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上回)

    时维四月,序属孟夏,这日为立夏日。立夏为夏季的第一个节气,盛夏正式开始,万物繁盛,农作物加速生长。立夏要吃“立夏饭“,乡间用赤豆、黄豆、黑豆、青豆、绿豆等五色豆拌合白粳米煮成“五色饭”,为“立夏饭“。

    王财主一家正在吃“立夏饭“。小叶姑娘对“五色饭”不排斥,不用王夫人劝,很快就吃完了,家里其他人也吃完了。王财主很高兴,全家人顺顺利利。

    大生来了,提一小篮子红蛋,送“立夏蛋”来了。

    大生笑着对王财主说:”立夏吃蛋,石头踩烂。”立夏日,民间有用红茶或胡桃壳煮蛋,称“立夏蛋”,相互馈送得习俗。王财主接过小篮子,看了看篮子里的鸡蛋,说:“虽然你送的蛋小了点,但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们领了。”大叶姑娘从篮子里拿起一个红色的蛋,托在手上,说:“你送的‘立夏蛋’也太小了,是不是把大的留给自己吃了?”确实,大生送的“立夏蛋“比正常鸡蛋小许多。大生”嘿嘿“一笑,说:”这是锦鸡蛋,乃山上野鸡蛋,所以比一般的鸡蛋小一些,但味道好极了。“大叶姑娘听罢,觉得稀罕,赶紧把手中的小蛋剥了壳,吃一口,嚼一嚼,”嗯,确实味道好极了。“小叶姑娘也凑过来,从篮子里拿蛋,”咦,还有更小的,这又是什么蛋?“大生笑着说:”那是斑鸠蛋,乃山上野鸽子蛋,味道十分鲜美。“小叶姑娘也把手中的小蛋剥了壳,放入口中,嚼一嚼,点头:”确实味道十分鲜美。“王财主十分高兴,说:”原来这些小蛋都是锦鸡蛋,为珍品。难得大生这么用心!”说完,邀大生在自己家里吃“立夏饭“。不待大生推辞,大叶姑娘飞快地添了一碗“五色饭”,递了过来,大生只好接受。  吃完“立夏饭“,大叶姑娘用小篮子装一篮子煮熟的蛋,要去斗蛋。大生高高兴兴地陪着她去。“斗蛋”是立夏日的一个习俗游戏,斗蛋人各拿一枚煮熟的蛋,相撞,蛋壳被撞破则负;蛋壳坚而不破为赢。大叶姑娘十分热衷斗蛋游戏,每年这时都要拿一篮子熟蛋去和别人斗蛋,直到斗完,拎一篮子破蛋而归。

    大叶姑娘在路上,先和几个小孩斗蛋,互有胜负。这时传来消息,有个叫二狗子的村人,拿了一箩筐蛋,在南湖摆擂,和人斗蛋,扬言要打败全村的斗蛋人。正常人家也就拿几个蛋,给小孩玩斗蛋,这是一般参与者;像大叶姑娘这样大户人家任性儿女,拿一篮子蛋,参加斗蛋的,为斗蛋游戏热衷者;像二狗子这样,拿了一箩筐蛋来斗蛋,乃斗蛋游戏的狂热者,精神追求者。

    大叶姑娘和大生赶紧赶往南湖。到了地方,大生分开众人,让大叶姑娘上前。大家见大叶姑娘拎一篮子蛋来斗,纷纷让开,散户让大户,VIP优先。大叶姑娘摆开架势,和二狗子开始了斗蛋。斗了一阵子,大叶姑娘一篮子蛋被撞破了三分之二,剩下兵力不多了。大生在边上干着急。对手热情高涨,大叫“统杀”,大喊“必胜”,反之,大叶姑娘则显的士气低落。又斗了一会儿,大叶姑娘一篮子蛋全军覆没,边上的人一片欢呼。

    大叶姑娘有些失望,拎一篮子破蛋离去。大生还要去别家送“立夏蛋”,便告别离去。  大叶姑娘拎着一篮子破蛋,情绪低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遇到了小生。小生问:“时间还早,怎么就回家?大家斗蛋正激烈着。” 大叶姑娘指了指一篮子破蛋,叹口气,说:“全败了,只得回家。”小生连忙说,“我这里还有一篮子蛋,拿去,还可以继续斗下去。”大叶姑娘淡淡一笑,“我一篮子蛋,都败掉了,加你一篮子蛋也无济于事。二狗子准备了一箩筐蛋,有备而来,而且蛋的质量非常好,蛋壳坚硬,很难打败他。”小生说:“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这一篮子蛋与众不同,乃南湖芦苇荡里的野鸭蛋。这些野鸭蛋经过红茶煮蛋,上色,和普通蛋外观无异。野鸭蛋的蛋壳比家养蛋坚硬,且这些蛋都经过我的精心挑选,质量好的很,必定可以灭了二狗子。”

    听了小生的话,大叶姑娘大喜,一下子又激起了斗蛋的热情。她责怪小生,“你怎么不早点把蛋送来?”小生说:“在家里煮蛋,上色耽误了一些时间。吃‘立夏饭’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本来想给你送到家里去。不料你这么早。”大叶姑娘打断小生的话:“现在也不迟,我们赶紧到‘斗蛋’现场去。”

    “斗蛋”现场,参与斗蛋游戏的对手已经没有人能拿出完整的蛋了。一些小孩手里拿着斗败的破蛋,羡慕地望着二狗子。二狗子洋洋得意,正在感慨:“寂寞呀,没有对手!怎么就没有对手呢?”

    大叶姑娘赶到。她对二狗子说,“不要废话,我们继续。”二狗子望望大叶姑娘,说:“不愧是财主家的大小姐,这么快又整了一篮子蛋来了。”接着他又轻蔑地说,“来送死,还不是被我通杀。”

    二人摆开架势,继续斗蛋。二狗子先是神态轻松,不久,便头上冒汗。大叶姑娘的野鸭蛋蛋壳确实坚硬,每个蛋以一当五甚至以一当十,一篮子蛋对一箩筐蛋,“噼噼啪啪”把二狗子的一箩筐蛋全撞破。观众一片欢呼!二狗子则哭丧着脸,今年霸主无望。他疑惑地望着大叶姑娘,又疑惑地望着她篮子里的蛋。小生在边上,随手从大叶姑娘篮子里拿出一个蛋,剥了壳,咬一口:“好吃,这是胜利的蛋。”又拿一个蛋,剥了壳,递给二狗子:“你也吃一个,这是打败你的蛋。”二狗子打掉小生递过来的蛋,背着一箩筐破壳蛋,怏怏而归。人们都散了,大叶姑娘悄悄对小生说:“保守野鸭蛋的秘密,明年继续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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