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紧搂着沈巍,他无计可施,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他无法不愧疚、无法不软弱、更无法不愤恨!沈巍救过多少素不相识的人,为了保全天下苍生,最后甘愿牺牲掉自己,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没有资格得到命运的眷顾,那天意是怎样冷漠的存在!而他这个所谓的镇魂令主,看似一朝神力加身,能只手扭转乾坤,却不能减轻心上人的痛苦,又是何等悲哀、可笑!如果他的强大可以选择,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求捍卫世界和平,只求让心爱的人摆脱厄运纠缠!
“我愿替他热,我愿替他难受,我什么都不怕……把他的热、他的痛分我一半也好……怎样都好,让我救救他!”赵云澜恨不得把沈巍身上的热量全都吸到自己身上来,他几乎在被自己复杂的情绪点燃,心中烧起一团不可名状的火,仿佛此时他不和他一起“燃烧”,便是对他不忠和对这份感情的背叛。
举头三尺真有神明吗?神明怎么就能视而不见?赵云澜相信科学,但也不是无神论者,科学解救不了他和沈巍,他太需要神明显灵了……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开始发热了,确切地说,是他和沈巍最贴近的心口有了异样的烧灼感,可那不是神明,那是——镇魂令!
镇魂令在他身上发热并不是第一次,他熟悉那种感觉,而且他自己的贴身之物,根本不需要确认,他就知道是它在发烫,它在他们紧贴着的胸前发烫,渐渐盖过了沈巍的体温。
赵云澜虽然从没搞清楚过这块冷铁的触发条件和使用技巧,但在这个瞬间,只要有一丝变数,他连怪力乱神都愿意相信,何况是这块拥有“异能”的神奇之物,他一下子就对它产生了强烈的企图心。他把沈巍抱得更紧,像之前求镇魂令带他找到他一样,闭眼集中心念开始默想:“救他!救他!救他!”
镇魂令还不至于能听懂人话,它只是和以往一样持续发热,直到升温至灼伤皮肤的临界点,倏而冷却。这同样也是赵云澜熟悉的节奏,他并不感到意外也没发现有其它惊喜,但仍然默念期许着,继续等待……
镇魂令的冷却速度奇快,就像断了电似的突然湮灭,继而重新开始发热,一路走高,再次盖过沈巍的体温……这么循环了几次,除了它自己“闹着玩儿”,赵云澜既没发觉沈巍有“降温”的迹象,他自己也没吸到对方的体温,他终于不耐烦了,咬着后槽牙恨恨地憋出一句:“你不救他,老子明天就把你当废铁卖了!”
沈巍本就体热,镇魂令比他更热,赵云澜一看没戏,急撤身,掏出了那块“疯癫黑铁”,往旁边一扔,继续搂着、抚拍着沈巍,仿佛在为他刚才的荒谬行径道谦。
怎么办,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赵云澜强迫自己“正常”、冷静地思考……可不多久,他惊奇地发现沈巍出汗了,他的额头、脖颈、身背都有了湿手的感觉。他发汗了?他发汗了!他开始散热了,他有救了……赵云澜刹喜,兴奋地重重吻了他的鬓发,抱起他冲回房间。
挨了床,沈巍已是满头满脸的汗,赵云澜撒腿打来了水、拧起热手巾忙开了,他终于能做些什么了!
沈巍没醒,但他的汗流得“好极了”,一层接一层地往外冒,赵云澜忙得不亦乐乎。他也学会了在身下垫干毛巾的“招术”,暂时不用冒着牵伤他的风险换衣服,褪掉了他的上衣,抱他左右撤换,沈巍的背上也不粘腻;滴水未进又突然发汗,怕他一下子不适应,赵云澜便托着他的头,嘴对嘴,时不时地润上一小口温水……半小时后,沈巍的体温开始下降。
不知是不是赵云澜手快,沈巍一冒汗,他就忙不迭替他拭干了,渐渐地汗就止了。赵云澜按住沈巍的额头定神觉探了一番,确认他只是消退了方才飙升的那几分热度——不够,这远远不够!他脑子飞速旋转,忽而摸向胸口找镇魂令。
镇魂令惨遭嫌弃,被抛掷在楼下,孤独地在地上躺了小半天,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赵云澜把它捡回房,眯着眼看它:“是你吗?是吗……必须是你,不然还卖了你!”
