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平行世界(中)

    你为什么爱他呢?

    一见钟情?不太可能吧?他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

    嘛,虽然不能说是一见钟情,但可以说是一眼万年。除了他,我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和我一起牵手回家,然后互相陪伴度过余生。

    16岁的渡海父母缘淡薄,叔叔阿姨是好人,但终归是隔了一层,尤其是他们还需要照顾自己的孩子。索性他生性凉薄,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欲无求。而且他向来都不屑于自怨自哀,有则感恩,无则认命。这种性格说的好听叫做佛系生存,说的不好听叫做冷漠。

    但别看他不争不抢,他也是个有理想的有志青年,他的人生理想是开一家旧书店,书店不需要多大,店面不需要多奢华,普普通通,有着书香气息就好,最好在养一只猫一只狗,猫叫老猫,狗叫老狗,然后悠闲地过一辈子直到死亡。

    理想还在努力的过程当中,生活还在不停地往前走,16岁的渡海从没有想过,像他这样只有一个目标且目标坚定的人,也会在未来遇到个无法跨越的情劫,更没有想到,未来的那个他像个懦夫一样连头都没敢回就和窜街的老鼠一样逃之夭夭。

    那时他很自傲,他头脑好,运动优秀,长相不赖,走在哪里都可以说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有骄傲的资本。然而这些骄傲在演变成自负前就在步入高中后被磨没变得淡定了。

    班级里的人都很优秀。老好人绿谷看起老老实实挺没自信的一个小孩儿,但其实是个技术控,综合素质没比渡海低到哪去,人家的人生理想还比渡海的高尚,人家想当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这么一对比,渡海反而比人家显得略低一等,最起码人家心怀大爱。

    至于另两个班级大头儿,一个爆豪,一个轰。

    爆豪胜己是个奇葩,他也想当个警察,不过他是奔着当税金小偷去的,他认为警察是一个可以以暴制暴打击恶人还能赚钱的好职业,渡海有时候看着对方的暴漫脸真的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恶人,他问你这么崇尚武力还渴望“保家卫国”为何不去当个军人?然后这位大兄弟摆着一张臭脸冲着他怒吼“凭什么臭久能当警察我不能!!!”渡海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无语:“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当了,话说这和绿谷有什么关系.....”此话一说,一发不可收拾,爆豪就“青梅竹马”到底有多蠢整整对着渡海吼了三小时,到最后渡海不得不对他臣服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干吼嗓子不哑词不重的。

    另一个轰焦冻,那是一个在可怜程度上和渡海不相上下的倒霉孩子。上一辈的恩怨不幸牵连到他,半边脸被烫的毁了容,虽然仍然帅的人神共愤,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刚认识的时候这孩子视周围人为空气,有一种除我之外皆愚人的欠揍样,这让脾气可以点炮仗的爆豪每每瞅着他都恨不得拿牙啃他的头,连骨头带肉的撕扯一番以泄心头之不爽。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点啥,这孩子身上的戾气消失殆尽,坚硬的保护壳没了后,内心的柔软渐渐展露在同学们面前 ,人气突然剧增,这又让脾气臭的堪比榴莲的爆豪恨得牙痒痒。到最后,这孩子出乎众人意料的跑去当了医生,听闻(主要是听人缘最好的绿谷所说)他是为了治疗在住院的母亲,也是为了帮助他人。

    班级里的人都是优秀的可以上新闻的天才,渡海的那点傲气被整的没了脾气,但性子还是凉薄,除了偶尔和眼缘不错的尾白一起走外,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复习,一个人锻炼,一个人回家。说不寂寞是假的,但乐得一个人快活。

    以上是16岁的渡海的想法。

    17岁渡海高二,班级来了一名新老师。

    新老师原先是个刑警,后来因为任务光荣负伤,耐不住人家是个学神,去考了教师资格证后被校长“三顾茅庐”“八抬大轿”的请到了学校当老师。

    人人都说校长长了个人精的脑袋,聪明的一塌糊涂,尤其是在算计人方面堪比中国古代著名人物诸葛先生。渡海在观察了新老师两天后,对校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新老师名叫八木俊典,当刑警时破了数不清的大案,还侦破了几桩深埋多年的悬案,可谓是警界一枝花,有他咱不怕的使人安心的存在。听闻他要来学校当老师,全学校几乎都沸腾了,把当警察当作毕生目标的绿谷出久甚至夸张的涌起了泪花,连续好几天处于神游状态。对这些不太关心的渡海惊讶的发现总把“老子天下第一”挂在脸上的爆豪都有点别扭的兴奋。这让渡海对这个新老师产生了12分的兴趣。

    有人说过,你一旦对一个人产生兴趣,那你八九不离十要拜倒在对方的□□下或裙摆下。就像是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一样。虽然俗套,但这就是命。

    渡海这17年来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产生如此之大的兴趣,他激动了。激动的具体表现为,上课观察,下课看,放学想,睡前念,梦中有的状态。这种状态过于危险,连头号粉丝绿谷都投来了忧心忡忡的眼神,他觉得班级里的天才魔障了。

