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巫桃生气了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齐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居然就这么在客厅的地毯上睡了一晚上。他正准备起身，发现肚子上有一团暖烘烘的东西。

    齐霖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巫桃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小家伙个子没多大，呼噜声却跟拖拉机似的，齐霖不禁莞尔。他坐在地上，撸了几下巫桃的毛，清晨这毛绒绒的手感不禁令人心情大好。

    齐霖回想起巫桃第一天来到家里时警惕又暴躁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它在自己身上毫无防备呼呼大睡的样子，顿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上古凶兽幼崽，很好搞定嘛。

    齐霖把巫桃抱回房间之后，感觉感冒有点加重了，为了不影响工作，他破天荒地吃了感冒药，并再次将健身计划提上日程。

    自从接了新戏之后，齐霖的工作就开始变得忙碌，进组之前有很多的准备工作以及人员应酬，他几乎天天早出晚归。

    白天巫桃都是独自待在别墅里，为了安全起见，齐霖还是在别墅周围设置了结界。在进食了三只厉鬼之后，巫桃身上的伤很快自愈了，并且精神奕奕，情绪稳定，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橘猫。并且它似乎开始对人类社会感到好奇，齐霖每次回来，都发现它聚精会神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灵力恢复之后，巫桃也开始慢慢尝试人类的食物了。但齐霖知道这些普通食物对巫桃来说就像零食，尝个新鲜，却不能裹腹。对凶兽来说，只有那些阴煞之物才能真正地填饱肚子。

    巫桃虽然刚进食了三只厉鬼，但齐霖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肚子饿，而一旦齐霖进组，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定，接任务就会没有那么方便，到时候准备巫桃的口粮是个问题。

    幸好，齐霖接的这部电影是都市爱情喜剧，他看了剧本，大部分的戏就在本市拍。他想自己至少每天还可以回家，总能找到机会出任务的，就没有再多想。

    就快进组了，齐霖今天拍定妆照和宣传照，任由造型师和化妆师摆弄了一天。

    工作间隙的时候，齐霖正拿着手机查看APP上发布的任务，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便给巫桃抓口粮的任务。正看到一半，助理小刘推门进来了。

    小刘脸上明显带着兴奋：“齐哥，剧组工作时间表出来了。”

    齐霖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伸手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刘立刻屁颠屁颠地把时间表递给齐霖，齐霖一看，立马愣住了。

    “海外取景？”

    “对啊！齐哥！”小刘高兴地道：“本来海外取景的戏份打算放在最后拍的，但是剧组怕撞上过年，耽误工作人员回家过年，最后就决定提前拍海外取景的戏了。”

    剧本齐霖没怎么看，他压根没想到这破电影居然还有海外取景戏，他不死心地道：“不是，后天就开机了，签证呢？剧组人人都有签证？”

    “不用签证。”小刘嘴巴快咧到牙根了，指着时间表道：“斯林兰卡，落地签。”

    齐霖：“……”

    齐霖仔细看了看剧组的时间表，海外取景戏大概拍摄十天左右，时间不长不短，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跟着剧组出国了，巫桃怎么办？

    小刘还在一旁兴奋地唠唠叨叨：“这回真是太幸运了！最近寒潮来袭简直冻死人了，多亏了剧组，正好可以飞往温暖的南国小岛避寒。听说斯林兰卡可以看小海龟耶，齐哥，你见过小海龟吗……”

    齐霖已经自动屏蔽了小刘的声音，开始思考出国拍戏的这十天该怎么安排巫桃。

    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会长忽然打电话过来了。

    “小齐啊，在忙吗？”会长和蔼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没有，刚好在休息，您有什么事吗？”齐霖想着要不这十天让会长帮忙照顾一下？

    “啊，我就是问问凶兽幼崽的情况。”

    “挺好的，每天好吃好睡，哦对了，身上的伤也好了。”

    “那它的情绪还稳定吗？还会不会动不动就咬人？”会长又问。

    齐霖想了想，道：“它现在挺乖的。而且我觉得它之前之所以凶，其实是因为害怕，只要让它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它就不会伤人了。”

    “那太好了。”会长语气顿时轻松起来，解释道：“其实呢，最近协会在做妖怪普查，顺带还有免费的健康检查和疫苗注射，我想着顺便给那只凶兽幼崽都做了，这样它就能上户口了，以后化形了，进入社会就业也方便点。”

    “……”齐霖听得一阵玄幻：“会长，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协会还有妖怪普查？”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个退休老道士挣外快俱乐部而已。

    “一直都有啊，十年一次，这就是今年协会最重要的工作了。机会难得啊，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只没有户口的妖怪。”会长又道：“上户口之前，都要做体检和打疫苗，我就是担心到时候这只凶兽幼崽不配合，所以提前问问你啊。”

    齐霖十分震惊：“额……妖怪也要打疫苗？”

    会长强调道：“当然要打了！那年禽流感爆发，好多乌鸦精、麻雀精、鸭子精都感染了咧！还有狂犬病，我建议兽类妖怪都要打一打。以后上岗就业培训，没打疫苗的都不让参加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会长。”齐霖赶紧打断他，怕他越扯越远。

