 高万仞, 奇花异草、异兽遍布。
甘水横亘出两岸, 冲刷出一片平地。
古老的土地上花草正茂，特殊的芳香扑鼻, 让人心旷神怡。
沿着甘水望去，有一片湖泊，湖泊纯净毫无瑕疵，却看不到底面, 天空落下了两片树叶，在湖泊上荡出丝丝涟漪, 在一秒, 却沉了下去。
弱水三千, 力不能胜芥。
弱水中央, 有一座小岛却浮在了水面, 岛上有一棵树, 它的树干部分便占据了整座小岛, 上面脉络层层, 一点一点包裹起来, 赤枝青叶, 树冠庞大到不可思议, 上面荧光缭绕，尤其是树上的果实——精致小巧地如同婴孩。
远古大神西王母生活在此处，其上半身似人，下半身却长了豹尾虎齿，脾气喜怒无常，护佑着她的子民。
这儿居住的人多为黑皮黑皮肤，浑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的。
远古人类十分弱小，在远古时期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依附于远古大神或者神兽异兽，如奴隶般任人宰割。
西王母豢养他们，终身囚禁，为的只是去喂她在山脉养的宠物。
直到，这群人当中出了个雪肤的小丫头，在这个远古部落里，有巫彭、巫抵、巫凡、巫相---所有人都想杀了她。
一日，小女孩拖着半残的身体去找那棵湖中央的甘树，她的脸庞和裸露出来的皮肤满是细细碎碎的刀痕，手臂上还有大片被烧焦的痕迹。
她对甘树说：“我要逃出去并且在大荒活下去。”
画面戛然而止，许是人的自我保护发挥了作用，蒋夜的第二抹意识快速撤退，本来的人涌了上来，理智逐渐回归，她又回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
她在回过神来之时，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雪景，雪地上染上了大片的鲜血，她身上的作战服也湿透了，孰湖庞大的身躯摔在她面前，靠近心脏的地方被密集地刺了不知道多少刀，血如泉涌，军刀还插在里面。
蒋夜艰难的站起身，四肢乏力，每次第二抹意识出来的后遗症十分严重，丧失了行动能力，以前都是闻时把她带回去的。
她按着耳麦里的通讯系统，里面的人让她在原地别动，他们马上派人进来救她。
蒋夜没理，许是有一点点融合的关系，她这次没有以前那么严重，强化后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全部退去，有部分留在了她的身体里。
她扔了军刀，重新拿起冲锋，靠意志力往雨林外走去。
邓少将的士兵发现了她，急忙忙带着设备过来扶她。
蒋夜依旧没理，直到走到了雨林外，看到眼神炽热的邓少将，嘴唇勾了勾，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她就昏迷了过去。
医疗车车顶闪着光，在茫茫大雪天，一群白大褂带着担架把蒋夜送回车里，盖上氧气罩，给她身体输生理盐水，甚至还打了镇静剂，不间歇检测她的身体情况，边上的机器嗡嗡叫着。
不断上升几乎都要爆掉的心电图直线下滑，渐渐恢复了正常水平，熟睡中的姑娘安静乖巧，毫无刚刚的暴戾恐怖。
邓少将站在雪地里，眼神锐利如丛林野兽。
蒋夜在威胁他，她很强，却不会任由他操纵，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咬一口。
然而邓少将更加亢奋了---蒋夜简直完美适合这个远古混战时代，就像一只又凶又猛又倔的野兽。
只要能控制住蒋夜，他便掌握了一个永远有效的底牌。
陈阈也回来了，他坐在车上，等着蒋夜慢慢苏醒过来。
“感觉如何？”陈阈眼神复杂，万千情绪藏在了眸子里，问道。
蒋夜把氧气罩随便扔了，输液管也拔了，坐起身来：“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多重人性独立，患者可以分裂出多个截然不同的人，搓盘麻将也不用担心被看牌。
而她不是，那对于身体的熟悉感切切实实证明了那抹意志就是她自己，是同一个人——就连动作都化成了习惯。
陈阈说，不要总想着战斗，要去理解它。
他怕蒋夜忘记，对她进行了一整晚的心理催眠和诱导，把这个变成了一个习惯性思维刻在她的脑子里，就跟饿了要吃饭一样。
于是第二抹意识一上来，蒋夜就习惯性去寻找它本质的东西。
“你知道甘木吗？”蒋夜问。
“远古很有名的神树，亦称不死树。”陈阈回答她。
蒋夜若有所思，她不傻，陈阈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能帮我把那本唯物辩证法递给我吗？”蒋夜说。
陈阈递给她，看着蒋夜接过，然后翻了几页，开始低声朗读。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事物，有生必有灭，无灭必无生。”
陈阈：“……”
“好了。”蒋夜重复朗读了十几分钟，才把书放下，看向陈阈，说，“你的方法很有效，我现在的后遗症确实比之前少了很多，再多试几次，说不定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漫不经心，把话题扯开，不愿多谈回忆那段。
