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相爷,你凭什么?

    随即,白相爷就恼怒了起来。原来,开心一直是这样想他的,所以才会处处与他反着来,甚至把当年的意外看成是他们的蓄意陷害!

    好,好,他最好这一次全部说出来,让他知道,他对自己还有多少怨恨。

    白相爷飞快的扫了一眼屋内,见并没有人发觉他已经醒了,于是又闭上了眼,继续装成昏迷不醒的样子。

    看到白相爷这番举动,萧明珠真想冲进去他把从床上拽起来,狠狠的大声当面斥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开心误解了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再是需要父亲庇护的孩子了,现在我有外祖和良师的爱护,有你和豪仁还有西望这些兄妹的关心,更有贤妻娇儿相伴,已经深得老天爷的眷顾了,我很知足。快快,笑了笑,省得王爷瞧见了,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萧明珠认真比较了一下,依旧不觉得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就可以弥补他童年经历的那些痛苦过往,以及抹平白相爷的那些混账做法。

    对了,白相爷假装不醒,想偷听他们说话,那她就让他偷听个够!

    打定了主意,她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又瞅着问:“对了,你明明有中高中一甲的才华,却放弃春围,借着阿钧的推选入朝,那现在有没有后悔?外头有没有嘴欠的人,背后讥讽你是靠女人裙带关系才谋的官职?”

    不用问她也知道,外头会有多少人拿这事来明嘲暗讽他。

    白开心楞了下,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想得太多了吧,真认为他们敢当这样着我的面出言不逊?”

    他可不是那软柿子,动了得了嘴,也踹得出窝心腿。

    看着萧明珠一脸严肃,根本就没有因他那话而轻松,他也认真收住了笑,道:“我是官宦子弟,外家又是名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为什么要放着康庄大道不走,而要端起那酸儒的清高架子,去走那荆棘之路呢?”

    从葛氏插手他的亲事起,他就迫切的需要实力,好脱离白家的摆控。那时参加科举看似是一条康庄大道,若他真的傻呆呆的想借着科举证明自己,葛氏只怕会使出各种手段阻止他应试,来绝他仕途的。

    再说,不过就是做官,用什么样的方法入朝,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借着王爷之手入朝,就势站了队,这样就算父亲对他再心存不满,也没办法左右他太多。

    白相爷闻言震惊无比,开心有状元之才,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开心不学无术,成天是跟着那些狐朋狗友胡闹,好奇那些道家之术,哪里安心坐在家中做过学问。

    再仔细想想,他好像对开心,根本……就不了解!

    “史书上记载的是卫青和吕蒙的功绩,谁又会在意他们是如何做的官?我有才华,有实力,站得直,又何畏惧那些流言蜚语?”开心讥讽的回头看了眼厢房,似乎想到什么,留心在明珠的脸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果不然发现她脸上有少许的不自在,他瞬间就明白了萧明珠的用意。明珠肯定是发觉他那亲爹已经醒了,在偷听他们的说话,才故意问他这些的。

    难道她不知道,费再大的力气,也唤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吗?

    猜到归猜到了,但他还是确定一下,就故意问:“你真正担心的,不是怕外人低瞧了我,而是怕他瞧不上我吧。”

    萧明珠更不自在了,眼神都不敢与白开心对上。

    猜中了,老头子果真是醒着的!

    是醒得这么快,还是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晕过去?只是学着葛氏那一招,故意到王府里来寻事的!

    白开心积压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声音陡然一高,怒道:“他凭什么?自古举贤不避亲,当年外祖提携他,有什么错?他以为他凭什么得重用,凭什么得上司的认可,凭什么为难他的人那么少,朝中状元那么多,凭什么就他仕途走得这么顺遂,不就是因为我外祖吗?他若真有骨气,为何不辞官,为何不与我母亲和离?”

    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好多年了,一直说不出来的话。他很清楚,即使他问了出一为,也是要不到答案的,反而会被人拿捏成为他不孝的把柄。

    终归,子不言父之过!

    今天老家伙既然不要脸的装晕,想偷听他们的话,抓到他不孝的把柄,那他就全部说出来给他听,让他听个够!

    白相爷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开心是这么看他的,更没想到开心是……什么都看透了。他嘴角边继续淌出了鲜血,但没再晕去过,反而是他隐藏在心底深处,故意遗忘的那些旧事,伴随着积压多前的悔恨一起,如潮水般涌了出来,瞬间把他给吞没了。

    开心说的这些,他年轻的时候可能被傲气蒙蔽的理智,而想不到;但这些年官场沉浮,他又如何会看不透呢?

    他当初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不想要向世间众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只是想向夫人证明,自己娶她为妻,真的不是在意她背后的娘家;更想让她在她的兄弟姐妹中能挺得起腰杆,让她不比旁人低一头。

    只可惜,夫人还没有等到他替她争个诰命回来,就香消玉殒了。

    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疏远和冷落才导致了夫人的郁郁而终,就只能一味的责怪夫人的家人干涉得太多,甚至迁怒于开心。

    这些年,他不是不想补偿开心,只是开心早早就与他离了心,而且一看到长相酷似夫人的开心,他就不敢面对……

    他紧紧的揪住了床单,只觉得心口如绞一般,痛得让他无法承受。

    拿了本书坐在窗边的韩允钧从白开心开始说,就分神留心了床上的白相爷了,见状,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惊动白相爷,只是悄悄做了个手势,让小冬子悄悄溜出去把刚走的府医再次叫回来,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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