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顾无缘篇3

    “最近怎么样?”喻风不久前接了一个病人,在国外呆了一个月,本来以为诊所会落灰,没想到彭泽锋居然乖乖地坐在诊所里上班。

    “昨天来了一个病人,身体健康并且根据他的话语可以推断出他的病情是精神因素引起的,初步诊断为神经症患者。他请我吃了火锅。”彭泽锋说。

    喻风叹了口气,“重点不应该神经症患者吗?吃火锅这种事情就不用在意了吧?”

    “嗯……很久没人给我涮火锅了。”翻译过来就是彭泽锋吃的很开心,所以他记住了这件事情,引申就是他对这个患者挺有好感的。

    “请去掉没有。根本就没有别人帮你涮火锅的经历好吗?不要擅自给自己增加记忆。”你个傻逼,从来不都是你照顾别人吗?

    喻风把整理记录的资料拿出来,翻了翻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放到了文件袋里,然后放到了靠里的书架上,犹豫了一下是否上锁,接着又抽出另一份资料,这是两个月前预约了明天会过来的病人。

    喻风一边上锁一边问,“对了他严重吗?”

    彭泽锋转了转椅子的方向,双手枕在后脑勺看着喻风忙碌思考,然后道:

    “能治好,不过本人应该每一天都挺痛苦的。目前来讲病人患有恐怖症、躯体形式障碍,轻微神经衰弱和强迫症,社会适应能力良好,但由于压力问题他做出了比较偏激的行为……所以,你先帮我把所有律师资源找出来?”

    彭泽锋不爱交际,所以除了病人以外的关系都是喻风在维持,什么资源都在他那。

    “没问题,不过多偏激?”喻风看着手上资料里那个疑似妄想症的病人,有点小纠结。对方执意要不出门待在家里两个月,认为只有那样才能改善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能他就会再次过来这里找他治疗。

    那个病人并不觉得自己有妄想症,而是他真的运气非常糟糕,躲不过去他才会考虑自己得病了的可能性。

    然后他昨天打电话给喻风了,说是按预定时间过来。

    其实就喻风上一次初步接触来看,对方有妄想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要把所有东西都归结为运气又太玄乎了。而病人实际上条理清晰也没任何失常的举动,除了两个月不出门这一点有点和一般人不一样,其他都很正常。

    医院神经科的检查显示正常,他这边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能得到答案吗?

    “应该是杀人了,因为按病人说法,他把恐惧的根源拔除了。”彭泽锋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恐怖症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如果不是彻底把源头消除了的话,是没办法恢复成现在的样子的。不过,现在也还是需要治疗就是了。”

    喻风放下手里的资料,“我能说一句‘卧槽’吗?”

    他有点惊讶,因为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患者杀人的很少,虽然他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凶残类型的病人。他之前还去医院帮过忙,给狂躁症的还有一个恋尸癖的做过心理治疗,其中两位患者的精神世界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尽管说他们讲的并不全是真的,但世界观确实很扭曲。

    比如恋尸癖的那位,他其实不是真的恋尸,只是他觉得尸体是“活”的,和正常人相比更加听话,能与他心灵相通。

    为此他还去了殡仪馆工作,只是这并不能满足他,所以他开始他一部分一部分的把尸体往家里偷,然后拼成他眼里最正常、最完美的人类:三只手、一个躯干、两只腿。在他的世界里,人类应该有三只手才完美,而头则是不必要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想呢?因为他不需要尸体有身份。

    他认为,有脑袋是人类身份的象征,身份代表了个体,而既然是个体,那么自然会有独立的意识,可他不要他的“伙伴”有有别于他的意识,他们是共生的,是一体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社会危害并不大,并且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可某一天开始,他突然想到了一点:为什么不能把活着的人也变成他的“伙伴”呢?大家都是共生的,都是一体的多好啊!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区别有歧视,大家都会生活的很开心很幸福。

    就像他现在一样,他的三个分|身和他一样感受着这世界的美好与快乐,他觉得他的分|身那一刻也一定在为他的机智愉悦到颤抖。

    发展到后来,几近疯魔,他开始蓄谋杀人。不过还动手就因为他企图偷医院里的新鲜尸体而被捕了,然后送到医院治疗。

    而“他们死了吗?他们不是一直都有说有笑的吗?就像我一样开心。”是病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说“我觉得你很有潜力,要不要成为我的伙伴,我可以把幸福分享给你。”

    第三次会面他说“你的头真的很碍眼。”

    喻风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很想把他的“思想”抹杀掉,不知道是出于挑选“伙伴”的标准还是本能地觉得他危险所以想这么做。

    不过最后喻风还是配合着药物治疗将人的价值观扭转了过来,又或者说是将价值观倒退到从前,没得病之前。这样做当然有风险,很有可能过段时间该人的价值观又会往恋尸的方向发展,不过那已经是当前最好的方案了。

    因为患者本身并不愿意回归“正常”。

    本来像这种类型的病人,也不应该强逼着去变成正常人,只是这一位患者已经危害到社会了,所以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案,在对方并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

    那之后电疗、药物、催眠和心理理疗一起,也还用了半年才算解决。

    然后那个人对喻风说“他说他会再回来的,让你成为他的伙伴”。

    喻风对这种话根本毫不在意,这种话他没有一万也听过一千次了,况且何须跟一个被治好就要进监狱的人计较?

