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爆豪切岛,绿谷和饭田三人,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那般迅速逃离现场。
正当大家心无旁骛的向前冲之际,爆豪忽然开口发问:“喂,脑残粉是不是也来了?”
“来了哦,”跑在他前面的切岛听到这句话,还特意跑到爆豪身边跟他说:“甘野现在跟轰和八百万两个人一起行动。”
也不知道切岛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说到轰的名字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一下。
“说起来甘野同学真的很厉害啊……”
然而这两个人之间的小九九,心思单纯的绿谷自然是不会想到的,只是听到他们两人提到满,脑海又浮现出刚才的情形,不得不感慨:“刚才我们因为敌军联盟的Boss出现而动不了的时候,是她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只不过……那方式有些极端了。”
“喂,她做了什么?”
本来一肚子想要发泄的情绪,在听到绿谷的话之后被油然而生的不安给压了回去,甚至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当时我们因为陷入巨大的恐惧而动弹不得,甘野同学为了脱离这种情况,竟然用随身的小刀刺伤了自己的大腿。事出突然,让我们所以人都大吃一惊。”
此时的饭田用平淡的语调来叙述这一切,但事实上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戳伤的部分流了很多血,可满仍旧面不改色,仿佛受伤的并不是自己一般,她边捂着伤口边思考如何将爆豪救出来。可就算表情再怎么风轻云淡,但伤口的严重程度却不会骗人。要不是八百万及时造出了急救物品将伤口包扎好,他都怀疑她都要放着不管了。
尽管后来时间紧迫,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伤口是否对她后来的行动会带来什么程度的不便,但是饭田认为,既然是能打败极度恐惧的疼痛,那么她当时下手一定不会手软。
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她可以顺利离开现场。可话说回来,起码轰和八百万在她身边,应该不需要那么担心。
“你说脑残粉不仅来了,还把自己弄伤了?!”
耳朵只来得及接受这句话,大脑甚至还没有时间进行处理,身体却已然接收了信息并且做出了行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视线中是饭田被拉近的脸,而自己的双手狠狠揪着他的衣领。
而饭田只是无言地看着此时神色认真到有些可怕的爆豪,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处在他们话题中心的满,正借用八百万用个性变出来的滑板车不停地向前,尽管腿伤让她的行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但好在有八百万提供的装备才让她能够跟得上在前面跑的两个人。
“我们跑了多久?”
轰冷不防的提问让八百万有些不知所云:“大概有五分钟,怎么了?”
随后满和轰相继带着凝重的表情停下了步伐,毕竟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尽早离开此地,然而他们却选择停下了脚步,这样的举动让她自然难以理解。但这疑惑在她也停下脚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所解答。
从行动时间和速度来看,从救下爆豪到现在,他们三人大约跑了一千米的路程,再怎么夸张的商业街在日本是绝对不可能超过800米以上,然而八百万不管怎么望,都没有看见街道的尽头,首先这里就是不合理的地方之一。
之所以她会觉得他们是在向前跑,是因为场景在不断地向后推移,所以她便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可是此时她才发现,所谓的参照物并非静止,而是匀速运动着的。而他们虽然在跑,但却在没有离开过刚才的地方。
此外,明明到方才还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群,却在他们停下步伐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八百万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很明显是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的轰无法快速地做出判断,只能一边观察环境一边猜测原因。
——是被敌人发现了吗?
——那么绿谷他们那一行人是否安全?
——如果真的是那群人,想杀死他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又是为什么大费周章将他们困在这里?
……
在他们二人还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满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知道该怎么走出去了。”
随后,她提出了一个假设:
如果该结界让他们处于一个球体之中,那么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该球体的中心,行动模式也便是在一个大球内部走动,他们走过的路程实质上只是让球体从上往下运动,看似向前走,实质上是原地踏步,就像是仓鼠在跑仓鼠球一样。
而匀速变化的场景不仅仅证实了她猜想,也说明这是用来推迟他们发现该现象的障眼法之一。
“按照小满的分析,那我们又该怎么出去呢?”
在听满说明的时候,八百万一直都在观察是否存在类似于“漏洞”的地方,但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对方是真的很厉害,做的非常出色。这个结界并不简单,不仅我们从现实的环境中剥离出来又加上了这样大幅度的场景变化,即耗神又费力,尽管如此,这里的突破口仍旧难以让人发现。可是,只要它是一个结界,那么这样的弱点就一定存在。”
“是那里吗?”