陈阈知道这是她想要逃避的心理，跟次人出现是同一个原理。
她还是在回避那段记忆。
陈阈思忖，决定还是不说了，只要多试几次，记忆逐渐完整，双意志融合，蒋夜不想提就不提了。
“你今天体力透支了，明天再继续吧。”陈阈说，“我们一点点融合，不急。”
蒋夜点点头，等着他离开，倒回床上，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她其实已经接收了全部记忆。
远古时候的那个小丫头，亲手杀了西王母，逃出了囚笼，但罪孽深重，被九州各个部落追杀。
她是整个远古人类的叛徒。
同种族的人厌弃她仇恨她，而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也注定她融不进神兽们的世界。
她就这样孑然一身，抱着要活下去的目标一直厮杀下去，西王母不是死在她手里唯一的上古大神，这种情况一直到天地间灵气消失，万物凋零。
她走过万山万水，在逃亡过程中，踏过了九州每个角落，之后大家因为灵气消失而自顾不暇的时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写下了蒋夜现在手中的书籍---山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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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雪花席卷大地，在幸存者区的小角落里，垃圾桶里装了几个黑袋子，里面流出殷红的血液。
这里气味难闻，腥味、汗臭味、臭味夹杂在一起，里面也跟大杂烩似的。
烛阴崽子窝在角落里，坐立难安。
“吃饭了！”外面走过一位军人，路过他们的时候，随手就扔了半袋食物。
几乎所有人都是扑了上去，包括烛阴上铺那人，自士兵出现，他一跃而起，床板大力摇晃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前面的床铺上，再手脚麻利地起身，连摔带撞的冲到了队伍第一。
烛阴甩了甩尾巴，按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也从床铺爬了下去。
他双手抓着床沿小心翼翼往下爬，小短腿刚开始没够到地面，烛阴没抓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毕方露出嫌弃的表情：“啾啾啾。”
“……不准叫！”烛阴刚刚说完，立马抬头看看窗外，白泽和鹿蜀没看到就好，毕方不会说话不重要，他的英勇形象保住了。
烛阴舒了口气，捂着疼痛的小屁屁在床铺中间穿梭。
相比其他动作迅速的皮包骨头们，他就像一只臃肿的小胖子。
烛阴到的时候，人群差不多散了，塑料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干瘪的苹果，水分挥发光了，外面满是褶皱，不知道放了多久。
而且还有几个黑块---不知道里面的果肉有没有被虫子吃掉。
他们的食物很乱，种类繁多，最好的是面包和罐头，面包把发霉的地方弄掉还能吃，比较解饿，而罐头本来就是真空包装，往往是三四个人分一个。
味道已经吸引不了他们了，什么管饱吃什么。
所以水果类是最差的一个，而且苹果还促进肠道蠕动---饿都要饿死了还助消化，这不是扯淡么！
“最后一个了，你快点吃。”那名军人看他年纪小，提醒了句，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烛阴这才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尽管他手里是最差的食物---但是大家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想要抢夺。
军人小哥照顾烛阴，他站在这里，其他人就不敢乱来。
“我现在不饿。”天真的烛阴实诚道。
“等会你就吃不了了。”军人小哥好心提醒。
“真不饿，我等会吃。”语罢，烛阴转身，从床铺中间绕过。
有时候需要越过杂物，他就很随意地把苹果放在了别人的床板上。
耳边接连响起了咽口水的声音，烛阴往边上看去，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哈喇子都滴在了床铺上。
小女孩长得还挺可爱，眼睛大大的，一看也是个美人坯子，渴望地看向烛阴。
她还有个弟弟，妈妈把抢到的半包饼干给弟弟吃了。
烛阴不假思索说：“……你口水落在床铺上了。”
他毫无所觉，只认为这个小女孩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能把床铺弄脏了？在他们家，不换睡衣带着脏东西上床都是要被蒋夜罚的。
小女孩：“……”
这剧本不太一样。
