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瑶跟着叶捕头找到花清玹和宋玉,他们两人也发现了酒席的问题,虽然影响不大,只是有些醉意,而参加寿宴的大部分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酒喝多了的原因。三人试着运行了一下内力,有些许缓滞,并无大碍。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何远,宴席的问题只是跟一个路过的丫鬟说了声,就往衙役指的方向追去了。
路上有血迹,还有两个人拖着一个人走的痕迹,速度不快,看得出来何远伤得有点重。
叶捕头有点心虚:“这几天他们每天都会鞭打何远。”虽说何远已经认罪,但毕竟刑部判决书还没下来,他们这么做也算滥用私刑。
倒是花清瑶接了话:“他所行残暴,众人愤怒可以理解。”说话语气突然变得老气,跟下午一直在不停吐槽兄长的十五岁小姑娘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花家的人真有演戏天赋啊,宋玉心想。
三人中,宋玉的轻功最好,但他此刻落在了后面,一直在走神,不为别的,只是在疑惑: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我怎么就从下午一直跟到了现在?
在他走神的时候,三人到了城外一座山上。
何远被带到了一间小屋里,随后就没有了动静。花清瑶仗着个小,猫着腰偷偷躲在窗台下往里看: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坐在一边,何远被放在榻上,一人给他上药,一人躬身跟黑衣人说话,突然跪了下来,似在请求。如果白天的巡查衙役在这的话准会一惊:这两人不是他们刚抓的地痞无赖么?
黑衣人猛地站了起来,打了两人一人一巴掌,听不清说话的声音,看样子是在责骂。他眼神带有怒气,没有摘下脸上布巾,只是拿出了一把匕首,突然把手一挥,匕首就朝着窗外飞来。
花清瑶一惊,连忙闪避,又一把匕首飞向她身后的花清玹。随即一人飞出来,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剑,一击不中立刻回退,又有一人持剑袭来,配合得天衣无缝。
兄妹二人一边应付,一边把何远的供词想了一遍,心道果然有假!也是,现在想来供词中不妥之处甚多,仅凭何远一人不可能犯下这么多起案件,他的刀也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刀,武功虽然不低,但也没有多么夸张,抛尸地点可疑……
而当时,他们完全没有怀疑这些。
宋玉不了解这些,他正跟黑衣人交手,对方暗器颇多,也没有亮兵器的意思,似乎是见他也没有兵器在手。顷刻间数十招,却没有下死手,处处留情,莫非这人认识他?
三人的打斗从屋外延伸到林中,又从林中延伸到一片开阔地带,花家兄妹的武功都在无赖二人组之上,只是对方配合得好,将他们俩缠了好久,终于决出胜负,一人被挑落了剑,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一人腰腹中了两剑,捂着伤口退到了一边喘息。
宋玉这边确实落了下风,他原本精妙的步法仿佛黏住了,拍出去的掌力也差了几成,连呼吸都重了许多,愣是被对方的暗器划伤了腿。
花清瑶正想去帮他,脚步一滞,扶着剑半蹲了下来,捂着胸口,她气息乱了。
黑衣人见状向后一翻,笑道:“使不上力了?看来药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声音,竟然是女的!
花清玹和宋玉两人也觉得使不上劲了,原先只是略有不适,现在是四肢无力,头也更加晕了,仿佛醉意加深,从微醺进入到沉醉。
“先是从城里用轻功一路跟踪,然后又是一番打斗,内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吧,”黑衣女子拿出一把短刀,轻轻退去刀鞘,对着蹲在地上的花清瑶道:“那么,先从最弱的你开始吧。”
她的话刚说完,手中的短刀就到了花清瑶面前,花清瑶来不及闪避,只能抬剑隔档,谁知道听见“叮”的一声,剑竟然断了!
用了五年的剑一下子断在眼前,任谁都反应不过来。短刀继续往前,刀势缓了一下,花清瑶趁机翻滚避开,而花清玹的剑已经从背后刺向那黑衣女子。
刀剑相撞,又是“叮”的一声,这次剑没有断,抱月剑是精钢所铸,花清玹又在相撞之时使了个巧,一招“借花献佛”化开了短刀的力道。
右手以剑相拼,左手五指作爪般屈起抓向对方的手腕,灵活的手指如同舞蹈,忽而旋转,忽而跳跃,忽而张开欲夺那黑衣女子的短刀,忽而二指并拢欲点对方穴道,同时右手长剑不断出招,一瞬间花清玹就夺取了优势。
“没想到公子是浣花山庄的人,折花手和浣花剑法当真精妙,更没想到公子还会这左右互搏之术,着实令人惊讶。不过,”黑衣女子停了一下,又笑了出来:“花公子此刻应该很累了吧,还有力气继续吗?”
