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萧暮雨小憩了一觉之后,便和包有鱼离开了客栈,怕行事不便,于是小胖子韦一乖乖的在客栈里睡觉。因为萧暮雨自信这南阳城里还没有能威胁他的存在。
夜晚的南阳城虽然大多商家都已关门,但仍有部分店铺还在营业着,以至于走在街上也不会显得过于冷清。包有鱼虽然见萧暮雨神情淡定,但仍然开口问道:“这南阳官商背后乃是颍川孟家,孟家和你们陈家可是姻亲,你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要是其他几家,我倒有几分顾虑。如果真和孟家脱不了干系,这事儿却反而好办。”
两人不一会儿便又回到了白天看病的那家医馆,包有鱼知道他必然有数,只在一旁跟着。敲开医馆的门后,还是之前那个药童,责问道:“你们不是白天那群人?”
萧暮雨笑道:“烦劳小哥通禀你家先生,就说生意上门了。”
过了一会儿,白天看病的那个郎中便出来了,冷冷道:“你们又来做甚?”
萧暮雨将一两银子放在看诊的桌子上,抱拳道:“老先生有礼,之前是晚生莽撞,不知这南阳盐价行情,所有举止有所冒犯,万望海涵。”萧暮雨将欠别人的银子立即奉上。
那老郎中见萧暮雨这么诚恳,脸色也就缓和了些。“无碍,只是一两银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萧暮雨接着道:“我知道老先生医德高尚,此来一则赔罪,二来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那老郎中之前便觉萧暮雨二人气度不凡,又有善心,此时表达歉意之中又吹捧了自己,便说道:“二位请坐,看茶。”接着便让那药童上了茶水,“有什么要问的不妨直说。”
萧暮雨二人接了茶杯后问道:“不知这南阳的盐价涨了多久了?”
“已经月余。”
“那这因缺盐昏厥的病人,您经手过几个?”
“近几日大概有十来个吧。”
“可有出人命?”
“老朽这医馆虽不大,无论贵贱,只要进来了,便不能让人横着出去。”
“老先生妙手仁心,令人敬佩。”萧暮雨并非奉承,只是真正能做到人命面前不分贵贱的,便值得敬佩。
“我这医馆虽然没死人,但其他医馆就不好说了。只是同行之间不便揭短。”
“老先生只需告诉我有多少人即可,其余在下自然不会过问。”萧暮雨知道阿各行各业都得有自己的操守。
“据说有三起人命了。”这南阳富庶,可不代表就没有穷人,那倒在路上的农夫是运气好的,可又有多少人是光凭运起能活下去的。
听到这萧暮雨心里便有数了,于是起身抱拳道:“多谢老先生,这张帖子您请收好。”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那老郎中疑惑的接过来一看,满脸惊讶道:“这莫非是‘百草帖’?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一张纸而已,权且为了感谢您救的那些穷苦人。”说完让老郎中在纸上按了一个手印,之后便拉着包有鱼走了。
出来后,包有鱼忍不住问道:“什么是‘百草帖’?”
萧暮雨似乎知道他会问,“就一张可以在全国所有药材铺子半价买药的纸而已。”对于这“百草帖”只要从事和医药有关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这大夏国的药材生意都在陈家手中,萧老太君当年就发明了这么个物件,便是希望能用来积德行善。但“百草帖”使用起来也是有规矩的,一帖一主,主人去世自动作废;若以其行不义之事,便自动作废。
“难怪这老先生这副表情。话说这张纸真有这么大的作用?”
“这算什么,我要是告诉你这天下所有的黄金白银我都可以送到你面前来你信不信?”萧暮雨开着玩笑道。
“我信!”包有鱼坚定的回答。
“傻瓜。”
对于这两个字包有鱼并不觉得是在贬损自己,听完还颇为高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包有鱼问道
“回客栈,睡大觉。”萧暮雨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就完了?”
