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寂静军营只听得到蟋蟀虫鸣。在这个看上去就很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夜晚,秦飞舟得偿所愿遇到了“危险”。
“嘘,别出声!”中年男人生怕秦飞舟引来士兵,连忙出手捂住他的嘴巴。
“呜呜呜!”秦飞舟快哭了,他疯狂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对方桎梏。
“小祖宗,我求你别闹腾!”中年男人连忙解释道:“我也是秦氏族人,我来找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救少主出去!”
秦飞舟挣扎渐息,狐疑问:“真的?”
他才不上当,这人肯定是想哄骗他,然后把他酱酱酿酿。他就不相信,他生得这么好看,这人会不动邪念?秦飞舟睥睨对方,一副我早看穿你的表情。
中年男人见他不信,翻手从衣兜里取出一枚纹路古朴的令牌。他环视四周,确认没人,这才低声对秦飞舟说:“这枚令牌是您父亲留下的,独属秦族族长的令牌。有了它,我们就能整合秦氏残部,卷土重来!”
整合旧部,卷土重来?
秦飞舟眼睛一亮,倘若他能拥有比游孤夺还要强大的实力,何愁虐不了对方,完成不了任务?他连忙追问:“那你可知残部还有多少兵力?比起游国如何?”
“这……”中年男人沉吟片刻,“跟游国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但拥有这枚令牌,我们便可以去游说其他部族。少主可还记得丽族?”
“丽族?”
“不错,丽族与咱们秦族世代交好,只要少主您带着这枚令牌去丽族求援,她们一定会鼎力相助。别看她们全是女流之辈,可战斗力不比男儿差!有了她们襄助,少主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中年男子眼底涌现出狂热之色。
秦飞舟原本还听得十分起劲,这秦氏令牌就跟虎符一样,拿着就能号令万军。要真如中年男人所说,那他逃出军营寻找旧部也不失为一种完成任务的好方法。可听着听着,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行。”
系统无比欣慰,他早已探测到这中年男人的情绪波动不太对劲,没想到不需要他提醒秦飞舟就反应过来。看来经过这几日的磨炼,他的宿主已经开始成长。
中年男子不解:“为何不行?少主,您是秦氏一族复兴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在这里受苦!”
“别说了,”秦飞舟不耐烦地挥手,“莫说秦氏一族只剩我一人,纵使我父母皆在,几十万将士秣马厉兵,也未必敌得过游孤夺手下精兵强将。否则我秦氏一族又怎么会沦落到几近灭族的下场?更何况我已归顺游国,就不会徒生异心。你既然也是幸存之人,我也奉劝你一句,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跟系统吐槽:“这人太歹毒,居然要送我去全是女人的地方。我才不走,老子要男人,娘们儿离远点!”
【妈.的臭gay!】系统忍无可忍。
中年男子还想再劝,可惜秦飞舟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肯走。系统很是同情他,要是秦飞舟真是少主,拼死也会逃出军营谋求生路。可惜啊,这人倒了血霉碰上秦飞舟,这个满脑子塞满男人的死gay。
*
次日,秦飞舟照常来饭堂干活,果然没有看到昨晚来找他的中年男人。估计是看他烂泥扶不上墙,自己拿着令牌跑了吧。
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兀自准备自己该负责的工作。其他杂役陆陆续续进来,有几个关系和他不错,他向他们招了招手。没想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躲瘟疫一样躲开。
“怎么回事,难道我昨晚身上没洗干净?”秦飞舟嗅闻衣服,没闻到异味啊。
正想去询问,侧耳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你知道了吗,老钟昨晚逃跑,被巡逻的士兵给抓了回来。现在已经关进监牢里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我怎么听说老钟是被将军亲自抓回来的?听我那几个兄弟说,将军发了好大一通火,亲手把老钟给……咔!”杂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所以说,你们几个离那秦氏余孽远一点!他就是个扫把星,谁沾谁死!”