    “事情就是这样，这只凶兽幼崽比较特殊，是我们的重点观察对象，所以我想趁现在它情绪稳定，赶紧把体检和疫苗完成了。由于情况特殊，我专门安排了工作人员上门，你看你待会儿方便么？”

    齐霖想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就把自己要出国的事情跟会长说了：“会长，是样的，我马上要跟组去国外拍戏十天，这十天家里没人，把凶兽幼崽独自留在家里，就算有结界，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您看……”

    “这样啊。”会长立马表示理解，道：“工作原因确实没办法，那这十天我就把它带回协会吧，顺便跟它把户口上了。”

    “行，那就麻烦会长了。”齐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那就这样吧，我待会儿跟人去接它，没问题吧？”会长问。

    “没问题，您人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叫小刘给你们开门。”齐霖道。

    挂了电话以后，齐霖又利用家庭远程操作系统，给别墅打了个可视电话，希望小崽子能发现他。

    可视电话接通的瞬间，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别墅客厅的画面，齐霖一眼就看见蹲在沙发上的小小橘色身影。

    他带上耳机朝客厅喊了一声：“巫桃。”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巫桃，突然听见齐霖的声音，立马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这边，过来，巫桃。”齐霖又喊了它一声。

    巫桃竖起耳朵，缓慢又警惕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寻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往可视电话的方向走。这情形让它觉得十分奇怪，明明齐霖没有回家，它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别害怕，快过来。”齐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笑意，巫桃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从手机里看得一清二楚。

    巫桃终于发现了饭厅墙壁上的可视电话，并看见齐霖的样子出现在里面，于是十分好奇地“喵”了一声。

    “这是可视电话，以后再教你，现在我有件事要跟你说。”齐霖对着手机道，然后就看见一个粉色的小鼻头凑近镜头，最后占满了整个屏幕。

    巫桃正围着可视电话好奇地闻来闻去，根本不理会齐霖。

    “小伙子，认真听我说话！”齐霖笑道：“你还记得把你送来我家的会长么？我说过协会的人都没有恶意，大家都是来帮助你的，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待会儿会长会带人去家里给你做检查，顺便接你去协会住几天，你别紧张。等我工作回来，就去接你，好吗？”

    屏幕中央又出现了一个粉嫩嫩的小爪子，巫桃用爪子拍拍可视电话，完全没听齐霖在说什么。

    这边，工作人员在外面敲门，说摄影师准备好了，喊齐霖出去拍照。

    齐霖只好赶紧再嘱咐几句：“记得，别紧张，别害怕。过几天我就去接你。”齐霖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可视电话的屏幕突然黑了，声音也没有了，巫桃：“？？？”

    齐霖把手机交给助理小刘，嘱咐他待会儿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叫开门，就用远程控制帮他把别墅的门打开，然后就专心去拍照了。

    这次拍定妆照，主要演员基本都来了。女一号姜妍刚拍摄完，轮到齐霖上了。

    姜妍一看见齐霖出来，就开始又摇头又咂舌：“哇塞，我亲爱的土豪真是太帅了！”

    齐霖冲她一笑，姜妍刚才那句恭维一语双关，一方面在夸齐霖帅；另一方面又包含了他们这次合作的电影的名字。这部电影就叫做《我亲爱的土豪》，是个富二代装民工谈恋爱的老套故事，要说唯一新鲜的地方，就是剧中女主也是个装成灰姑娘的富二代，两人披着马甲谈恋爱斗智斗勇的情节是这部电影的一大看点。

    “勉强配得上美丽的女主角而已。”齐霖一个彩虹屁又拍了回去。

    姜妍定妆照拍完，没有离开，直接往场边一坐，任由助理帮忙卸妆，自己则一心一意地欣赏齐霖的颜。

    “我去，近看比荧幕上还要帅！不行，老娘得赶紧抓拍几张。”说着她便拿起手机咔咔地偷拍齐霖。

    “姜姐，拜托你不要说话这么粗俗，国民小花是不会自称老娘的！”助理恨不得把卸妆棉直接怼进她嘴里。

    姜妍丝毫不在意，盯着齐霖的脸兴奋地说：“这部片子肯定大卖，老娘又要爆流量了！”

    助理忍无可忍，也火了，直接怼她：“拍都没拍，爆个屁啊！”

    姜妍还在沾沾自喜道：“齐霖这么帅，老娘又这么美，怎么可能不爆，观众眼瞎啊？”

    助理内心疯狂吐槽：你都能成为国民小花，观众可不就是眼瞎么！

    齐霖定妆照拍到一半，助理小刘忽然拿着他的手机焦急地站在场边。

    齐霖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专业地把剩下的照片拍完。直到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才立刻走过来问小刘：“怎么了？”

    “齐哥，你的电话。”小刘递手机。

    “不是说让你帮我接的么？”齐霖以为是会长他们到别墅了。

    小刘却说：“我接了，门也帮他们开了。但是后来他们又打来了，非要找你。”

    齐霖赶紧接了电话：“喂。”

