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请他?那是因为根本请不到他!
上次旭凤说避嫌,她其实知道那只鸟儿是在忽悠她。天界重礼教,但不似人间那般迂腐,而是多了几分神仙与生俱来的逍遥和随意。而且天界多得是有本事、能将男子比下去的女仙,所以在这里没有人间那般对女子严苛的教条,男女之间可以名正言顺的交朋友。
润玉有婚约,但他们俩也没乱搞,虽然润玉那劲瘦的细腰真的让人很想摸一把,但除了璇玑宫初见假意哭诉时抱润玉大腿未遂,以及布星台变作兽形是没控制好力道扑倒了润玉,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天帝长子和食神,只要他俩做的不出格,谁敢说闲话?没人敢。
道理都懂,可就是没来由的心虚。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妙”,于是便认认真真避了几天嫌。
以往润玉去省经阁的时间正好是她遛弯的时间,他们总能碰上,沉砚便刻意改了自己的作息,果然再没遇见。
沉砚爱热闹,不见朋友的日子寂寞的发慌,这种慌是即使锦觅在也排解不了的。受不了了,终于跟自己的理智妥协,想着再见到就邀他来吃饭,谁知一连几日都不见他人影。
他好像也在躲着她。
于是她便去找润玉。提着食盒巴巴地过去了,竟在门口被一个洒扫小仙拦下了。
“殿下昨日起开始闭关,这几日谁也不见。”
呵,他这也是在避嫌?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沉砚鼓着腮帮子回到秀肴府,正好撞见锦觅要煮蛋,于是“打劫”了那两颗朱雀卵,一腔怒火倾注于菜刀,将猪肉剁的稀碎,吓得锦觅咬牙切齿的。之后便有了这道彩凤归巢。
发狠地嚼了两下,见旭凤还在等她的答案,便敷衍道:“我听说他不爱吃蛋。”
要她在旭凤面前承认自己吃了闭门羹?不可能!
“我觉得甚好。”旭凤做着咂嘴的小动作,似还在偷偷回味。“看在今日你这道彩凤归巢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个消息。明日我与夜神会在九霄云殿征兵,天界征兵千年一遇,甚是热闹,你若喜欢,可以来看看。”
“我才不去。”
沉砚当场回绝,第二天却还是去了,还带上了一个狗皮膏药似的锦觅。
站在殿内向外张望。她记得没错,昨日旭凤明明说的是他与润玉都会在此征兵,怎么不见一人去往夜神麾下,难不成这两人是分批次征兵,上午是旭凤,下午才是润玉。
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她是来看润玉的,不对,她是来质问润玉的,不是来看那只傻鸟的。
锦觅性子活泼,在栖梧宫不过留过短短半日,便已和了听、飞絮成了朋友。见火神帐下人头攒动,夜神帐下却门可罗雀,便去向了听打听。
“夜神殿下超然物外,对于这些繁琐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每次总是派一个人随便点个卯就完了。”
了听的话落进了还在东张西望的沉砚耳朵里,她忽然觉得很讽刺,是她忘了,润玉只是庶出。
正寻思着,旭凤身后带着燎原君等一众大将昂首阔步而来。
远远看见她眺望的样子,旭凤勾唇一笑,强压下外漏的笑意,来到沉砚跟前轻道了声“来了”。
“昨日不是说不来?怎么,还是忍不住想见识见识本神征兵的神武?”
“对啊。”沉砚脸上绽开了一个假的很明显,却依旧美的让人心颤的笑容。
旭凤给了燎原君一个眼神,燎原君便心领神会,来到大殿正中,整顿了下纪律,待火神就坐,便将手里厚厚的一卷竹简展开来开始宣读。
竹简上的自然是征兵流程以及旭凤的赫赫战功。
沉砚看向旭凤的时候,他正向他挑眉,仿佛在跟她说“看你还敢不敢惹我”。那样子可真欠打,不过沉砚没心思跟他玩闹,心事重重,就想着润玉。前来征兵的地仙飞升前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各的口音,一个八尺大汉操着一口浓重的华北方言出场,她就想炖一整锅辣汤给润玉喝。
旭凤传音过来,‘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原来火神也有被难到的时候啊。’沉砚有些幸灾乐祸,各地方言旭凤他们听不懂,沉砚在凡界待了近千年,自然是听得懂的,‘要我当你的翻译吗?’
旭凤满怀期待地搓搓手,‘求之不得。’
‘八枚朱雀卵谢谢。’
“你做人怎么这样,秀肴府那么多宝贝,还惦记我的朱雀卵。”
说完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原来旭凤一时情急,竟忘了传音入密,直接张嘴说出来了。下立的破军瞠目结舌,“殿……殿下竟是只雌朱雀,不是雄凤凰?”