军哥哥依旧在外看着，直到看到烛阴爬回了自己的铺子才摇摇头离去---他很忙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他一离开，屋子就骚动了起来。
小女孩一家也被人抢食物了，他们上铺的人直接翻了下来，那是对年轻的大学生情侣，女的把食物塞在自己的衣服里，牢牢护着，而那个男的直接掐着那个小男孩的脖子，把饼干从他嘴里往外拽。
拽出一点也不管上面黏黏的口水就往嘴巴里塞。
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妈妈死命保护着小男孩，用枕头打那个男大学生，一边说：“我打死你！小孩的食物你都抢！”
小女孩在边上哭得稀里哗啦，然而她的妈妈并没有管她。
烛阴在边上看得惊呆了，毕方被这片混乱吓了一跳，咕溜溜就滚进了床单里把自己埋了起来。
那个妈妈也知道，在末世，道德早就没了，怎么方便怎么来。
所以老人和孩子，甚至女性……都是最好欺负的对象。
烛阴崽崽还在看着他们，苹果放在一边，眼前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几乎下意识就按住了那个苹果---虽然并不打算吃，但是在小院里四崽护食大战时练出了手速和本能的反射弧。
“娃娃？”来者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西装，里面的衬衫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鼻梁上的眼镜片也裂了一片，露出一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
如果蒋夜在这儿，应该可以认出这个人，他末世前是一名很有名的律师，最喜欢伸张正义，经常无偿帮助穷困农民工打官司，还上过前年的感动Z国十大人物。
“你看你这么圆润，应该吃得很好吧。”而此刻的律师道眼神阴暗幽深，贱兮兮的模样丝毫不亚于他曾经弄倒的那些吸血建筑商们，“把东西给我吧，还有你的羽绒服。”
烛阴先看了看自己的苹果，他肯定是不会吃的，给不给都一样，但是身上的羽绒服……
他摇了摇头说：“老子不想给你苹果，至于羽绒服，给你了我要感冒的！我没有备用的！”
他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知道夜夜在哪里吗？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就可以考虑用羽绒服换。”
反正找到了蒋夜他就不愁吃愁穿了。
“你别给脸不要脸！”律师怒了，直接上手开抢。
烛阴愣了愣，尾巴比他身体反应还快，直接穿进了律师的手掌，从手心再穿了出来。
“啊啊啊”那人嚎叫地捂着自己的右手，尾巴尖上有尖刺，这一穿进去，把律师的手弄得跟筛子似的。
“凡人，你是大不敬。”烛阴脸色未变，依旧坐在位置上，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圆嘟嘟的小脸看着他，“我们夜夜说了，自己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不能给别人欺负，自己的东西也要保护好不能被别人抢了。”
崽子糯糯的声音继续道：“夜夜还说，自己的东西想怎么处理都是自由，我要不要给你也是我的自由！”
他突然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是那么软萌可爱的样子，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个苹果戳穿，然后直接摔在了隔壁的床板上。
苹果裂开，果肉四散，还爬出了两条小虫子。
其他人一拥而上，之前那个小女孩离得近，有一块果肉直接溅到了她嘴边，她舌头一卷，就吞了进去。
律师脸色大变，表情甚至扭曲了起来，眼眸阴森，狠狠地看着烛阴：“你给我等着，得罪我，我看你能活多久！”
“走开点凡人，朕要休息了。”烛阴崽子舔了舔嘴唇，把床铺重新铺好，挤了进去，道，“你进去点，给老子点位置！---我去，不要啄我！”
律师没有听懂烛阴的后半句话，狠厉地瞅了他一眼，一脚就要踹上烛阴的身体，就在这时，上铺那人跳了下来，把他撞开，看着他道：“等会就要上工了。”
“你要多管闲事？不要命了吗？”律师看着上铺那人说。
“实在是看不下去。”上铺那人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出了口，“毕竟是个孩子。”
“好。”律师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上铺那人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哆嗦，默默回到了位置。
这名律师是这层楼里的狠角色，他以前肯定是不敢违抗他的。
只是，他想道，反正日子已经这么难了，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死前做点好事，让自己的人生不要这么没意义。