“放心,我不去找他们,等明天一早,他们自然找上门来。”萧暮雨自信道。
“那我拭目以待,今晚我们睡一间屋子。”
“我和我徒弟一间。”
“不准。”
两人便这样嬉嬉闹闹回了客栈。而在萧暮雨心中,盐价涨跌乃是市场决定,本属正常现象。可出了人命,偏偏还被自己遇上,他便不得不插上一杠子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这三顾客栈便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穿着锦帽貂裘,手里握着珠玉玛瑙,或油光满面、或大腹便便,也不乏面目和善之辈。而这些人似乎将客栈包下来来了一般,竟不见寻常百姓出入。而其中有一桌只有一个胖嘟嘟的小孩自行用餐,在群人中显得格外瞩目,有几位消息灵通的知道这小胖子是跟着萧暮雨一块儿的,赶紧在旁边殷勤问候,并不时打探这萧暮雨到底什么身份来头。小胖子有了美食,对于这些俗事从来是充耳不闻。
而萧暮雨一觉睡到正午,自然也就让这些有钱人们从大清早等到中午。他一边洗漱,一边整理衣着,只见包有鱼练完功满头大汗站在他身旁笑道:“你这派头不小呢,都赶上帝王将相了。把这么多富豪乡绅晾了一上午。”
萧暮雨转过身来,用自己刚刚用过的脸巾给包有鱼将额头上的大汗擦干净。嘴上嫌弃道:“一身汗臭。”
包有鱼就乖乖的杵在那让萧暮雨给自己收拾,并说道:“再把身上也擦擦。”
萧暮雨白眼一翻很不情愿,但仍然照做了,只见那包有鱼一脸得意。
门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二位贵宾,午饭已给您备好了,您家的小公子已经在楼下用餐,您二位不知什么时候方便?”
萧暮雨想着这小胖子真是个吃货,回应道:“你去告诉楼下的那些人,除南阳商会会长,盐行管事。其余人统统滚蛋,别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
店小二恭敬道:“得嘞!”萧暮雨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记得一字不漏把话传下去。
等店小二传完话,这满客栈的宾客都灰头土脸的陆续离开,从来都是这店小二受别人的吆喝,没要到风水轮流转,此时也能吆喝这帮有钱的主,那感觉别说有多痛快。
萧暮雨算准时间,等人都走光了,掐着点便下楼来了。见客栈大厅里除了小胖子,便只剩两人在那站着。这店小二识趣的赶紧离开。
那其中一人见了萧暮雨,便赶紧拱手行礼道:“见过小四爷。”一旁的人也立即跟着行礼。
萧暮雨也不看那两人,径直走到小胖子那桌就坐下。“袁九斤,听说你这做了这南阳首富,改了个名还得了个‘源源不断三江水,浪浪淘出九千金’的绰号?”
那袁久金本名袁九斤,自从发家致富之后,便改了这响亮吉利的名字,在这南阳城里,谁不称他一声袁九爷,萧暮雨直呼他大名,站在一旁的那盐行管事听得心惊肉跳。
“小四爷折煞小的了,当年若不是您和老太君提携,我姓袁的哪有今时今日。”袁久金立马上前来给萧暮雨斟茶递水。
萧暮雨并不去接那杯茶,“不忘本是好事,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恭维的话。”
那袁久金立马冲那盐行管事喊道:“愣着干嘛,还不把你做的那些勾当,原原本本告诉小四爷。”
那盐行管事当即点头弯腰道:“这盐价上涨,可不怪小的。这中州各地都涨了。我们也只是二手贩卖,实在是源头给的价太高。我们不得以跟着涨了些许。”
“寻常盐价一斤不过四五十文钱,可现在已然一两银子一斤,够寻常人家近一月的开销了。还敢说只是涨了些许?”萧暮雨怒道。
那盐行管事道:“小的也没办法啊,这都是上头定好的。”
“上头是谁?”萧暮雨问道。
“小的不敢说!”那盐行管事顿时惶恐不安。
袁久金便顺势说道:“小四爷也别难为他了,以您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是谁。”
萧暮雨知道他二人今天留在这客栈里和他说这些话,已经是担了重大干系。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盐务司是谁管辖。
袁久金见萧暮雨一语中的,为难道:“盐务令乃是户部委派,司丞是本地的,小的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萧暮雨听了点点头,接过袁久金一直递在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袁久金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萧暮雨便招呼这二人离去了,并提醒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就将干系全推到自己身上。萧暮雨他们惹不起,但那群所谓上头的人他们也不敢得罪。见愿意给他们担着,这二人自是感激涕零。
等二人走后,包有鱼给萧暮雨碗里夹了一些菜,“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萧暮雨柔声道:“看了我们的去颍川遛遛了。”
“乐意奉陪!”
“颍川有什么好吃的吗?”
萧暮雨、包有鱼二人一听这话,释然大笑,也就赶紧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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