八百万眼尖地发现了在他们右前方,一家店面的门牌上。
尽管非常短暂,但是本该印有“江口拉面”的“江口”二字,会隐约出现别的文字,一晃眼就变回原来的文字。
“如果我没有在之前发现这个地方的话,我也会觉得是这里的。”
八百万回头一看,发现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颗球,而她的右手正一下一下地往上抛这个球,每接住这个球她就会用力捏一下。
她刚想开口问满打算做什么时,满就用力将手中的球朝她所说的招牌扔了过去。
好比一阵旋风,刹那间的功夫,两者便碰撞在了一起。奇怪的是,看上去并不厚重的招牌非但没有被砸出个洞,倒是扔过去的球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这颗球我特意做成了和铅球一样的密度,并且同时用了一些小聪明让它的时速保持在120km/h左右,可就算在这样的条件下,那地方对它的伤害仍旧很大。”
倘若他们三人就这么冲过去,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也在看完满的演示之后,八百万再次认真审视了一遍该空间,发现类似刚次啊她找到的地方其实比想象的要多,如果就是按照这个进度他们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从这个结界里出来。此时八百万想起来了满的开场白,是明确表明了她知道该怎么将出口找出来。
“满,你刚才说的出口在哪里?”
“这一代是神野市最著名的商业区,坐落着许多画风不兼容的商店,比如一家高档名牌店的旁边是一家文字烧,这样风格迥异的对比可以说是这条街的特色。以至于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会出现一样的店铺确实会有可能,但是会出现装潢门面一样的情况便是大忌,毕竟这里,‘特色’才是继续营业的标签。”
“所以你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调查了地理环境?”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在坐新干线的时候一直盯着手机。
“对,因为有几家商店在装修雷同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并且给我印象最深的波浪型建筑风格的商店竟然没跑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见。”
满将手机相册摆出来给他们两个看,果不其然,在她收藏的图片中,这条街的每一家店都有自己的特色。此外还有一栋建筑有着色彩斑斓的涂漆,就连窗户都高低不一,极具印象派风格。而就是这样过目难忘的大楼,他们这一路上也都没有看见:“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我便放出了一定量的粉//末,并且随着时间逐渐增加。结果是我发现整个空间只有一个地方所需要的填补量比其他的地方要多,说明它所需要的能量转换会比其他的地方要少。”
“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理解为那里就是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地方在我们停下运动的时候便迅速被填满了。”
“那么它在哪里。”
满用眼神向他们二人示意了它所在的方向。
满的脚向前一踏,像是响应她的号召一般,之前被她分散在这个空间的粉尘以肉眼可以观察到速度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将他们三人笼罩在中央。
“我数到一的时候,这些糖粉便会凝聚成一条通向出口的通道,下面你们只要想着向前跑就可以了。”
“本来这是我该做的,可是我现在的腿不能让我跑在前面,所以能拜托你吗?”
而后满走到八百万身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Beretta92,交到她手里:“这把枪里装的是火//药,只要有轻微的摩擦就可以被引爆,靶子是那个方向的路标,到时候你对着拿东西瞄准开//枪就好,可以吗?”
八百万却没有接过她递给自己的手//枪:“小满,我的校准能力并不好,轰同学不可以吗?”
“我想你一定没有看过他开//枪的囧样。”
应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吧,满有些忍俊不禁。
然而只有些许的弧度,随之又垂了下来。
……
就算是面对满诚恳的眼神,八百万仍旧没有同意。她以前因为好奇而参加过生存游戏,但是自己的瞄准能力到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忍直视。
“而且我记得切岛同学曾经说过,你这把枪最起码的有效射程是50米,如果是这个距离那么就算你不是跑在前面应该也可以办到。”
她知道现在让负伤的满在跟上他们的步伐以外,还要进行射击的任务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能力就觉得与其冒险还不如交给满来得好。毕竟机不可失,如果自己失手了,说不定他们三个人就真的出不去了。
“我是很想来完成啊,只是现在的我,脚伤暂且不谈,最主要的是考虑到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就算知道突破口在什么地方,但是操纵这个空间的毕竟是从未遇到的对手,对于对方的个性可以将这个地方改变到什么程度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在开始行动的时候我会做出隧道来掩饰我们的行踪,并且多做几条隧道,每个隧道我都会再加入一些小聪明来混淆视听。”
“如果是平时的状态,那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的话……”
下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双手紧握,但仍旧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似乎替她言明了内心的不甘。八百万低头一看,尽管只是些许,但她的大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仔细看的话,她的额头也开始冒冷汗了。
虽然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想必刚才的探测行为必定对自己的状态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吧。
深吸一口气,八百万伸出双手双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然而顺势拿过她的□□:“如果是仅有1米的射程,那么我还是有信心的。”
“可以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的。”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等到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再帮你包扎一次伤口吧。”
“谢谢你,百。”
……
熟悉的温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自己头顶,温暖的掌心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隧道的部分,我也会帮你。”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明明并不是什么矫情的言语,却轻而易举地让她红了眼眶。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吧。”
对着他,她扬起了微笑。
——抱歉呢,明明才刚刚做好的约定,我又要出尔反尔了。
伴着落下的话音,他们同时开始跑步。大量的沙尘和冰块相互伴在一起,迅速形成了一条条通向不同方向的隧道,将他们包裹其中。
尽管有冰块的辅助,但满大面积的释放个性再加上腿伤的负担,导致她无法持久稳定的让自己个性输出。也因此,隧道尾部从出现不久便开始驳落,让他们三人不得不加快了脚程。
可是,每向前迈进一个步伐,轰内心的不安便多一分,他甚至都不能解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样的心理。
这种心情,就仿佛是一个迷失的路人,试图找到出口的方向而焦急着,但却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困得寸步难行。
会是另外一个陷阱吗?
