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雪虽有些怕了出门会遇到叶书靖,可毕竟是程风的生辰,便喊了秦悦出来一道挑选贺礼,二人从上京大道转到云福街,又从云福街转到昌明路,秦悦倒是挑好了寿礼,可程寄雪却总是没有挑到满意的物件儿。
秦悦看着一脸愁云的程寄雪笑道:“还未挑到喜欢的?”
程寄雪摇摇头无奈道:“总觉得差强人意了些。”
秦悦凝眉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或许,你可以自己画一幅画?”
程寄雪哪里不曾想过这个主意?只是程风难得想办一次宴过生辰,她总是挑三拣四的,买东西挑不到称心如意,自己画又总觉得水平不到,着实头疼。
程寄雪正想着,猛地被人撞了一撞,向后踉跄几步,眼见着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程寄雪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量稳稳地撑住她的肩膀,她稳了稳身子,正对上叶书靖温和的眼神,她内心直犯嘀咕,怎么又遇见他了?
叶书靖温和道:“阿雪可有磕着碰着?”
程寄雪笑道:“没有,多谢书靖。”
二人简单对话后,叶书靖又看了眼秦悦,秦悦微微欠身。程寄雪回头去看适才撞她的人,竟是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哭喊着往前,却被一男人制住了。
男人看见程寄雪,觉着大抵是个富贵人家,也未敢多加放肆:“姑娘莫怪,这婆子疯了。”
秦悦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人,下意识地贴近了程寄雪,问道:“既然是疯了,为何带她出来?”
男人上下打量了秦悦一眼:“家贫,打算卖了这疯婆娘。”
嫁出去的女人便是夫君的人,男方要如何处置自己的妻子也是男人的事情,和他们无关,秦悦拉了拉程寄雪的衣袖温声道:“阿雪,我们走罢。”
程寄雪看着面前涕泗横流衣冠不整的女人,终是于心不忍,青玉见状,便上前同男人买了女人,男人接了钱却又起了坏心思:“姑娘,这婆娘虽然嫁与我不过一年,可模样却是极好,实不相瞒,她也是个雏儿,这点钱?”他笑了笑:“不够吧?”
叶书靖一听这话眉头高高皱起,这番话说的着实不够文雅了些,让姑娘听了去,不好。
程寄雪却不在意这件事儿,她温声笑道:“你想加价?”
男人连连点头,程寄雪又是微微一笑,随手从青玉手中油纸叠的食盘拈出几枚干果,直直打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吃了痛,心知程寄雪也不是那么好坑的,总归今日卖那女人得到的钱比他预想的多,也便罢了。
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青玉上前去看那瘫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停了哭闹。看向程寄雪的眼神带着感激,可又带着一丝防备,程寄雪便命青玉先行带了她回府去,
叶书靖笑道:“就这么买下了?”
程寄雪点点头道:“总归相府也大,多一个丫鬟打扫也好。”
随即三人便开始一同说起话来,正说着今日二人上街来的目的,程寄雪便将程风生辰的事儿道了出来,叶书靖短暂惊讶后便道:“伯父生辰,不知书靖可否也去献上一份礼?”
程寄雪私心是不想他来的,那日生辰,陆清尘肯定要来,这样一来,二人定是要碰面。
她千方百计在叶书靖面前暗示了陆清尘的各种不是,也将那日说要引荐的事儿当作忘了个干净。
程寄雪心中这般想,脸上却是淡淡的笑,道:“书靖能来,舍下荣幸之至。”
几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去,程寄雪始终没有挑到适合的物件儿,索性回了府去。
被程寄雪买回来的女人一到相府便昏迷过去,程寄雪请人来看,却发现她从前遭过毒打,又饥饿了许久,情绪经过极大的波动,如今是陷入了昏迷,短时间是醒不过来。
程寄雪索性让紫玉去照顾她,自己将心思都放在了程风的生辰之上。
相府难得准备一次宴会,下人们都忙东忙西着准备着,程寄元也减少了外出的次数,呆在府邸负责一应事宜。
程寄雪略微看了邀请的名单,虽然里头有一些人她不大想见到,可想想也没有将名字划去,只盼着那些人能够识相一些,自个儿找个理由推脱不来。
当然,当天所有宾客都来了,无一缺席。
程风是谁?当朝丞相!
尽管程寄雪这一辈之间似乎不甚愉快,可大人之间的相处并非如她们这般简单,只当她们是小打小闹罢了,相府甚少办宴,难得有一次拉近和丞相的距离,他们焉有不来之理?
程寄雪当天起了个大早,相府至今没有掌事的夫人,也只有程寄雪这一个小姐,纵然程寄元分了大部分的事儿去,可程寄雪还是有事情要做,譬如,接待女眷。
今日来的女眷不少,其中便包括林羡瑜林音,以及叶浅浅。
几人相视,眼神泛着冷,嘴上却弯出了一抹弧度,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几人便进了花厅。
这几人都有各自府里的夫人引着,可相府并未有个女主人,若是前世的程寄雪只怕是应付不急,忙的焦头烂额。
叶浅浅等人也若有若无地瞥向程寄雪那处,谁曾想她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文昌侯夫人瞧着程寄雪眉眼含笑,温和婉转,笑道:“前些日子听闻林姑娘以千金之价购下程姑娘一副小绘,可见姑娘画技之高妙。”
程寄雪浅笑,道:“林姑娘高看阿雪罢了,我自知能力不足,那日实属林姑娘有意谦让,画技拙劣,登不得台面。”
夫人们见程寄雪并未有素日传闻的那样没大没小,反倒是一副温和知礼的模样,倒是略微惊讶了把。
林羡瑜坐在后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锦帕,夫人们见程寄雪这般说,便将目光投在了林羡瑜身上,林羡瑜嘴唇微抿,勾起浅浅笑来:“程姑娘何必自谦?那日得见程姑娘作画,阿瑜着实惊叹姑娘水平之高。”
那日一千两,可着实让她心疼了许久,因此她还被自己的母亲责骂了好些天。
程寄雪如今这副温和知礼的模样?我呸!惺惺作态假模假样罢了!
林羡瑜的眼神中极快地蹿过一丝冷,面上依旧温柔和煦,恍若与她的过节从未有过一般。
她知道,今日陆清尘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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