    就连彭泽锋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并不会因为是对着他的而发火了。

    正常人的世界里都不乏威胁,并且执行率还不算低,这种混乱的世界里这些都算是家常便饭,提都不值得一提。

    “不能,虽然他是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的罪,但很明显是被害人的严重过错引起的。法律都会对这种情况宽容处理,我私心帮个忙有问题?”彭泽锋清楚地知道那样的选择是不对的,但就个人情绪他不觉得那种情形下做出那种事有多么不可原谅。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像心软了不少。”喻风了解的彭泽锋不是个会为病人额外操心的人,他会在治疗期间投入全部心思,并且在治愈后定期检查直至确认不会再反复,却不会连这些病症引起的社会后果或者是人际关系都一并关心处理,但上一次的小病人打破了他的认知,并且这次的病人一个涮火锅举动就把人收买了?

    彭泽锋站起来伸了懒腰,“大概,因为病人需求不一样?之前的病人是希望我把他们治好,但这位他只是想有人理解他的感受。我在工作中没什么个人感情你也知道,可把自己带入到他们描述的世界或者情境中的时候,我还是会受影响的。我知道他很害怕,很痛苦。”

    “既然你那么想帮他,那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喻风拿起刚才被他扔到桌上的资料,“我出去帮你约个律师,然后去找我女朋友吃饭。”

    “去吧,按她的性格估计快急坏了。”彭泽锋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喻风会喜欢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又或者因为喜欢所以“被占有”也是一种幸福?

    喻风笑得很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关机了,她没找你麻烦吧?”

    “你觉得呢?她给我打了30几个电话,每次不是问你回来了吗就是问是不是我不让你接电话,说着说着还……算了,你快去吧。资料不要弄丢了,如果喝酒的话,千万不要让她碰到,不然被撕了很麻烦。”

    “了解!”喻风把资料放进包里,刚要出门又折了回来,“你明天在诊所吗?在的话我就不带钥匙了,我总担心她偷偷拿我钥匙去刻印,貌似她对我们诊所很感兴趣。”

    “在,给我吧。”彭泽锋哪能不知道呢?他电话里就问了很多遍他是不是对她家喻风有别的念头,擦,小风明明是他家的好吗?就算不提这个,她刻印钥匙一定会去翻书架上的资料吧?找她所谓的证据。

    他和喻风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关系,又怎么可能有证据?非要说的话喻风现在身上穿的是他衣服……可她都没认出来。

    都不知道她上心上的心都在哪儿,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风呢?彭泽锋曾这么问过魏迁延,但对方说只要喜欢就无所谓配不配得上,甚至所有的缺点都不会让人厌烦。

    所以,他安静地闭嘴就好了。

    喻风前脚刚走,警察后脚就上门了。

    嗯……还真的是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了解他呢……

    “请问有什么事吗?”彭泽锋例行装傻。

    “您好彭先生,希望您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黄蒙学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好的,需要喝茶吗?”彭泽锋起身到饮水机旁边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不用了。请问,顾无缘是您最近的病人吗?您了解的消息有多少,希望您可以全部告知我们。”

    “如果警官大人不告诉我必须说的理由的话,我想我有义务保护我病人的隐私,甚至本来都不该告诉您他是我的病人。”彭泽锋回想了一下,今天好像只喝了四杯水,要不现在再喝一杯?

    彭泽锋将杯里的水大口喝完又去接了一杯。

    黄蒙学轻笑一声,“如果您不这么紧张地喝水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您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咳、咳……”彭泽锋被呛了一下,是谁给你的自信用我的动作来揣测我的心理?

    这种充满自信的语气洋洋自得真的……特傻逼。

    “我不知道。”

    “请配合,不然我们可以以妨碍公务请您回去,那样双方都不方便。”黄蒙学板起了一张脸。

    “那他犯了什么事?您在以什么目标执行您的‘公务’?”彭泽锋想套点信息出来,昨天顾无缘透露出来的并不多,加上他自己推理的也不足以拼凑出完整的真相,而他还没来得及调查警察就送上门了。

    “他涉嫌杀人。”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

    “在哪儿?”

    “黑……请不要弄反你我的角色。”

    “好的。”

    ……

    ……

    “那么,这支录音笔请在您进行第二次面谈的时候录下对话内容,不要错过嫌疑人认罪的片段。”

    “我知道了。”

    一番简单的问答下来,彭泽锋说句“我知道了”真的不过分,他知道的大概有如下信息:

    1.被害者叫王黑

    2.他住在郊外的黑石酊

    3.公寓区,5号楼17楼

    4.50多岁

    5.恋|童癖,受害者众多

    6.这个警察真的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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