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狙击手阿尔文扛着两个哑铃，兴高采烈地举完铁，从走廊上回来，感觉到一队训练室里的气氛有一些微妙，空气中蔓延着一丝凉意。
“Hey，bro！你们，债，干什么？”
金发棕瞳高鼻梁的外籍选手把哑铃放在角落，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水，小心翼翼地问。
“枕么不训练了？”
“没，没事。”段梓洋摸了一下鼻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你们先练着，我……我出去一下。”
随即，他抓起桌上的烟盒和外套就出了门，留下练习室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一刻钟后，甄桓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晚点回来，戚昊要是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段梓洋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站在天台上点起了烟，凛凛的夜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心里纳闷的是，当他得知YUIKA是男人时，心跳竟然下意识地加速了。这，太不正常了。
……
工作日中午，银行办理业务的人群已经排到了大门口。熙熙攘攘人群之中艰难地挤出来两个年轻人。
林望雨东拼西凑也只还上了一半违约金。邵茗执意要替他先还上，但是他拒绝了。
“还有半年期限，先不急。”
“半年你去哪儿搞剩下那一百万？”邵茗莫名其妙，“找个丧偶的富婆？”
“……我还没想好干什么。我晚上暂时还是继续做直播吧，再找份白天的工作。”林望雨抓了抓头发。
“还是女装直播？”
“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会，再女装，了。”林望雨一字一顿地说，神情显得十分悲壮。
邵茗还是不放心。“那也不够吧，我虽然穷，但好歹还有点积蓄的，你……”
“实在不行你再帮我垫着，好吧？我就是卖血卖肾卖艺卖身迟早也能还上的。”
林望雨和他商量定，邵茗那可颗老妈子般操劳的心才算放下。
林望雨还是在原来的直播间直播。但重开直播间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虽然第一天，观众也有十几万，但其中来看笑话和看热闹的人居多，都是嘻嘻哈哈调侃他的。
林望雨强忍着尴尬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给观众道了歉。
但是观众一看主播不穿女装，顿时都不乐意了。
【道什么歉啊，继续女装不就完了】
【YUIKA你的小裙子呢？快穿上！】
【假发那么好看怎么不带来，嘻嘻】
【有没有搞错？我是来看传说中的女装大佬的，女装在哪儿呢！？】
一抹不自然的红色在主播的脸颊上晕染开来，一直蔓延到耳根。当一个女装大佬真是太羞耻了！
比较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下播，“金主”和土味情话哥都没有出现。
被“始乱终弃”的林望雨在心里摇头叹气。男人啊，就是这么不靠谱，之前还海誓山盟，一听说他是男人就吓跑了。
……
这天晚上，还是那家熟悉的酒吧里。靠窗边的位置。
卢少俊已经揣着一个抱枕，双手捂着脸沉默不语将近一个钟头了。
“哎。”段梓洋拉开他身边的椅子，捅捅他肩膀。
卢少俊哽咽地从掌心抬起头。
“洋洋，我们都被骗了……呜……”
段梓洋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哥早就跟你说了，早恋是没有好结果的，当务之急你也该把重心放到学习上去……”
卢少俊抬头看他，眼眶和泛着红。
“可是我今年二十二了。”
年仅十九岁的段梓洋，最乐得口头充当长辈占人便宜。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这时，黄于彬他们到了，远远地就注意到了桌上已经喝空的两三个酒瓶子。
“你们自己看吧。”段梓洋撇了一眼吃瓜消息滞后的两人，怎么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出口，干脆把手机推到他们面前。
“这什么？”黄于彬好奇道。
“YUIKA的直播间。”
十一点半，主播准时出现在了直播间。不，准确地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帅哥出现在YUIKA的直播间里，脸上还带着一点醉酒般可疑的红晕。
“什么情况？走错直播间了？”
“YUIKA这是要公开对象了？”
众人瞠目结舌。
“得了，还没来得及有个开始，戏就结束了。人家大概看到帖子了，正主出来辟谣了。”
黄于彬摇头叹气，拍拍段梓洋的肩。
“虽然初恋很难忘，但是哥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
“没事，洋哥，你也可以先试试把她男朋友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非常不厚道地笑了，黄于彬笑到趴在桌子上，肩膀一颤一颤。段梓洋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磨牙。
“洋哥，别想不开！天台上冷，快下来！”
“虽然哥们都很同情你，但是一码归一码，赌约还是得算数的。”
“……”
段梓洋微皱着眉，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火气，耐心地看了一眼直播间里这个男人。
见他脸色不快，立刻有人油嘴滑舌地诽腹道：“这家伙有什么好，不就一小白脸吗，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
段梓洋没理他，只是盯着屏幕上的男孩，眼神十分古怪。
“大家好，我是YUIKA，最近的一些事情我想澄清一下，非常抱歉。我是男生，如果之前打赏过的朋友想退款的，可以等下播后私下跟我联系，我把我拿到的部分退给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黄于彬跟着愣了两秒，一口酒全喷在了手机屏幕上，随后像要断气了一样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梓洋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关掉了直播，毫不留情飞快地删除了EE直播APP。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好像喝断片了慢走不送……”
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掀起了又一阵哄堂大笑，抓着手臂把他拖住。
“洋哥你喜欢这一款?!”
“别介，其实这小哥哥长得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啊，不要的话我想泡哈哈哈哈哈哈……”黄于彬看着他的脸色，半开玩笑道。
“洋哥!你别想赖账!追不到就算你输！”
“不能赖账的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眼神真不错！”
只有卢少俊一脸担忧地问道：“洋洋，要不你找他退钱吧。我看你砸钱砸的挺多的。”
但是段梓洋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用。”
黄于彬摊手问道：
“那你们还追不追了?我是不是可以等着听R神直播叫爸爸了?”
卢少俊吓得往后一靠，膝盖夹紧了怀里的抱枕，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
他们又饶有兴趣地看向段梓洋，等着他服输。
半晌，段梓洋幽幽地抬起头，眼睛里几乎闪着绿光。
他重重地咬了咬牙，眯起眼睛幽幽地道：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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