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被他突然强抱起,想挣脱又使不上力,扭着身子憋得满脸通红。这是他清醒以后第一次被赵云澜这么直接地强行强为,而且他明确表现出了抵抗意志,居然都没有让他妥协。
赵云澜看他脸红,以为他是觉得羞愤,心里腾地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手臂夹紧,整张脸往他身上凑,粗暴得根本分不清是在亲近他,还是在恶作剧地侵犯他,最后竟然撕咬开了他的睡衣钮扣……沈巍虽然看不见,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何止是羞愤,简直是大大的受伤。黑袍使万年来几时被这样对待过,更何况赵云澜是什么人,他连碰他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饶是他现在无能,他也不该这么欺辱他!可赵云澜此时已贴上了沈巍裸露的皮肤,更加缺乏理智了,完全无视了沈巍的感受……下一秒,他就周身一僵,仿佛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凝固、麻痹了,但也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就是这一瞬间沈巍落了地,赵云澜也本能地退了两步,直觉告诉他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源自沈巍身上的某种力量。
但沈巍脱开他只站了几秒钟,身子就颓然往后仰倒,赵云澜疾步冲过去托住了他:“沈巍!沈巍!”
沈巍睁着眼却眼神涣散,脸上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赵云澜把他抱回床上,头脑一冷,担心到了极点,也对自己恼怒到了极点。
当晚,沈巍一直神志不清,有时闭着眼,有时睁开眼,赵云澜捏他、叩他、拍他,他全然无知,他抱了他一整晚,他颤了一整晚。直到窗外微明,怀里的身体才消停下来,呼吸开始平缓、终于睡稳了。
“想抱他是吧,抱够了吧!”
赵云澜恨恨地唾弃自己,却又舍不得放手。他冷静下来想想,真心是后怕的。沈巍算得上是死而复生了,虽说他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地星人,但他现在仅凭一丝能量维生,已经是如履薄冰,若是因为他再出什么意外,他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不用呼吸了。他不过是急于告白,怎么还会对他用了强!赵云澜回想着自己昨晚的表现,给自己下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定义。同时禁不住思量,自己那时是被沈巍的能量控制了吗?那这会是他无意识的行为还是强烈的反抗意识呢?
这事以后,赵云澜以为沈巍对他更要退避三舍了,不想却没有,也没见他生气,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非但如此,反倒事事都对他顺从起来了。可赵云澜看来他就是更无欲无求了,明显地情绪低落,眼神中也时常透出无助……赵云澜三番两次想直接告白,可也因为这件事自己做错了,就更缺乏勇气求他原谅——把人强了,裤子还没提起来就来一句“因为爱你才强你”,终归是人渣的行径,赵云澜做不出!
沈巍又能怎么样呢,不管赵云澜怎么对他,总还是他心尖上的人,虽然不理解、本能地反抗他,但终究不会怪他、不会埋怨他,而且他现在好象也没有资格对他不满,更没有能力去计较什么!
林静那日被赵云澜踢出门,就回了特调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赵云澜得罪不起,沈巍他更负不起。熬了几个通霄,终于是幸不辱命可以交差了。赵云澜晚上接了他的电话,安置好沈巍就赶去了处里。
林静把赵云澜要的“秘密武器”交到他手里,两人交流了一番,赵云澜便揣进兜里急着要走。
“老大,别急着走,那个什么……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件东西……”林静扭扭捏捏地,不怎么爽气:“要不要试试,你自己决定,我提醒你啊,不太好受。”
赵云澜接过林静手上一顶古里古怪的金属帽子,猜不到是个什么玩意儿:“有屁快放!”
“这个……这个是……‘模拟沈教授’!”
