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齐捏着名片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阮阮,你说你拿他名片干什么?”
“你看名片上的简介是什么?”
“七彩钢铁器械厂,厂长:刘建文。电话158XXXX200。”
布阮坐直身子,严肃的问道:“你知道多少关于你大伯的信息?这关乎到我的猜想是否准确。”
“比如,你大伯四十年前家庭条件,教育水平等等。”
看到她表情十分严肃,刘全齐认认真真思考一番,谨慎的说道:“俺只告诉你能确认的消息,那些俺不确定的事俺就不讲了。”
“小的时候,家里几个亲戚依旧也讲过他,不过爷爷奶奶去世后,大伯却不来参加葬礼这件事让俺们家这边的几位亲戚对他都有很大的意见,后来也就不怎么谈及他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四十多年前大伯是俺几个亲戚里最穷的那一个,不过他长得帅气,会说话,村里的小姑娘们都喜欢他,经常有人给他写情书。”
刘全齐继续思索着,“后来听俺爹说过,有一年大伯进城里打工,在一家工厂上班当时还谈了个对象,过年的时候还领回家给俺爷爷奶奶见了,不过听俺爹讲,女方家里好像有点嫌弃大伯穷。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大伯就亲自跟俺爹讲说,他遇到一贵人,贵人对他很好还把他当做干儿子看,几个月后就把厂子都交给他来打理。”
“好像是这之后大伯才发达起来的。”刘全齐点了点头,“俺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俺也不清楚了。”
听完这一切,布阮站起身子,“够了,看来我之前的猜想应该没错。”
“剩下的去他的厂子里问一问就知道了。”
刘全齐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载着她来到工厂,进门前,刘全齐拉住她的衣袖,“阮阮,你的猜想是啥?能告诉俺一点不?”
布阮指着钢铁厂,“你大伯遇到贵人,贵人把厂子交给他打理这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赵雪梅的身份是什么?是厂花。”
她还想继续往下分析,门口看门的老大爷颤巍巍的从屋里出来,“你们俩是谁?来这里干嘛?”
布阮转过身,甜甜的笑了起来,“大爷,我们俩是来找厂长的。”
“来找刘建文的?”大爷似乎不太喜欢整个人,面色不善的说了句,“他今天不在厂子里,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们自己打电话给他吧。”
布阮故作惊讶的询问道:“不对呀,大爷,我记得之前这里的厂长姓赵啊?”
大爷刚准备抬脚走,听到她的话又扭过身子。
“你找赵天雷赵厂长?”
布阮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天雷叔,俺俩是从乡下赶过来投奔他的,之前听家里亲戚说他在城里开了个厂子,想着能不能在这里找份工作。”
大爷瞧了瞧周围,确定没人后,领着他俩进了保安室。
“赵厂长早就不是厂长了,这厂子也交给刘建文那混小子啦,哎,真的是...”大爷叹了口气,“你们俩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赵厂长跟赵夫人都被刘建文送进养老院了,这里早就是那姓刘的说得算了。”
大爷一副气愤的表情,“当年要不是雪梅要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现在这厂子也不会改姓刘。”
说到气处,大爷气都快理不顺了。
听到雪梅二字,布阮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试探性问道:“大爷,我咋听不懂呢。”
“俺记得,天雷叔不是有个女儿吗?咋把厂子传给刘建文了?”
大爷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哎,这事这个厂子上下也只有我知道了。”
“当年刘建文还是个流水线的小工人,雪梅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雪梅心眼实不像姓刘那小子一肚子坏水,不过你别说这小子长得确实挺标致,而且嘴甜。”
“我当时就瞧他俩整天腻歪在一起,就知道雪梅这丫头是招了他的道了。”
大爷长叹一口气,“后来没过多久,他俩的事就被赵厂长知道了,厂长肯定不愿意呀,可雪梅这丫头就是铁了心的要嫁。雪梅性子烈,见自己亲爹就是不同意干脆跟着刘建文回乡下去了。”
“这一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大爷摇了摇头感慨着。
刘全齐渐渐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爷,您是说赵雪梅就没回来过?”