花清玹没有出声,因为此刻他确实如她所说已是累极,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内力更是粘滞得很,完全难以调动。
尽管大家都中了毒,但黑衣女子能够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可见武功高强;她手中的短刀不过半尺,但的的确确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这些都与卷宗的描述相符。原来她才是那真正的采花大盗!何远以及其他两名男子都是同伙!
这是一个团伙!
既是团伙,那么目的绝不仅仅是采花那么简单,他们应该将那些被拐的少女带到了别的地方,妓院?还是其他的?无论如何,那些少女还活着的可能非常大!
见花清瑶坐在地上不动,她身后的一名男子悄悄抬起手,一枚银色飞针落在手心,他一边捂着肚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边暗暗蓄力,运气在右手,咻的一声将飞镖掷了出去。
谁知花清瑶突然跃起扔出一把断剑,同时向右一闪,左手翻出一掌,右手一把玄铁匕首刺向黑衣女子的胸口。
黑衣女子听见了声音,拿刀劈开断剑的同时身体侧身向右,躲开了掌力,正欲继续拿刀劈匕首时,飞镖到了。
男子的飞针上涂了麻药,正中她左腿,药性立刻就上来了,一条腿几乎不能动。
而花清瑶的匕首也插入了她的左臂。
“呵!”女子运起轻功向后飞去,她捂着伤口,快速点了几处穴道止血,但因为只有一条腿能动,身体有些不灵活,面对以轻盈著称的浣花剑法有些吃力。
玄铁匕首是花清玹给妹妹这几天防身用的,花清瑶今天正好带着,它是昆仑玄铁所制,同样是削铁如泥。此时两把利器在空中相撞,金属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可以听出一人进攻有些吃力,一人防守则有些迟滞,一时间倒是不分上下。
借着刚才花家兄妹对战黑衣女子的空闲,宋玉坐在一旁调息,他还有些内力,虽然不是很通畅,但已经可以勉强运转。
花清玹此时也正趁机修整,他天生体力好,内力回复极快,没过多久手已经不抖,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但是花清瑶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她的内力本就不如两人,受毒影响又最深,和人过了这么多招已是极限了。果然中了一刀之后,她再无力继续,被一掌打翻在地,吐了好几口血。
宋玉和花清玹同时攻了上去,女子却是躲闪自如,不再受麻药影响。原来她自己在腿上划了一刀,以疼痛驱散了麻劲。
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几点星光,林子里黑黢黢的树影正张牙舞爪,三人的打斗声时时回荡在空中,惊起不少飞鸟,远处更似乎有狼嚎,隐隐约约地传来。何远披着一身伤,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他知道花清玹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花清瑶也不差,眼看着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人回来,黑衣女子不用担心,她的武功比花清玹还要高,但是两个弟弟不行,武功实在一般,眼下少了他只有两人,三人的阵法就弱了好几分,很容易被人破解。
他的腿已经接上,用两块木条固定着,以刀作拐,一步一步地向打斗处走去。只见花清玹和宋玉两人正联手攻击,但两个内力运转不畅仿佛被绳子绑着的人,攻击力大减;女子似乎也受了伤,流了不少血,应付倒还自如。两个弟弟受了重伤,正靠在一起休息。
何远躲在树后,悄悄射出两枚暗器。
另一边宋玉卖了个空隙,生生挨了女子一刀,又被一掌拍飞,花清玹则趁机一剑刺在了她肚子上,女子却不顾受伤,将花清玹踹出一口血,撞在了树干上。她飞身上前,抛出几把匕首,只见银色一闪而过,将花清玹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女子一步一步走向花清玹,手中的短刀还沾着血,顺着刀刃流下来,滴在了土里。黑色的夜行衣被割破了好几处,血染湿了衣服,她杀气陡增,甩了甩短刀上的血,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眼睛发红地扑向猎物。
有火把的光从旁边照来,随即传来一阵喊声,正是叶捕头带着一群捕快冲了过来。他们速度不及花清玹三人,只能跟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正好赶上。
叶捕头一共带来了几十人,将他们围在里面。黑衣女子紧紧盯着花清玹好久,才说了声:“算你运气好!”便扔了颗□□,逃了。
众人将花清玹扶起来,简单包了几处比较大的伤口,叶捕头看了看周围一圈,疑惑道:“花小姐还有另外一位少侠呢?”
火把照亮了整片空地,没有二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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