烛阴崽子不懂，不太懂这人为什么要出手，明明自己也可以教训律师一顿，但还是跟他道谢。
那人没说话，爬了回去继续装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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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门被人敲了敲，女兵姐姐站在门外说：“休息够了没？干活了，我们今天有建围墙指标的。”
一大堆人起身，包括那个律师。
除却最低保障的食物外，这里的人也可以去建围墙攒积分，积分够了可以换食物也可以换房子。
在八军周围有一片清理出来的居民区，虽然比不上里面的家属大院，但是也是顶顶安全的，就是房价泡沫到了末世也没消失，越来越贵。
那个律师扭头就走了，屋里的人走了大半，他们对于未来还有希冀，所以还在努力。
而烛阴上铺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原先的十几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连小女孩和弟弟都去当苦力。
暗红色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烛阴朝外看看，发现白泽和鹿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躺了很久，这木板磕得有点疼，很不舒服，而且肚子也有点凹陷进去，咕噜噜叫。
“白泽和鹿蜀不会偷偷把我的东西吃了吧。”烛阴纳闷道，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从毕方的包包里抢的时候，上铺动了。
上面那人爬了下来，手里拿了块面包，撕开包装，稍微弄掉霉菌，手指开始哆嗦，扯出一块，含在嘴里。
上铺这人脸上立马涌现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不像是狂喜，也不像是悲伤，而像是解脱。
他今天几乎拼了命，所以是第一个抢到食物的，所以拿得最好，面包里甚至有肉松和热狗。
而且他还没打算把食物留下来给那群人渣，所以吃得特别香。
烛阴觉得自己有点饿。
那人朝他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在意，自顾自开始吃：“娃娃，你是异能者？”
“嗯。”烛阴点点头。
“异能者不稀奇，这里有不少异能者，就是过得比其他人更坏而已，他们抢食物一抢一个准。”上铺那人又咬了一口，继续说。
烛阴不太懂他的意思，只觉得他咀嚼的声音听得有点难受，他扭头，悄悄往被窝里探---抓鸟崽！
上铺那人看见烛阴在那里不知道捣鼓什么，肩膀动来动去的，多说了几句：“看来你以前过得挺好的，但是现在进了这个地方就要按照规矩来，别浪费食物，这可能是你好几天的食粮。”
那人继续吃东西，吃着吃着哭了出来，他身上还有抢食物留下的痕迹，被指甲刮出了的伤口还有乌青触目惊心。
“你别哭啊！朕都没哭！你哭什么？”烛阴问。
“这是我最后一顿了。”那人道，“当然要好好吃。”
“这边那么小气的吗？”烛阴裹了裹自己的被子，“小气鬼，下次我见到军区的人帮你们告状。”
“……”那人依旧嚼吧嚼吧食物，问，“娃娃，你为什么不去建围墙？怕外面的丧尸吗？”
烛阴一听到丧尸就害怕，那可怖的脸从脑海里冒出来，他立马往角落里缩了缩。
上铺那人吃完最后一点，拍拍手大笑了起来：“丧尸才不可怕，人性才是最可怕的，娃娃，看来，今晚你可以好好上一课了。”
烛阴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怕是脑子坏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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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生物钟的夜晚来临，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在他们之前，白泽和鹿蜀总算回来了，敲了敲窗户。
“你们干嘛去了？”烛阴立马把包包抢了过来，往里面看，一点一点数自己的东西。
“我们去边上逛了一圈，想知道夜夜在哪里，但是没打听到。”白泽累得慌，它和鹿蜀俩从被窝里钻进去，占据了烛阴的位置开始睡。
“喂喂喂！让开点啊！老子没位置了！”烛阴气得往他们身上扑倒，直接把他们当做人肉垫子，滚了两圈，睡了。
四只崽崽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半夜，烛阴崽子一向睡得很熟很熟，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倏忽间，耳畔响起了女孩儿的尖叫，他一个激灵，从床上惊醒。