“是啊,他俩回乡下没多久,就传来雪梅投湖自尽的消息。”大爷拧着眉,“当时工人们都说雪梅就是因为父母不同意一时想不开才投的湖,还有的工人说刘建文为了救雪梅落下心脏不好的毛病。”
“反正众说纷纭,我当时跟着赵厂长一起去认尸体,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尸体的的确确是雪梅的,随后还在她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封遗书,上面说赵厂长一直以为都不看好她,对她很严厉,就连她认真找的对象都不认同,自己百思不能其解就投湖了。”
听到这,布阮有些好奇,“那刘建文呢?真的是下湖救雪梅了吗?毕竟雪梅是跟他回的老家,又是在老家的湖里自尽难道不怀疑刘建文吗?”
“怀疑了,可当时路过的渔夫说自己亲眼看见刘建文下水救的雪梅,再加上雪梅手腕上确实有割腕的痕迹,说明她早就想自杀了。”
“而且那封遗书写的也很清楚,所以赵厂长也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大爷唏嘘道:“那一夜,厂长就白了头,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大爷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后来的事,我刚才也讲了,厂长从乡下回来后一病不起,为了弥补对雪梅的亏欠,就将厂子渐渐托付给刘建文打理喽。”
布阮思索片刻,问道:“大爷,您当时跟着去认尸体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事,我哪里还记得。”
布阮没有为难大爷,而是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位目睹刘建文救人的渔夫。
大爷回忆道:“长相我不怎么记得了,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他老婆在村口开了家小卖部,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了。”
听着大爷描述,刘全齐猛地一拍大腿,“王伯伯!!他和王婶开的小卖部就在村口,而且这么多年从没换过人。”
布阮道了声谢,带着刘全齐回到车棚,他们出来后才发现天空已经暗沉下来。
刘全齐在路边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一些小零食,觉得差不多够布阮晚上吃的了才骑车载着她回去。
在路上时,布阮吃着薯片提议道:“等下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顺便问问王伯伯吧?”
刘全齐点点头,“反正都顺路,问完咱们就回家吃饭。”
..................
很快,二人驾车来到王婶家前的小卖部。
王婶正蹲在水池旁淘米,看到他俩,招呼着:“小刘,你咋来了捏,吃完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一块吃了呗。”
刘全齐婉言谢绝了王婶的邀请,问出王伯伯在客厅里看新闻,领着布阮直接找了过去。
王伯伯抽着旱烟,知道两人的来意后,仔细回想起当年轰动整个村子的自杀事件。
“这都四十多年过去了,俺也记不大清楚了。俺年纪也大了,记性更比不上以前了。”
刘全齐焦急的攥住王伯伯的手,“王伯,这事对俺很重要,你可一定要想起什么呀。”
“这四十多年的事,还能记着啥啊?”他磕着烟灰,问了句“你咋突然关心起这事呢?”
刘全齐看了眼布阮,在她同意后将事情全盘和出,顺带将今天调查出的事情也全部合出,事后还特意叮嘱不要告诉刘母。
王伯听了大概,一听刘建文那小子竟这么歹毒,虚伪,手里的烟杆都快被他捏断了。
“让俺好好想想。”王伯皱着眉,抽着长烟许久都才吐出一句。
“俺只还记得,那时还是夏天,刘建文那小子站在岸边浑身是汗,地上还有一滩水。他看到俺路过,对俺喊了句‘快救人’然后就扑腾一声跳进去了。”
布阮认真地一字一句聆听着,“王伯,那您还记得湖里的女人有没有挣扎呢?”
王伯砸吧下嘴,“没挣扎,湖面很平静,准确来讲,俺都没见着湖里有人,所以才惊讶竟然有人投湖了。”
“不过那姑娘确实投湖了,尸体俺还见着了。”
“那尸体呢?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一旁的刘全齐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有些焦急。
“也没啥异常,就算有异常俺也忘得差不多了啊。”
王伯摆了摆手,“俺就记着这么多,剩下真记不清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就是天王老爷来也记不住呀。”
布阮仔细琢磨着王伯说的每句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难不成刘建文真下湖救了赵雪梅,既然救了她,那水鬼费尽心思找刘家报仇这是为何?
