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霍格沃茨过于安静,安静到走廊墙壁上烛火的燃烧声都清晰可见。
黛西走在斯内普身后,跟他始终隔着半米的距离。尽管他的侧脸被黑发遮住了大半,她依然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
阴沉,刻薄而死板。
她也会这样看待他,如果没有经历过以前那些事的话。
那时她依然是黛西法利,却不是魔法部最有前途的傲罗,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学生,只是一个成绩平庸,每天调皮捣蛋的格兰芬多。
而在格兰芬多,大概没人会喜欢斯内普教授。
那个刻薄、阴沉、油腻的老蝙蝠,仿佛可以藏匿在城堡的各个角落,随时都有可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你面前,阴险地用各种理由扣掉格兰芬多来之不易的分数。
第一天入学,格兰芬多的学生会主席科姆就指着主席台上的斯内普,郑重其事地告诉黛西,一定要离那家伙远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格兰芬多的学生,所以千万不要让他找到机会扣我们的分数。”科姆说道。
“不过我们是格兰芬多,我们总有办法,既能让老蝙蝠生气,又能让他拿我们毫无办法。”
“莫德尔!别教坏新生!”
“知道了知道了,主席大人。”
四年级的莫德尔把南瓜汁端到黛西跟前,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跟着我混,小黛西,霍格沃茨可比你想象中的好玩多了。”
个子小小的黛西坐在椅子上,目光掠过烤得冒油的烤鸡,看向斯莱特林院长的脸。
油腻的头发,蜡黄的脸,大大的鹰钩鼻,和冷淡的表情。
这是一张很难让人产生好感的脸。
在莫德尔孜孜不倦的教导下,刚刚开学没多久,黛西就成功地在魔药课上炸掉了自己的第三个坩埚。
“法利。”一片阴影落在黛西的头顶,斯内普的声音几乎咬牙切齿,“如果你没有魔药方面的天赋,我建议你把精力多用在读书上,而不是一味地往坩埚里加一堆自己都不认识的东西!”
“抱歉,教授。”黛西婴儿肥未褪的脸上落上了灰,表情无辜,“或许我可以向格蕾丝学习一下——”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一股黑烟从黛西身旁冒出,格蕾丝大声咳嗽着从黑烟里钻了出来,一头柔顺的金发被炸成了大波浪。
斯内普的脸彻底黑透了。
他的声音阴沉地仿佛随时可能掐死这两个课堂上的破坏者:“斯内尔,或许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往你的坩埚里扔一根豪猪刺。”
格蕾丝转了转眼珠,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被斯内普冷冷地打断。
“格兰芬多扣十分。希望你们两个能为今天的错误深刻反省。”
黛西回嘴:“可是教授,我们不是故意的——”
“鉴于你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法利,关禁闭,周六晚上六点到地窖找我。”
斯内普一甩袖子,洋洋洒洒地走了。
黛西张大了嘴。
“什么嘛。”她扒拉着被炸得黑漆漆的材料,决定一定要好好找莫德尔算算账。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找莫德尔算账,周六就来了。
“黛西,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我要晕了。”
格蕾丝把书往脸上一摊,无可奈何地对已经在寝室里面走了几十圈的黛西说道。
“怎么办啊,格蕾丝,我还没有被关过禁闭呢。天知道他会让我做什么!”黛西往床上一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才刚刚开学两个月。你可能是第一个被关禁闭的一年级学生,黛西。”格蕾丝火上浇油。
“梅林啊!”黛西哀嚎。
天渐渐黑下来,很快就到了五点半。黛西不情不愿地起身,赴死般地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地窖潮湿而阴冷,让本就心惊胆战的黛西打了个寒颤。她绕了好一大圈才在魔药课教室边找到斯内普的办公室。
黛西试着去摸门上的那条蛇,还没摸到,那条蛇忽然睁开了眼睛,嘶嘶地问道:“口令?”
黛西愣了一下。
“不知道。”
眼看那条蛇就要闭上眼睛,黛西较忙又补了一句,“斯内普教授叫我来关禁闭。”
那条蛇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他没说过。”
黛西:“……”
“好吧。”黛西认命般点了点头,手握成拳,开始拍门:“斯内普教授!我来关禁闭!”