不,不会。如果满可以这样胸有成组地跟他们分析并且铺路,那么她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那又是什么原因?!
冰墙因为少了糖粉的支撑开始也开始出现坍塌,其崩坏的速度从侧面在告诉轰满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明明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保持警惕以防突发事件发生而让他们三人无法顺利离开,可是直觉却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下意识地往身后瞟了一眼——还好,满还跟在他们的身后。
满被汗水浸湿的脸颊印入眼帘的同时,满刚刚说的每一句话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恍若醍醐灌顶,轰顿时反应过来他到那份持续到现在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下面你们只要向前跑就可以了。
是你们,并不是我们。
她根本就不打算离开!
火//药和路标碰撞的那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破开的洞口像是玻璃碎开来一般开始由中心点迅速向外剥落,从那个地方有光和声音涌现出来,使得他们所处的这个并不亮敞的地方豁然开朗。
他并没有像八百万那样径直钻出了洞外,他转过身,看见满停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
他的身后,是他们真正的世界传来的温度,
夏日和秋季交错的感触,炎热之中带着微凉的风,一阵一阵打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
他听得见八百万的催促,他也看见了自从八百万离开之后,这个破开的洞正在逐渐恢复原状。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此时的他,都被主观地屏蔽开来。
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因为他现在眼里,只有她。
——明明是一如既往熟悉的微笑,但是他却看到了一丝悲伤。
“焦冻……你还是不要那么敏锐……才可爱一些呢……”
就连声音里都透着不容易被察觉的哽咽。
“你别做傻……”
来不及的挽留,来不及宣泄的情绪和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和那些不断碎开的粉//末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对不起呢。”
她伸出食指,贴在了他的嘴唇,堵住了他下面所有想说的话。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满之所以会那么快找到突破口,是因为她曾经遇到过类似的陷阱,并且为了应对这陷阱做出过相应的研究。轰虽然不了解满在德国所有的救援活动,但是就他知道的信息里,便有一个充分满足了所有条件的事件。
——她在保加利亚的那次救援活动。
回想起来,她故意不找他帮忙,是防止他开口询问尔发现更多的疑点;而她刻意让八百万发现腿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让她同意自己的请求,是为了不让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恐怕,她根本没打算离开这里,她从开始就只准备让他和八百万离开这个空间,而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接下来的危险。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么危险的事情,就算她有足够的信心给自己留了后路,他也不可能放她一个人,更何况她现在还因为一条腿而行动不便。
轰刚想伸出手拉住她,到刚才为止还弥漫在空中的尘埃突然在他们中间汇聚了起来,晃眼之间就从地基开始叠成了一堵墙将他们二人硬生生地隔开。
而在另外那头的满笑着,伸出手,往他的肩膀推了一把。
失重的感觉。
快速远去的身影。
传递不到的呼喊声。
一阵天璇地转,他躺在钢筋水泥砌成的地面上,人群的喧闹声,从扬声器传来的打斗声,驻足而又拾步的影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把握身边的一切,不要让未来的自己后悔。可是眼下,他却连将她从危险的地方带出来的能力都没有。
他又让她离开了自己。
脑海里是她最后笑着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周而复始。
似乎每出现一次,都在撕扯自己的心脏。
——这个地方是用来对付我的,如果我跟着你们,最后大家谁都走不了
如果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对不起,我食言了,焦冻。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为什么想着一个人去承担,这种秉着英雄主义外壳的自我牺牲才是最自私的表现你知不知道?!
——真的对不起。
可恶……
可恶。
可恶!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抱歉你知不知道!
满你这个笨蛋!
脸颊上,还粘着一些因为她个性而产生的粉末。不知是因为汗水还是泪水的原因,被浸湿之后一点一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却有一些,跌落进他的嘴里。
明明应该是稠粘的糖粉,却和记忆里的味道截然不同。
——是他无法忘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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