而且,当初赵雪梅可是亲自说出要找刘建文算账的。
等等,一条细微的线索浮现在她眼前。
布阮抬起头,认真注视着王伯的脸问道:“王伯,你刚才说刘建文浑身是汗,地面上还有一摊水,而湖面却很平静。”
“既然是湖,那么咱们也不考虑是风吹动湖面掀起水花溅湿地面的情况。”
她放缓语调,一字一句清楚的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准确的来说,你是想错了。”
“刘建文喊你救人后就直接跳湖救人,所以你才会形成刘建文是救人的举动这种意识。”
她平静的道出心里的疑问,“刘建文浑身被汗水打湿难道真的就是汗吗?会不会是湖水?如果不是湖水,那地面上怎么会出现一滩水渍?”
“所以我怀疑,当时站在岸边的刘建文已经下过一次水了。”
王伯被她的猜想惊得浑身汗毛直立,他哆嗦着嘴,“你...你是说,刘建文之前下过一次水,所以才会浑身湿透,地上的水也是他从湖里爬出来的时候打湿的?”
他拿着旱烟的手有些发抖,“太可怕,太可怕了。”
“那这样,俺...俺岂不是...帮了一个杀人凶手?”他扔掉烟杆,气的捂住胸口,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猪肝色。
刘全齐立即跑过去将王伯扶到床上。
王伯喘着粗气,反握住他的手,“小刘,靠你了,你一定要查清楚!”
刘全齐连声答应着。
看着情形,王伯是不能再问下去了,看来明天要去一趟赵厂长所在的养老院了。
二人抬脚刚准备回家,床上的王伯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刘!小刘!我还想起来了,那姑娘脚脖子上有道紫色的勒痕,两只脚都有!”他捂着胸口,“我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我一定会及时给你打电话的。”
刘全齐点点头,带着布阮出门回家去了。
刚到家,刘母早就做好晚饭正在家等着二人,“今天医院人多吗?你们咋这个时候才回来?”
“今天星期六,医院的病人当然多啦。”
“那阮妹子脑袋上的伤怎么样了?”
布阮笑着搀扶着刘母回到客厅,“医生说啦,没什么大碍,阿姨,你做了啥好吃的,我闻着好香啊。”
等三人用完晚餐,趁着刘母洗澡的空隙,刘全齐坐在餐桌前继续和布阮探讨着今天的发现。
“俺们老刘家怎么出了大伯这个败类。”
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怕被母亲听到,刘全齐压低声音,“阮妹子,那你说咱们明天还去城里不?”
布阮吃着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去看看赵厂长和他老婆有没有什么线索。”
看她吃的畅快,吃的饱饱的刘全齐也忍不住拿了一块西瓜大口大口啃着。
不同于他俩之间的悠闲,城里的刘建文正缩在家中瑟瑟发抖。
自打他们二人离开,刘建文总觉得家里阴森森的,老婆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就他一人,空荡荡房间显得既冷清又阴森。
刘建文在客厅里踱步,时刻观察着屋子里的八卦图,符纸有没有脱落的迹象。
他没想到,消停了几十年的赵雪梅再一次出现了。
他嘴里不停嘀咕着,“有大师在,我不怕...我不怕...”
