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卫涵和穆小央在进门的时候便收获了大把目光。
毕竟两个人都长得不错，互动呢，又看起来不怎么像社会主义兄弟情。
惹得吃瓜群众频频侧目。
有些识货的，把卫涵认了出来。
“那不是卫涵吗？卫氏老总的二儿子。”
“嘶——你这么一说是挺像哈，他不是在和他大哥争权吗，怎么有闲工夫来澳门玩。”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旁边那个男的看见没，我兄弟的舅舅在他们公司上班，听他说啊卫涵最近可迷他了，这回肯定是带他来玩的！”
“哎哎，你们认识这个人啊，这是谁啊？”
……
本来就不怎么安静的大厅因为二人的进来更是嘈杂。
“走吧，玩玩。”卫涵揽着穆小央进了赌博区，找到一台没人在用的老虎机站定。
“我……不会玩。”
“没事，我教你。”卫涵似乎对“教人”这件事总是充满耐心。
不管是最后进洞的高尔夫，还是最后射中的弓箭……
“嗯……这个太复杂了，我，我学不会。”
出卫涵意料的，穆小央对老虎机产生了很大的抵触。
“那我们玩这个？”
卫涵又找了张桌子，是押大小。
这个就简单了，简单到它的名字就是它的规则。
穆小央从卫涵怀里挣扎出来，“我……我去个洗手间。”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洗手间去了。
众人的议论又响了起来。
“没想到卫涵还真对他挺好的，一路都护着他。”
“是啊，那男孩去上厕所他都在门口守着。”
“嘤~霸道总裁爱上我~”
穆小央两手在洗手池上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镇静，穆小央。
他已经被抓走了，都过去了。
还有一年半的清净呢。
他朝自己说着，脑海里却不断闪过过往的画面，他实在太害怕了，怕到只要想到“赌”这个字，一朵朵黑色的烟花便在眼前争相绽放，几欲撕裂现实。
“这位，穆先生？”一个黑衣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穆小央旁边。
“抱歉。”穆小央以为他要用洗手池，连忙低声道歉，错开一些。
“哦，没事。我是代卫冕先生求您帮忙传个话的。”
“他？找我传什么话？”穆小央这才正眼看他，感觉眼前之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李航轻笑，“就是那张卡，要在三楼前台激活一下才能使用。”
穆小央皱起眉头，这种事不是发个微信就可以了么，还让他传话？
“好，我会和卫涵说的。”
“您不感谢一下卫冕先生吗？”
“谢谢卫冕先生。”穆小央撇撇嘴，心想着：有钱人，穷讲究。
“宝贝。”是卫涵的声音。
穆小央回头，原来卫涵在门口等不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涵。”
不知不觉间，“宝贝”这个词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就像一个开关一样，只要卫涵叫了，穆小央就得一键切换到磨人的小妖精模式。
“走了，三楼的活动要开始了。”卫涵似乎没注意到穆小央身边的男人，揽过人来便上了三楼。
“那个卡要激活一下。”
“嗯。”卫涵挥了挥手，保镖里走出一人，去前台忙活了。
三楼人不多，空荡荡的场子分散着不足百人，其中近半数还是赌场的工作人员。
“卫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远处迎来一人，隔着十米就嘹亮地打着招呼。
“来玩玩，陈总雅兴啊。”
竟然是陈哲。
“哪里哪里，你们随便玩，随便玩。”陈哲打了招呼，重新入了场。
卫涵带穆小央随意转着，其间又有几人过来打招呼，大家一通商业互吹，表面上也算是和和睦睦。
“卫总，有没有兴趣玩两把。”
穆小央望过去，竟然是洗手间遇到的那个黑衣男人。
“哦？可以啊。”卫涵应下。
穆小央拽了拽卫涵的袖子，小声道，“他认识卫冕。”
卫涵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脱口而出一句：
“你不也认识卫冕。”
穆小央像是被人定住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反驳。
卫涵扯扯领口。
“好，我会和卫涵说的。”
“您不感谢一下卫冕先生吗？”
“谢谢卫冕先生。”
他要和我说什么？
他和卫冕到底是什么关系？
才对穆小央打消一点的疑虑又爬了上来。
“玩点什么？”李航问。
“随便。”卫涵大度地拜拜手，一副在胸的样子。
“那就玩三张吧。”
“太复杂了。”卫涵摆手。
“你……”李航一时气结，不是卫涵说的“随便”吗？再说“三张”哪里复杂。
“那卫总您定。”
“就比大小吧。”
骰子很快被送了上来，顺带着两个筛盅，在卫涵与李航一边放了一个。
卫涵一手拢着穆小央，不是摩挲两下他光滑的后背，指下的身子微微颤抖。
是空气微凉，还是……
心虚呢。
“游戏规则定了，那我们赌点什么？”
“嗯……”卫涵好像思考了一番，才慢悠悠地从保镖那接过卡来，“这个吧，里面应该是……一百万？”
“好，小试牛刀。”
小试牛刀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穆小央挪了挪屁股，一百万，等于一个穆小央……
“缪斯女神。”卫涵在他耳边叫道。
穆小央曾幻想过卫涵这么叫他时的样子，八成是三分调笑，七分调戏。
但穆小央此时瞧他，除了耳边楼上带出的温热，好像没有一丝温度。
“摇吧。”卫涵把一个骰盅放进穆小央手里。
感受着手里微凉的温度，穆小央终于忍不住，兀自站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
他恨赌博！
恨赌场！
恨一切和赌有关的东西！
“小央，你这两年就好好和李叔待着，听他的话！”
那个魔鬼的声音又在脑海里涌现了。
“你爸已经把你输给我了。”
“妈的还有脾气，你他妈是在给你爹还账你知道吗？”
穆小央八岁那年，他的爸爸穆恩赌博输红了眼了，把他输给了同镇的李白树，抵扣两万块钱的赌资。
十三岁，李白树把他又输给了穆恩。
十四岁，穆恩嫌弃带孩子太麻烦，又把穆小央输给了对面街上的刘钢宝。
十七岁，刘刚宝想要穆小央入赘家里娶他智力有问题的小女儿，穆小央不同意，刘宝刚一怒之下又把他还给了穆恩。
八岁，到十七岁，十年。
因为父亲赌博，他的人生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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