敲门声和着黛西的喊声在地窖里回响。
刚敲了两下,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斯内普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一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黛西的手来不及收回去,差点打到他的胸膛。她讪讪地收回了手,偷偷地观察他的神色。
“抱歉,教授,门打不开。”
斯内普沉着脸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被她气到了,正在缓和情绪。
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进来。”
斯内普的办公室比黛西想象中的还要昏暗一点,四面的墙壁上全是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满满地放着积了灰的大罐子,里面飘着各种看不清的有点恶心的东西。
黛西暗自祈祷斯内普千万不要让自己碰那些罐子。
“看够了吗?”
黛西有种错觉,斯内普的声音比地窖里的温度还冷。
她点点头,就听到斯内普说道:“由于你迟到了三分钟,所以今天的禁闭延长半个小时。”
黛西敢怒不敢言。
斯内普似乎稍稍满意了一点。他抽出魔杖,轻轻一挥,在地窖的角落里飘出一个大大的箱子,看起来脏兮兮的。
黛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那箱子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箱子的盖子掀开,黛西看了一眼,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里面是一箱子麻麻赖赖的蟾蜍。
不是罐子,但也好不了多少。
斯内普把一副手套扔给她:“两个半小时,把这些蟾蜍的皮剥下来。”
黛西搓了搓手,有点嫌恶地看着那箱蟾蜍,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她拿起那副手套慢吞吞地带上,然后艰难地抱着箱子走到角落里,准备在昏暗的灯光下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她抓起一个蟾蜍,尽管带了手套,粘腻的手感还是清楚地透了过来,她手一抖,蟾蜍差点没从手中脱落。
她拿起旁边的那把小刀,一脸茫然,不知从何下手。
偏偏斯内普还在她身后说着风凉话:“如果规定时间不能完成,那就一直做到宵禁时间。宵禁时间还不能完成,那就明天接着做。”
黛西想把斯内普的族谱拿出来挨个骂一遍。
斯内普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有了动静,黛西偷看了他一眼,他大概是在批高年级的论文。
她用那把看似很锋利的小刀割了割,没把皮剥掉,却差点割破自己的手指。
黛西又偷偷看了斯内普一眼。
昏暗的灯光下,他正拿着羽毛笔,皱着眉,不时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看起来对那些论文很不满意。
希望别是格兰芬多的论文。
黛西觉得斯内普大概没空注意她,于是动了动手指,慢慢摸向自己的魔杖。
蟾蜍的皮没剥过,但是她见过奶奶用魔杖剥土豆皮,也许是一个道理。
黛西拿起魔杖,对准手里的蟾蜍,小声地念出一个咒语。
没什么反应。
黛西把蟾蜍翻过来看了看,用魔杖指着又念了一遍。
“你在干什么?”
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黛西手一滑,蟾蜍从手上滑落,从杖尖冒出一道黄色的光芒,直直地射在柜子里的罐子上。
随着一声炸裂的爆破声,罐子猛地炸开,里面的不明液体混着魔药材料爆裂出来,往黛西的头上拍去。
“盔甲护身!”
斯内普猛地站起来,咒语挡住了扑溅的汁液。玻璃碎片和液体摊了一地,一片狼藉。
黛西都用手捂住了头,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正好对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眸。
斯内普紧抿的嘴唇动了动,黛西提心吊胆地看着他,默默祈祷着他最好别给格兰芬多扣太多分。
“也许,”最后,斯内普干干巴巴地开口,“你应该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一点代价,比如说,关一个学期的禁闭。”
一个学期?!
黛西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中,猛然听到这句话,吓得瞪了瞪眼睛,看了看他的脸色,本想问斯内普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却有点不敢开口了。
她低头看向那个躺在一片狼藉中的蟾蜍,小声问道:“那今天的禁闭……”
斯内普闭了闭眼,看起来是一分钟都忍不下去,“现在,马上出去!”
“好,好的,好的教授。”黛西生怕他反悔再扣格兰芬多五十分,飞快地跑出了地窖。
她刚跑出去没两步,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说要关自己一个学期禁闭的事还没有说清楚,于是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纠结地一点点挪回了地窖。
门口的蛇这次没管她,懒洋洋地开了门。
黛西深吸一口气,尽量小声说道:“教授,我是想问——”
看到屋内的景象后,她一下子闭上了嘴。
斯内普坐在桌子边,卷起了袖口,正在往伤口上倒白鲜香精。而桌子上还有几片带血的碎玻璃。
他受伤的原因不言而喻。
黛西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直到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堪称是凶神恶煞:“你想问什么?”
黛西猛地摇了摇头,跑出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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