正好看到，律师就踩在他的床板上，一只手臂举着，在上面那床铺拼命刺着。
一边刺他还一边阴狠狠地说：“让你多管闲事！！！垃圾东西！！你的食物呢？？！别以为我没看到，快给我交出来，胆儿肥了啊？敢私吞？？”
“？？？”烛阴半睡半醒，看到有湿润的东西滴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
他摸了摸，手掌一片赤红。
其余三只崽崽也醒了，然而不敢出来，和烛阴一起偷偷观望。
上面的挣扎越来越少，律师拖着上铺那人直接摔在了烛阴的面前，把崽子们吓得魂都要飞了。
脖子上的大动脉被隔断，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喷。那名律师似乎是为了故意吓他，就当着烛阴的面，一点点用瑞士军刀割入上铺那人的身体。
一块一块，一点一点，把血肉分割开。
再塞到了边上的黑色塑料袋里---这里治安不好，但是杀人还是犯法会被抓的，所以他们必须处理尸体，这儿经常人口失踪所以上头不会管。
四只崽崽的心灵都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尤其是烛阴，三观都开始洗刷了。
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拒绝把食物上交，但是这人死也有多帮了自己的原因---就因为多说了几句话！
他就被杀了！
烛阴崽子怕丧尸，可能是因为依赖蒋夜的缘故，对于人类倒是没什么感觉。
而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恐惧冒了出来，发散到四肢百骸，连身体都渐渐冰冷了下来。
人性……确实比丧尸可怖！而且很多很多！
律师看到效果达到，想必以后又有一个给他拿食物的人了，心里很满意，拿着四五个塑料袋子走了。
这里多数人都醒了，但是他们不过是木木地看一眼，漠视这一切，然后继续睡。
四只崽子久久不能回神，包括白泽。
突然，烛阴起身，夺门而出。
“烛阴！”另外三只崽崽吓到了，鹿蜀背着毕方，连同白泽，也跟了他出去。
烛阴一直跑，跑到了宿舍外，似乎有重要人物来了，所以今天巡逻士兵很多，乌泱泱的一片。
边上的女兵姐姐看到他浑身带血，过来关心了一句：“娃娃，谁欺负你了？”
烛阴没理她，视线扫了一圈，看到了拐角处的律师。
“娃娃？”女兵还想过来摸他，突然叫了起来，“你干什么！！！”
但见，烛阴飞速地冲了过去，尾巴高高竖起，直接从律师的额头扎了进去，再穿出，刺进心脏，最后再在脖子上一抹。
烛阴杀过丧尸，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个正儿八经活生生、心脏还在跳动着的人。
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烛阴还受过了蒋夜的文明社会教育。
更为重要的，是他外表才十二岁！！心理年龄才半岁大！
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稍微吓一吓就会大哭。
他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
女兵都被烛阴的果决震惊了，看到那边的律师头滚落了下来，脸上还保持着看到烛阴时的难以置信，黑色塑料袋撒在地上，露出上面支离破碎的身体。
看到同类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在坚守正义的军人们前---场面静谧地可怕。
“上校上校。”负责人震惊了，连忙拽住边上的汪上校，“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不知情啊！”
汪上校脸色沉重，回不过神来：“我知道你们乱，没想到这么乱，连这么小的娃娃都如此心狠，都会杀人了！”
“我们真的不是！”负责人道，“这个娃娃是怪物，是他心里有问题，我这就处罚他！”
他下了命令，让边上的特警现场枪/杀烛阴，却有人直接从队伍里走了出去。
“闻时？”汪上校注意到边上人的动作，低声问了句，“我们要回去了。”
闻时置若罔闻，看到烛阴的那一刹那他简直一片空白，蒋夜这么疼爱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流落街头。
他慢慢靠近，烛阴崽子也发现了他。
崽子脸上的泪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手还是发抖，嘴唇煞白煞白的，他几乎下一秒就冲到了闻时面前抱住他小腿。
烛阴慢慢抽泣道：“凡人凡人，我求你了！救救夜夜吧！人性实在是太可怕了，比丧尸可怕好多好多！我不要夜夜也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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