“什么?”赵云澜吓了一大跳。
“唉!名字不重要啦,你戴着它,基本上就会进入沈教授现在的状态,我说过了,不好受。”
赵云澜眯起眼睛研究着手里的东西,觉得林静不务正业,但却做了件有点意义的事情,而且非常地“有心”。
林静看他不作声,又解释到:“你放心,这个东西对人体没有伤害,它的原理是向大脑和神经元传递一系列指令,令其反射出一个虚拟的感知空间,本身并不作用于身体,只要切断电源,不适感就会消失……”
“好,试试!”赵云澜嘴上轻描淡写,实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知沈巍的世界,他也知道不会好受,但就是因为不好受,他才更想了解他真实的感觉。
“老大,你确定?”林静言不由衷地确认着,他费尽心思地捣成出这玩意,就是要戴到赵云澜头上的,算是他为沈巍尽一份心吧:“这里有一排分流开关,你可以选择先尝试一种,比如先瞎、先聋,或者先无力?”
“一起开!”赵云澜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叫停’你别断电!”
“行吧……”
当天晚上,赵云澜是被林静送回家的。
赵云澜进门就开始叫沈巍,声音简直是凄厉。从他的身体无法自控、失去所有支点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还两腿打颤,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扑街。林静说他那是感同身受到有心理阴影了。他和大庆一起把人扶进沈巍的房间,像丢弃一块抹布一样甩到床上,把沈巍吓得不轻,可这两人自认为是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事情,在沈巍手上留下了“有病,交给你”之后,就极不负责任地闪人了。
沈巍在赵云澜身上摸索的时候,赵云澜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感受太深刻,以至于他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除了身体,他整个心神还没有从那种极度的绝望里走出来,那是一种可以把痛苦都忽略掉的绝望。而人在这种绝望和无感知的状态下,能拼凑出自身所在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力,根本无暇应对突如其来的外力,哪怕是被碰一下、扶一把,他都觉得心惊胆战、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做实验,反正林静说他的反应可比沈巍“难看”多了,到最后简直是在抓狂地暗示他掐断电源,只怪他没给他抓到手,当然赵云澜也没想拿他的手写字,所以这么一个简单的示意都传达不了。他尚且知道这种绝望会在按下开关的同时,成为过去,而沈巍呢?谁来替他按下这个开关?开关又在哪里?这是看不到尽头、不知何时会结束的绝望!
林静送他回来的路上说,兴许他多试几次,习惯了就能像沈巍一样淡定了。可只有他心里清楚,这种淡定是有多可怕,那是要彻底放弃希望、放弃自己才可能滋生出来的淡定。他赵云澜比不上沈巍,以前比不上,现在更比不上,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他这个乐天派都会不顾一切地求解脱,若不是沈巍骨子里还留有一份黑袍使的坚毅和隐忍,大起大落之间,恐怕早就天塌地陷、心如死灰了。所以现在沈巍即使不说一句话,他也不难猜到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了。
赵云澜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床上随沈巍无力地摆弄着,沈巍吃不准他发生了什么事,哪里不舒服,满脸焦虑地捏他的手,又在他的额头上探示,最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摸索到他的胃部,开始按抚。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赵云澜瞬间泪奔:“沈巍,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放手!”
赵云澜抓过沈巍的手写:痛。
沈巍以为自己找对了地方,更加认真地替他揉起来,赵云澜又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掌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无疑是表示“错误”的意思,沈巍停下手,似乎是在思考。赵云澜看着他茫然若失的神情,只觉什么准备和顾虑都是在浪费时间:“我管你对我有没有‘别心’,如果我赵云澜不能成为你绝望中的希望,那还谈什么‘爱’!”
赵云澜此刻心念很坚定、语气很强硬,但他手上的动作一直是轻软又温柔,满含着深情呵护。自从上次对他用了“强”,致使两人都难受了一整晚,他就再也做不出任何可能伤害到沈巍的举动,不是害怕,也不是退怯,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顺着他、宠着他,当然也生不出半点“禽兽”之心。
他想了想,翻身坐起,摊平了沈巍的手又写了一遍“痛”字。这回沈巍紧接着就在他手上写了:哪?
赵云澜一点不含糊,马上抓着他的手去按自己的心口、跳动着的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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