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终于到了，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生生堵了一个半小时，真TM服气。”孟辉一推开门就大喊一句。
叶临清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赵一跟在孟辉身后走进来，很自然地进来拉着叶临清聊天，两男两女分别坐着，各自聊着，气氛慢慢变得融洽。
孟辉坐在沈照身边，赵一坐在孟辉身边，叶临清坐在赵一身边，一下子，两人之间就隔了两个大活人，叶临清呼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又能自由呼吸了……
其他哥哥姐姐们也很快陆续到达，一直很粘着叶临清的小侄子小不点也跟着来了，一进门就直冲着叶临清跑过来嚷着：“小姨抱！”
小男孩儿长得快，叶临清抱不动他，任由他趴在自己腿上撒娇卖萌，他也不强求，自己玩得高兴。
很快，一桌子人就都坐满了，刚点完菜就要了一打啤酒，很有默契的男士喝酒，留着女士开车回家，只有孤家寡人沈照因为没人能替他开车而不用喝酒，只有孤家寡人叶临清因为没人要送而被迫接过了满满一大杯的酒……
这一群人也是能闹腾，拿那种喝红酒的大高脚杯喝啤酒。叶临清属于喝酒就脸红的那种，还没吃菜，半杯酒先下了肚，小脸马上就变得红嘟嘟的。
她不禁腹诽，这破饭店，上菜慢得不行，上酒倒挺快……
毕竟都是家人，不会闹得过分，再加上很快上了菜，叶临清的重心转向了吃。
上了菜，她发现有几个刚才没人的时候她跟沈照说了觉得应该好吃的菜，点菜的时候没大注意，现在认真回忆一下，好像是沈照点的。
她转了下转盘，被人中途截胡了，吃了口别的菜；再转，孟辉也同时转，她伸手截了一下，没摁住，转过了，眼睁睁看着那盘菜从眼前飘走；她不放弃，再转，快了快了，菜就要到跟前了，突然小不点嚷嚷着要吃山楂羹，被表姐伸手一掌拍住转盘喂了他一勺山楂羹……
叶临清扶额，那么酸的羹，给小孩子吃真的好吗？
她不死心地冲着那盘菜伸了下筷子，够不到，哭唧唧。TAT
接着，沈照转了下转盘，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盘菜，准备趁它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夹住一筷子。
然后，她就看着转盘慢下来，慢下来，而那盘菜正正停在她面前。
她抬眼去看沈照，他的手扶在转盘边沿，看起来没太使力，只看了她一下，笑了下就偏过头去和姐夫说话。
那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夹了一大筷子菜到自己盘子里，美滋滋捧着吃。
沈照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和孟辉碰了一下，象征性夹了口菜，松开了扶在转盘上的手。
高脚杯里的啤酒已经见了底，她觉得自己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酒精冲上了大脑，脸上的热气不停地蒸腾上来。
仿佛全世界都是虚幻的，只有那双对着她笑的眼睛、那双扶着转盘的手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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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有了酒，这局就散的慢。三个小时了，男人们还在喝着聊着。
叶临清无聊地转着转盘，现在没人跟她抢了，看哪个菜顺眼就停下来，也不吃，就拿筷子撩菜汤，想象着如果是这个颜色的口红涂在嘴上是什么感觉的。
好像除了山楂羹，就没有正常的……
最后不出意外的，都喝大了，各家媳妇把自家丈夫扶着扔进车里，叶临清牵着小不点，沈照走在最后，跟叶临清差了半步距离，慢慢走着。
“看着还挺像一家三口的。” 叶临清表姐过来接小不点的时候笑着调侃了一句，又说，“沈照，你看那群人都醉得不行了，我们腾不出功夫来再折腾，临清又喝了酒别让她自己坐公交，麻烦你把她送回家吧，行吗？”
沈照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应下。
孟辉向来是个做事有谱的，今天家族聚会邀请了沈照说明了没拿他当外人，给临清喝了酒也没顾及着其他，自己又带头闹得最凶，说明他早就想好了没什么可顾忌的，在他心里沈照是个可信任的人。
表姐大致知道叶临清的酒量，见她虽然脸很红但意识依然清晰，也没提出异议，便不再耽搁，嘱咐叶临清到家给发个消息，就带着小不点走了。
小不点很乖，挥着小手跟叶临清和沈照说再见。
孟辉他们来得晚了，车停在了饭店后门旁边的停车场，沈照来得早，车停在前门，他看了看叶临清，发现她也正看着他。
“我的车在前门，你想从饭店穿过去还是从外面绕？”夏日的晚风多半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燥热，但今日的晚风却很温柔，沈照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
“绕过去吧，外面很舒服。”因为喝了酒，叶临清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看着他。
平日里，叶临清见了沈照总是害羞，不敢正眼看他，更别说对视了。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今日的晚风实在温柔，叶临清竟然笑意盈盈地直直看着他，不躲不避。
沈照低着头，看着叶临清因为喝酒而充血得嫣红的小嘴，舔了舔唇，想亲，但没动。
叶临清脸颊边的碎发随风飘动着，一下下地从她唇边扫过，她兀自不觉。他伸手捻起一缕给她别到耳后，被风晃了几下就又跳到耳朵前面来。