    连旁边人都看的真亮儿的,被偷窥的当事人就更加悚然了。

    拥有着少女心的八木俊典老师有一天终于熬不住渡海瞪着俩大眼珠子天天盯着他的日子了,他偷偷摸摸的跑过去问班主任相泽消太,“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班的高材生了?”相泽老师睁着他那个充满血丝的死鱼眼,看着对方忐忑的表情于心不忍又无奈的安慰他“没有,今川要是看你不顺眼早就把你套麻袋揍你一顿了,不过那么盯人是有点吓人,要不你去问问他?”俊典摸了摸下巴,觉得相泽说的有道理,于是一向把身体比大脑先行当作优点的俊典扭身就去找渡海谈话了。相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黑线的想,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怎么想怎么感觉今川那种盯人法像暗恋小姑娘的痴汉,不过不可能吧?真相帝·相泽消太甩甩头把无厘头的想法甩出去拿着教案去上课了。

    之前说过,渡海这个人头脑好,他在班里和那三位大仙并齐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和这种“风云人物”谈话,俊典特意在家演习了两遍,还准备了一个小抄放在兜里,他想要是万一没有话题或者被说的无言时就看看小抄换个话题。

    然后渡海的行为告诉俊典他之前的行为多虑了。他发现比他小一辈儿的渡海出乎意料是个思想有深度,举止相当成熟的人。在渡海不动声色的把“今川少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教学方式?”这一谈话主题换成“老师你觉得日本哪个地方适合春游”后,俊典对渡海的称呼成功从今川少年变成了渡海,并约定了周六去屋久杉自然馆游玩。

    再然后的一年里,渡海成功的将师生情上升为“闺蜜情”。两人偶尔游玩经常吃饭,渡海也终于从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复习,一个人锻炼的自闭星人变成了有人陪的现充达人。在得知渡海无父无母一个人租房子住后,一个人回家都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边聊边回家,有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暖暖的夕阳斜照在脸上时,渡海都忍不住的幸福的笑出声来,那时候日子过的充实又快乐。

    在这一年里,渡海发现,八木俊典确实值得人敬佩尊重。刨除那些英勇光荣的事迹外,单凭这个人的个人魅力就足以令人产生喜爱之情。

    首先说,他是一个好人。渡海在日记本上的第一行如是写道。

    身为老师,他教导学生尽心尽力,对学生操的心比头发丝还多。他爱这帮尚未离开庇护的雏鸟们,他用他那坚实的臂膀和令人安心的笑容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他的学生,他以真心换取真心,他从未辜负别人对他的期待。

    身为朋友,他真诚热情,关怀体贴。据渡海观察,他是那种可以为了他人舍命的大义之人。

    身为前辈,他更是耐心细心,他尊重他人体贴他人,他喜欢为他人解疑答惑,他喜欢帮助他人。

    身为爱人….渡海的笔头顿了一下,然后写道“尚未得知,静等观察”

    其次呢,他知识渊博,实力强悍,作为英雄,他的理念他的行为不仅受人崇拜赞同,还吸引了一批狂热的粉丝。他是个万人迷。

    那这位如此完美的万人迷有没有缺点呢?渡海觉得有,而且他的缺点令人又气又心疼。

    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渡海有的时候很认真的想,就这一点就可以把俊典的优点都忽略,然后扒下对方的裤子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得管着他,不能让他自己肆意妄为。渡海合上那本《八木俊典观察日记本》  在心里暗下决心。

    他以为他这是作为忘年交的朋友和学生的非常自然的关心。

    然后有一天,他的正直的关心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理。

    18岁渡海高考前夕,他本人完全不担心。学习对他来说和喝水没什么两样,轻松的易如反掌。但那天发生了个大事儿。

    八木俊典之前端过一个恐怖分子的老窝,其中侥幸逃亡的人回来复仇,但俊典之前积威甚重,敌人也不敢单枪匹马有勇无谋的硬干,他聪明的找个了个人质,在街上瞎溜达的俊典的学生——今川渡海。

    今川渡海不知道接到消息的俊典是以何种焦急担忧愧疚的情绪赶到的,他只知道当俊典挡在他身前挨下那一颗枪子时,他是何等的心神荡漾。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被救者的感激和对英雄的崇尚敬意。

    他战栗的灵魂和想要将对方狠狠拥入怀中的欲望告诉他,他爱这个男人,他渴望得到他,他想变成他的唯一。

    罪孽的欲望在眼底越积越深,寒毛直竖,他被这强烈的情绪刺激的无法呼吸。

    “渡海你没受伤吧?”一个虚弱又饱含担心的声音响起。

    渡海猛的回过神,怀中的人中弹受伤,鲜血溢出他的手掌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聚成一堆暗红的血坑,那声音砸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砸出了个洞,风从里面呼啸的吹着让人痛不欲生,他被这血红刺伤了眼睛。

    多么可悲啊,这个人为了救你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而你身为他的学生竟然在此刻怀着如此不堪的心思和丑陋的欲望,你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简直是令人生厌到了极致。

    他看着俊典被推上了救护车,他想着对方在车门关上前仍担忧看向他的目光,眼泪终是没忍住的滑落,他跪在地上无助的捂着脸情绪崩溃嚎啕大哭,那一刻他冷到了极致,绝望悲伤得不能自己。

    周围的人以为他被吓坏了,纷纷跑过来安慰,得知消息赶来的相泽消太皱着眉拍拍他的肩,他是位心细的老师,他并不相信他的得意门生今川渡海会被吓得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哭的停不下来,看着渡海扭曲的面容,内心温柔的他终是没说什么。

    再然后,18岁的渡海,逃跑了。

    带着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带着他深沉的爱意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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