*
一场征兵下来旭凤如坐针毡,方一结束便匆匆带人走了。
方才殿上的一场闹剧最终以被火神威势镇压收场。后来锦觅自告奋勇,说他也曾自学各地方言,可以替旭凤翻译,最终替旭凤发掘了几名得力干将。尤其是破军,兵法娴熟,旭凤也不计较他殿上失言,对他委以重任。
身为那场闹剧的主人公之一,沉砚的脸皮可比旭凤厚多了。旭凤落荒而逃,她却一直坐到把面前的果子吃净了才慢吞吞地起身。这时从外面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璇玑宫征兵是否已经结束。
如此俊俏的模样,到哪儿不能混口饭吃,怎么偏偏要去璇玑宫?见那小兵欢喜地去往璇玑宫报道,沉砚身形一闪,悄悄跟了过去。
“跟着我无仗可打。”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喜欢打仗。”
“我璇玑宫人少活多。”
“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脾气不好。”
“殿下说笑了,九重天谁都知道殿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我平日喜欢钻研奇门禁术,有时候打伤人也是有的。”
“那……殿下能否教教邝露?”
沉砚在门外偷听得忍俊不禁,这幅画面好像有点熟悉,就和当初润玉赶她走时差不多,而这个邝露也是机灵,润玉话里话外都想赶他走,他也接得住。不过还是自己比较厉害,当初她可是直接气得润玉待不住了。
沉砚也清楚,当时润玉八成是把她当卧底了。如今的邝露也是一样。她自然不是卧底,但这邝露究竟是不是还很难说。沉砚不喜欢绕弯子,能粗鲁解决的她就粗鲁解决。既然说不走这小兵,那就干脆将他吓走。
抖抖脑袋化出了白虎真身,觉得不够吓人,又使了使劲将真身变得巨大,光脑袋就有七政殿的殿门那么大。
很高大,很凶悍。沉砚心想定能将那邝露吓得屁滚尿流。刚把脑袋探过去,便听到润玉无奈道了句“那你便留下吧”。
咦?润玉把人留下了,那她还要不要把人吓走。
殿门大的脸已经伸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没办法,只能一吓到底。
露出锐利的獠牙,迈着沉稳的步子,沉砚发出一声重重的虎啸,邝露果然两股战战,跌坐在地。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就这么走到他面前,定要将他胆吓破了,叫他再也不敢来璇玑宫。
沉砚得意的逼近,可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她正得意着,忽然觉得脖子下面一紧,被卡住动不了了。原来真身变得太大,大到脑袋进来了,身子却在外面。
一颗虎头将殿门堵得死死的,进不来也出不去,为今之计只有将真身变小。可是那多丢人啊。沉砚眨巴着一双湛蓝的眼睛目视前方,邝露早已说不出话来。而泰山崩于前不改声色的夜神大殿竟然在憋笑!
这怎么能忍?短暂权衡了一下,沉砚决定还是悄悄将真身缩小。只要她控制好缩小速度,不让眼前这两人发觉就不会有问题,可谁知一个用力不稳,那颗脑袋连带着后面的整个身子便像泄了气砰砰乱缩,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半个殿门那么大了。
这感觉就像是你憋了一个屁,你知道那是个响屁,但不得不放,只能憋着劲一点点放。自以为可以悄无声息,没想到一不留神,没绷住,响彻了方圆十几米。
润玉以袖掩面轻咳,以掩盖那再也压不下去的笑声。沉砚只能厚着脸皮走进来,假装威风凛凛地围着邝露转圈圈。润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从座上走下来,将猛虎挡在身后对邝露道:“她不会伤人的,你下去吧。”
见邝露飘飘荡荡地逃了出去,润玉回身看向沉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轻轻点过她濡湿的鼻尖。
“你乖,不要闹了。”
那微凉的指尖传来的丝丝麻意让沉砚再次肯定了润玉喜欢盘花椒这个想法。噘着嘴变回人身,沉砚哼了一声,“你不是在闭关吗?”
“你来找过我?”润玉又惊又喜,他察觉到沉砚之前在躲着他,还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我……我只是前几日修炼有所感,便闭了一日关。”
沉砚似信非信,“不是有意躲我?”
“当然不是!”
润玉从不怕别人误会他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可到了她这儿,他就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清楚,怕她不信,还加了一句,“与沉砚相交,润玉最是轻松愉悦,如何会躲你?只是这一段时间一直有公务要处理,脱不开身。等润玉忙完了,可否要你去凡间游玩一番?”
他眸中有水也有光,沉砚看得晕乎乎的。“润玉,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是吗?”他眼睫微缠,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温润的神色,引着沉砚坐下。“你若不想去也无妨。”
“我想去的。等你忙完了我们就去。不过你在忙些什么啊?这么神秘。”
他说一些小事而已,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叫润玉想起那日魇兽吐出的那个所思梦来,梦里他和她于车水马龙中并肩而立,她如花美眷,别样娇羞。喉结滚动了下,润玉注视着她开口。
“沉砚,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可曾对叔父说过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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