刘建文走进厨房,盘点着家里的食物。他仔细盘算着,这些米面足够他撑到老婆回来的时候。
家里窗户上的符纸都有些发黑,不过他坚信在这些符纸失去功效前,被他赶走的二人应该差不多已经死了。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四处逃窜的时候,他得找个机会溜出去找大师买一些新的符纸。
一想到这,刘建文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骄傲。
不知道赵雪梅还在不在附近,谨慎的他不敢轻易开窗。现在毕竟是夏天,不开窗屋子里会十分闷热,他打开空调,准备去厕所洗把脸。
刘建文拧开水龙头,慢慢等着水池里的水续满。
他刚准备舀起一捧水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见水面上露出一个背对着他的长发女人。
刘建文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眼水面,水面倒映出他惊恐万分的脸。
“可能是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再次弯下腰,打算捧水洗脸的时候水面上又出现那个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背对着他,他无法看清女人的脸,只能看到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刘建文一连试了好几次,发现他只要准备捧水,水面上就会出现在那个古怪的长发女人。
联想到今天白天的情形,刘建文脚底有点发软,他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屋里各个角落都贴着符纸,而且他都检查了一天,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所以赵雪梅根本进不来。
可这水池里出现的怪异情况,他也不敢继续洗下去。
刘建文放弃洗脸刚准备回屋时,水面上的女人动了起来。
她慢慢转过身子,空气凝结成冰,刘建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呼出去的气都化成了霜。
女人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转了过来,乌青泛白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柔声问道:“好久不见,刘先生。”
“啊——”
只见刘建文惊恐的将手中的毛巾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奔进卧室,并将房门反复锁了好几道。
赵雪梅低声笑着:“速度很快嘛?没想到胖成这幅猪样还能跑的这么快。”
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赵雪梅迫不及待的舔着嘴角消失在水池中。
厕所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卧室里的刘建文精神几近崩溃,明明屋子里都贴满了符纸,怎么赵雪梅会突然出现?
他紧张兮兮的摇摇头,自我安慰着:“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拼命地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令人感到可笑的是,他手上紧握的衣杆却一点也不敢撒开。
刘建文死死盯着房门,全身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有人推门而进,他会直接拿着衣杆上前拼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房门外一片寂静。
刘建文的身体有些坚持不住了,今日接二连三的惊吓让他体力和精神力都被掏空。
沉重的疲惫感接踵而来,他谨慎的将衣杆抱在怀里浅浅的睡去。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闭眼的一瞬间,门底的缝隙流淌进一滩清水...
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建文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一旁,一根滑腻腻的物体在他掌心下。
刘建文随意的握了一下,那恶心粘腻的感觉让他突然惊醒。
四周十分安静,一阵微风吹过,他被冻得哆嗦了两下。
窗外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凄凉的月光洒满他的房屋。
接着月色,他看了看掌心却什么也没发现,可那股恶心粘稠度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刘建文揉了揉太阳穴,刚躺回床上就立即坐了起来。
不对,屋里的窗户都是关死的,那刚才他脖子处那股冷风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像是想到什么,刘建文僵硬着扭过头。
一位女人背对着他,躺在床的另一侧。
床单像是被水泡过一般,轻轻一碰就能渗出水来。
刘建文惊恐的跳下车,攥着晾衣杆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他这一动,床单直接被他碰掉。
床上的女人打了一个寒颤,“好冷,我好冷啊。”
“你...你...是谁?”恐惧占据他的大脑,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的凝视下,女人的身子没有移动,脖子却扭了过来,猩红像是鲜血的双眼直视着他,“怎么,你忘记了我吗?”
她变成麻花的脖子不断伸长,张雪梅的头颅像是一条会移动的蝮蛇游到他的脸前。
“我好冷啊,湖底好冷啊。”
她嗓子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建文哥哥,你来陪陪我吧。”
刘建文再也受不了了,他发疯般跑到房门前,试图打开房门,可他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房门都一动不动的屹立在哪。
赵雪梅贪婪的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十分享受这种快感,这种折磨人的快点,尤其是刘建文绝望无助的表情像极了当年湖底的她。
赵雪梅拖动这长长的脖颈,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耳畔刺耳的尖叫声在她听来就是优美动听的交响曲。
毕竟...夜还很长。
........................