    “小齐啊！你快回来吧！”电话那边十分嘈杂，会长喊到。

    齐霖当即眉头一皱，问：“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说那只凶兽幼崽情绪稳定么，怎么我觉得比第一次见它的时候还凶啊？”会长气喘吁吁的，电话里传来一阵平利乓啷的响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好半天会长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别提了，太惨了，你赶紧回来吧！”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齐霖一下慌了，挂了电话就往外面冲，服装师追着后面喊：“诶，齐男神，衣服！你衣服还没换呢！这可是戏服啊！”

    齐霖这才反应过来，稍稍冷静下来，向服装师道了歉，然后回到化妆间去换衣服。

    还在给偷拍相册加密的姜妍看见齐霖急匆匆样子，立即眼睛一亮，冲助理窃喜道：“能让男人急成这样的，多半是女人的事，看来齐霖不久就有恋情曝光了啊！这片子果然要爆！”

    助理：“……”

    齐霖换了衣服，连妆都没卸，就急匆匆地开车回家，小刘还没来得及拉开车门，齐霖就开走了。

    半路上，会长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会长，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小齐啊，我们扛不住了，就先回去了。”会长的声音听起来苦不堪言。

    “巫桃呢？我是说凶兽幼崽您也一起带走吗？”齐霖忙问。

    “叮~”一声响，会长发来了一张照片。

    齐霖点开飞速瞟了一眼，照片上三四个男人，满身满脸的爪痕，个个狼狈不堪。

    “这幼崽太暴躁了，根本不让我们碰！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攻击性，情绪稳定？小齐啊，我对你的工作态度很失望，你怎么能这样敷衍我，我都一把年纪了啊。”

    齐霖：“……”

    “总之，接下来的工作中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说完，会长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齐霖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这段时间巫桃都很乖的，现在会长也没法帮忙照顾巫桃了，他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霖回到家，立马开门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巫桃气势汹汹地站在玄关，像一头守门的小狮子。

    “嗷嗷嗷嗷嗷！！！”巫桃一看见大门被打开，立刻扯开嗓子吼。

    “巫桃，我回来了，是我啊！”齐霖赶紧蹲下身，伸手打算抱它。

    巫桃听见齐霖的声音愣了一下，可随即它眉头一皱，朝齐霖叫得更凶了。

    “这是怎么了？”齐霖依旧向它伸手。

    结果巫桃毫不犹豫地朝着齐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齐霖皱眉，伸手去捉它，它立即转身跳开了，跑到了沙发上，浑身炸毛，朝齐霖龇牙咆哮，就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一样。

    齐霖望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再看看巫桃抗拒防备的态度，忽然就觉得心里一阵挫败。好不容易关系才有一点进展，怎么又突然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

    齐霖叹了口气，也懒得收拾屋子，找了一块干净地方盘腿坐下来，就这么静静瞧着巫桃，等着它冷静下来。巫桃窝在沙发上也凶巴巴地瞧着他，一人一兽再次开始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齐霖先开口了，诚恳地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巫桃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半天，齐霖才听到它说了迄今为止的第二句话。

    “骗子。”

    齐霖：“？？？”

    说完这句话之后，巫桃就再也不理齐霖了，又恢复了当初高冷的态度。

    齐霖莫名其妙被骂了“骗子”，一头雾水。他猜想了各种巫桃可能生气的原因，从会长到工作人员，从体检到疫苗，又通通像巫桃解释了一遍，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巫桃就是不理他了。

    齐霖感觉刚好一点的感冒又要严重了，头疼得不行，看着微信群，还在想这十天巫桃该怎么办。

    巫桃对齐霖的态度，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差了，不管齐霖怎么哄，它始终和齐霖保持着距离，眼神中的不信任感几乎快化成实质了。

    齐霖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又跟会长打了个电话，询问当时的详细情况，想弄清楚巫桃生气的原因。

    “它是不是因为害怕打疫苗？或者对体检项目感到紧张？”齐霖问。

    会长却道：“那倒不是哦，体检已经做完了，疫苗也打了。”

    齐霖纳闷了：“那它是为什么突然暴躁了？”

    会长也郁闷：“我也不知道啊，前面还挺顺利的，我一拿出笼子说要带它走，它就开始咬人了。”

    齐霖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挂了电话之后，齐霖认真做起了反思，他觉得自己工作态度确实很敷衍，尤其是对巫桃的感受很敷衍。

    搞清楚巫桃生气的原因之后，齐霖内心涌起了一股既挫败又欣喜的复杂情绪。巫桃现在对他的冷淡令他感到挫败，但得知巫桃对他的依赖，他又忍不住欣喜。

    这之后，齐霖又哄了巫桃好久，并郑重表示：“做了一日铲屎官，就是一辈子的铲屎官，绝不把屎交给别人铲！”

    巫桃伸出爪子给了他一巴掌。

    齐霖脸上顶着个梅花印，跟助理小刘打电话。

    “明天剧组出国，我要带猫去，你过来帮忙收拾行李。”

    “不办航空托运，直接抱上飞机。”

    “上不了也得上，你给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