秦飞舟手里的汤勺没拿稳,骤然掉进了汤锅里。溅起来的油末淌在木桌上,炸成细小的油花滋滋作响。
老钟死了。
尸体就挂在军营大门,和原先老陈悬挂的位置一模一样。秦飞舟站在大门前蹙着眉看,比起陈叔,他对老钟的死触动更大。陈叔死前和他仅有一面之缘,但老钟却跟他共事多日。昨日还鲜活的人,今天就以这样激烈又不体面的方式死在他面前,这让他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统统,如果我跟他走,那今天挂在这里的,就会是两个人。”秦飞舟攥紧拳头,额头一抽一抽地疼。
系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这说明你的选择是对的。】即便原因……不值一提。
秦飞舟不再说话,因为系统提醒他游孤夺来了。面对这个男人,他必须得提起百分之两百的警惕。
游孤夺其实很早就来了。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人,成竹在胸地等着他的猎物踏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里。他看到少年眼睛里氤氲的空茫,也看到他裹挟惧怕和无措的颤抖。直到对方的情绪趋于稳定,他才缓缓从远处走过来。
是时候验收自己的战利品,他想。
“忤逆我的人,死亡是他唯一的下场。”游孤夺好整以暇地开口,那一身泛着寒光的铠甲和他高大身躯相得益彰,令他只是简单站着,就带给人粘稠的压迫感。
秦飞舟面无表情地抬头:“死亡是每个人必然的下场,将军,你这句话毫无意义。”
游孤夺发出一声轻嗤,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迫人的气势就更强一分。秦飞舟不得不向后退,以此来抵抗游孤夺无处不在的锋芒。
直到他的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哨塔。
游孤夺抬手将他限制在方寸之间,他垂下头,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秦飞舟。高大雄躯几乎将少年包裹起来,不留一丝供他逃离的余地。
“看着我。”游孤夺用另一只手擒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你逃不掉,不想跟他一样,就乖乖在这里待着。你听话,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比他更难看。”他满意地看到秦飞舟露出吃痛的表情,知道痛才好,就能清楚什么错不该犯,什么心思不该有。
一阵风吹过,带来大营外血腥的味道。秦飞舟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被男人压迫得几乎窒息,他只能发出几声无意识的气音,软软的,直击人心。
游孤夺只觉得耳根一痒,手里不自觉放松了几分。秦飞舟匆忙推开了他,冲着地面大吐特吐,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呕吐的欲.望过去之后,秦飞舟扶着哨塔奄奄一息,脸色煞白。
游孤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秦飞舟吐的秽物他没来得及躲开,有一部分吐在了他的护腿和靴子上。他没有洁癖,但对于沾了身的脏污一向零容忍,否则也不会因为老钟失.禁,就出手想要杀了他。
他正要骂人,少年却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游孤夺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双手先于思想接住了他,避免秦飞舟和他脚底秽物亲密接触。他拧眉瞪着怀里的少年,脆弱脖颈因为主人失去意识而大咧咧袒露在他面前,细软腰身盈盈不堪一握。他在战场上也曾背负过同伴和下属,但没有人比他的腰身更细,亦不及他温润细腻的触感。
太弱了,这样的人若是上战场,怕是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游孤夺一开始还是虚扶,思忖片刻又改为背,走了两步嫌弃秦飞舟太轻,干脆改成打横抱起。
“真够烦人的。”游孤夺紧了紧怀里的秦飞舟,脚步匆匆走向军医营帐。
*
一晃过了三天,这三天秦飞舟一直在军医处修养,身上旧伤好了大半。老军医说他年轻力壮恢复得好,他却觉得是见不到游孤夺,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好得快。
有那尊煞神在,他得短命十几年。
秦飞舟在军医这里听伤兵说游孤夺带兵去汜水附近打了一场仗,他内心无比渴望游孤夺干脆兵败被捕,这样他的任务还能有个盼头。可惜天不遂人愿,游孤夺凯旋,还带了一大堆的战利品。
唉,他的任务还有希望吗?
秦飞舟正长吁短叹,老军医忽然掀开营帐走进来,在秦飞舟身旁坐下:“手伸出来。”
秦飞舟乖乖照办。
“恢复得不错,先前气急攻心、血气两亏的后遗症去了大半,再吃几日固本培元的药便可大好。”老军医抚摸山羊胡,眉目慈和道。
秦飞舟连忙道谢:“多亏您妙手回春,小子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惜小子身无长物,医师大德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老军医摇摇头,“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何须报答?如今你身体大好,以后还要回到饭堂做杂役?”
秦飞舟苦笑:“我做什么,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若我给你个决定的机会呢?”
“啊?”
老军医微笑道:“我观你心细如发,学识也比军营里五大三粗的大兵们强上许多。我有心让你来当我的学徒,教你一些处理伤口调制中药的方法,你可愿意?但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学医治病比你做杂役轻松不了多少,尤其是随军大夫,一到战时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得。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这,这还用想?”秦飞舟欣喜若狂,“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老军医将他扶起,对秦飞舟不假思索选择学医的态度十分满意。他噙着笑:“好徒儿,以后好好跟着为师,为师定倾囊相授。不过徒儿,为何你毫不犹豫便选择了跟为师学医?可别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的大话,师父可不信。”
“不是我多嘴,那日将军把你送来的时候可小心的很,离开军营前还亲口叮嘱我要医治好你。我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重视一个人,你跟师父说实话,你学医是不是想更好地帮游将军分忧?你对将军是不是……”
秦飞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在饭堂只能偷窥,可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啊!行军打仗难免受伤,伤兵们赤身裸.体是常有的事!大饱眼福就不说了,他学会了行医的本事,还能上手去给他们敷药!一想到能摸到他觊觎已久的肉.体,他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些想法自是不能和老军医说,只能在心里祸害自家统统。
他没说话,老军医只当他默认。而另一道趴在营帐外偷听的身影一僵,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飞快地蹿不见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