她额前鬓角碎发一向很多，总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懵懂而稚嫩。
沈照笑了，真还是个小姑娘啊。
终究还是没有亲下去，怕唐突了吓着她，只和她并肩，慢慢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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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之前坐过的那辆车，底盘挺高，车座很宽敞。
一上车，沈照就打开了空调，有细微的“嘶嘶”的声音，空调开得不大，只有细小的风吹出来。
叶临清的脸还是红的，她双手捂住脸颊，侧头问沈照：“我脸……是不是特别红？”
沈照把车开出停车位，认真地看看她的脸：“看不到，你捂住了。”
叶临清有一瞬的愣怔，然后笑开了，拿开了手，语带笑意：“那你再看呢。”
沈照笑了：“好看。”
就这一句，不过两个字，叶临清感觉酒气又上头了。默默坐正，以标准的小学生坐姿掩盖自己怎么也放不下去的嘴角。
真没出息啊，太没出息了，幸好自己的脸本就是红的。
扭头偷偷看沈照，他在认真开车，嘴角也是向上翘着的。
车内很安静，只有极其微小的空调的声音以及偶尔转弯时转向灯的提示音。
“开导航吧。”沈照突然开口。
“嗯？什么？”叶临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认识你家。”
平常都是坐公交或者打车，偶尔朋友送她也不需要指路。这还是头一次有不认识她家的朋友送她回家，她完全没有需要主动开导航的自觉。
叶临清看车已经快要开出停车场外的那条单行路了，赶忙打开手机设置导航。
“别着急，没关系。”沈照的声音依旧温柔，平缓地放慢了车速。
“好了。”伴随着叶临清同时出声的还有导航app里的志玲姐姐。
叶临清把导航声音稍微开大了一点，然后把手机架到了方向盘旁边的支架上，开始没话找话，
“还是有导航方便，哪儿都能去。”
“你不认识路吗？”
“不太识路，但也不是路痴，一般的路，走几遍就认识了。”
沈照笑笑没说话。
“但是我不分东南西北，”叶临清接着说，“如果没有导航只看路牌走的话，我会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沈照还是笑：“现在的小孩儿，好像都不分东南西北，永远只看前后左右。”
“你分东南西北吗？”叶临清坐起来侧过身，认真看着他。
沈照于是也认真看了她一眼：“分。”
“你是怎么分的？”
叶临清每逢认识分得清东南西北的人就会问这个问题，她真的很好奇，怎么就知道要去的地方就是在所在地方的北边，东边？明明连那个地方都看不见啊？
需要参照物，比如太阳，来区分方向她理解，但是上来就能脱口而出的，她真的不能理解。
但是她问了所有人，都没能给她解释清楚。
“一种感觉，”果然，沈照也这么回答，“但是需要对所在的地方有一定的了解，如果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一定分得清。”
“好吧，这就是个玄学……”叶临清放弃追问。
沈照看了她一眼，见她摇摇头，兀自坐正身子，一副“算了吧”的样子，颇为好笑。
到叶临清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9点了，还有些人在小区外遛弯或者在楼下乘凉，叶临清让沈照把她放在小区外的大路上就好，但沈照坚持把她送进了小区里。
车停下，叶临清道谢下了车，
“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
沈照点头说：“好。”
叶临清转身要走，下一秒又转回来：“你到家之后，给我发个微信吧。”
沈照又笑：“好。”
叶临清挥挥手，看着沈照的车开走，才转身进了楼门。
她进家门的时候，爸妈正在看电影，抽空问她：“孟辉送你回来的？”
叶临清有点心虚：“不是，是沈照。”
“谁？”妈妈看了她一眼。
“沈照，就是大姥爷战友家的那个孙子，之前一起烧烤来着。”
“怎么是他送你？孟辉呢？”爸爸皱了皱眉头。
叶临清边给表姐发微信：我到家了。
边回答：“他们都喝多了，就沈照没喝酒，就让他送我了。”
“你也喝酒了？”爸爸眉头依旧皱着。
叶临清老实回答：“喝了点，一杯啤的，不多。”没敢说是拿高脚杯喝的。
爸爸点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会儿，似乎没忍住，还是说：“女孩子家家，要懂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叶临清乖乖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并表示下次注意，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爸爸终于满意，继续看电影。
“叮咚”一声响，表姐回了微信：到家就好。
叶临清表示一下关心：姐夫怎么样？
表姐：没事，喝多了有点难受，冲了杯蜂蜜水喝，现在睡着了。
叶临清：哦哦，那就好。
表姐：我先给小不点儿洗个澡，该睡觉了。
叶临清还没来得及回消息，马上来了一条语音，只有一秒，她点开，是小不点儿软糯的声音，叫了声小姨。
她笑着回了句让小不点儿快去洗澡睡觉，然后闻了闻自己身上，也是一股饭店包厢里的味道，也去洗了个澡。
洗澡出来，点开手机，有一条沈照的消息，很简单一句：我到家了。
看眼时间，自己洗澡竟然洗了一个多小时了，消息是十多分钟前发来的，她赶紧回复：好。
又说：早点休息吧。
沈照回复的很快：嗯，你也是。
叶临清：【晚安表情】
沈照：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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