赵云澜再次集中心念双手捂住镇魂令,直到它生热,他急爽地扒掉了自己的上衣,跨上床抱起沈巍,避开他的伤口,裸身相对贴住镇魂令:“来啊,宝贝,快,发热、发热……”
镇魂令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如既往贴肤而灼,赵云澜这次给了它足够的耐心,沈巍背上开始渗汗他也没急着撤身。镇魂令在两人的胸前像充满能量的小宇宙,持之以恒地明灭发热,没人叫停它好像就能永远“燃烧”下去。
“宝贝,宝贝……我能救你了,我有办法了,宝贝,宝贝啊……”
绝渡逢舟,虽是拜赐镇魂令,可对赵云澜来说,等同于凭借他个人的优势与能力,救自己心爱的人于急难,他激奋、欣慰、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这也唯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他疯狂地拥吻沈巍,喜极而泣!
直到沈巍轻哼了一声,赵云澜才小心谨慎地挪开镇魂令,平稳地托着他躺回枕头上。沈巍只是半睁了睁眼,并不似恢复了意识。
“没事了,沈巍,没事了,很快就不难受了,很快就过去了……”赵云澜一边忙开一边在他耳边软语温言地说。
沈巍再一次猛烈地发汗,不止是他,赵云澜也全身湿透,房里暖气适中,如春风洗面,两人挥汗如雨、淋漓尽致!
这回,镇魂令仿佛发挥得恰得“火候”,赵云澜从午后一直忙到入夜,沈巍仍在细密地渗汗,体温虽没有急剧下降,但明显在往下走。期间,特调处几人纷沓“拜访”,都被赵云澜拒之门外,他不需要别人帮忙,只想自己一个人倾尽所能地照顾沈巍,他也完全能做到!好几双眼睛瞥到房里的“春色”,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都了然止步,有心的帮他扫荡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没心的”填饱了五脏庙,便各自退去了。
夜里,沈巍偶有睁眼,但他似乎就差了那么点全然开眼的力气,始终迷迷糊糊,不甚清醒。赵云澜不知疲倦,整晚都处于相对亢奋的状态,一来是因为照看沈巍,二来是因为他手上时时盘摸着的那块黑沉冷铁!
镇魂令从大战起,不说它能呼风唤雨,亦可谓屡建奇功,但赵云澜只把它当作一件工具,也从没恃其自诩过。这件工具的特别之处仅在于唯有他能驾驭使用,如同当初得到长生晷和山河锥的时候,似乎也只有他能与之感应。赵云澜从不轻信机缘巧合,也不是个凡事讲求寻根溯源的人,早前调查未果,加之许久以来,他全部心思都在沈巍身上,便不愿多花时间、也没闲情去深究所谓的真相,今天,镇魂令也不见得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比起封印夜尊、调遣黑能量更是不值一提,可却成功激起了他早就该有的敬畏心和好奇心——因为它能救他的心上人!
沈巍没再汗出如瀑后,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赵云澜撩开自己的前襟,落目在胸前的烙印上,那是大战后留下的,不痛不痒,也不具任何已知的意义;烙印纹理清晰,似图非图、似文非文,和他手上的镇魂令一样,是他尚未理解的存在,他不禁疑思,究竟是它赋于了他不寻常的能力,还是他开启了它沉睡的力量?但无论如何,绝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他就永远能用它来救沈巍——热症可解!
虽然关于这镇魂令的迷团一时难以破开,但赵云澜已对它彻底刮目相看,他猛地亲了它一口,护如至宝般将它收进了上衣贴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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