黎明的曙光刚刚升起,香甜睡梦中刘全齐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听着电话那边疲惫不堪的男声,刘全齐清楚地知道,布阮昨天刚放出去的鱼线终于等来了鱼儿。
他原本还以为鱼儿会晚点上钩,没想到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刘全齐顿时没了瞌睡,似笑非笑的回了句,“好。”
他挂断电话后,飞快的跑到布阮的房间,将她摇醒。
得知刘大伯刚刚打来电话,布阮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那今天就不去养老院了,也别等明天了直接在今天白天就把事情解决了吧。”
“等下你多叫几个小伙子跟我们一起就好了。”
叮嘱完相关事宜,布阮就笔直的躺回被窝里,任谁也叫不醒了。
正午,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刘全齐安顿好伙伴,带着布阮就来到了上山的路口。
路口旁的刘建文早就等候多时。
此时的他早就没了昨天的神气,头发像杂草版凌乱,他眼底乌黑,眼珠更是布满血丝,脸色也苍白异常。
他身上的衣服也穿着的是昨天的。
布阮勾了勾嘴角,看来昨晚,刘大伯很忙啊。
看到他俩,刘建文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你们太慢了。”
布阮犹豫的问道:“大伯,我知道你除鬼心切,可是建筑队明天才来呢。咱们不知道她的尸体在哪也没法用火烧她呀。”
刘建文也不再兜圈子了,瞟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她的尸体在哪。”
说完,他便转身往山上走去。
布阮连忙跟在后面好奇的问道:“大伯,你怎么知道赵雪梅的尸体藏在哪里呢?”
“因为是我埋得。”
布阮大惊失色,“是你埋得?”
“对,就是我。”刘建文头也不回的继续往上走着,“当年我下湖救她,可还是太晚了,赵雪梅已经没了呼吸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快结婚了,可惜她父亲不愿意,一直都不同意,阿梅一时想不开留了封遗书就投湖自尽了,我看到她给我留的遗书后就往山上敢,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阿梅死后,我一直都难以忘怀,本以为过几年就会好些,没想到阿梅的冤魂却缠上了我。”
“我试图跟她的冤魂讲道理,可她就是纠缠不休也不听我的劝解,后来没办法,我托关系找到大师,大师说她执念太深,必须封印。让我挖走她的尸骨埋在湖中央,用封条封住,我本来也不想这样,都怪她执念太深。”
听到这,刘全齐刚想上前同他争辩,衣角就被布阮拽住,她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听着。
“这湖泊水深两米多,我也没法埋葬阿梅,只得在她脚踝处绑上一块大石头,在石头上贴上封条。”
刘建文猛地回过头,看着二人,“如果你们不惊动她,这事本该就此了结。”
他狠狠的挖了二人一眼,继续讲着他和赵雪梅年轻时的爱恋。
等他终于讲完,三人也终于来到半山腰处的湖泊前。
刘建文撑着小木船载着二人来到了湖泊的正中央。
“就是这,你们谁下去把她尸骨捞起来拿到岸边烧掉,这件四十年前的旧事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刘全齐面露难色,反问道:“你怎么不下去?”
“我下去?要不是你把惊动了她,又引到我家来,我根本都不会带你们来这。”刘建文发狠的看着他,“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怕俩人在湖中间就打起来翻了船,布阮劝解道:“别吵了,我水性好,这样吧,我去看看。”
刘全齐立即反对道:“你一个女孩子能憋这么长时间的气吗?还是我去吧。”
布阮转过头,对他眨了下眼。
刘全齐意识到她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只是担忧的看了看她,没在争着下湖。
布阮脱掉外套,一个猛扎游到湖底。
湖底布满层层叠叠的水草,每次摆动都会搅浑水底的淤泥,昏暗的湖底为她寻找尸骨增添了一些麻烦。
布阮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草,终于在一块大石头旁找到了赵雪梅的尸骨。
经过四十年的沉淀,她的尸体只剩一具白骨。
布阮带上手套,在心底默念道:打扰了。
做完这一切,她便用衣服将白骨裹了起来。
她抱着白骨正准备往上游,余光却瞟见骨头的手指一直指着一个方向。
布阮顺着手指的方向在一堆水草里找到一个小小的铁盒子,她将盒子揣进兜里,吐出一口气泡迅速的游上岸。
船上的两人正焦急的等着她。
她前一秒刚上了船,后一秒就被刘建文抢走了白骨。
刘建文打开掀开包裹,看到骨头上残留的几片衣角,狂喜道:“是她,是她!!”
说完,就一把夺走刘全齐手里的船桨,迅速的来到岸边。
刘建文癫狂的笑着,将骨头一股脑倒在枯草上,他踩着赵雪梅的一根臂骨来回摩擦,“你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又不现身?”
“你生前也是喜欢自作主张,这么多年了性格还是这么刁蛮,真以为我喜欢你?”刘建文冲着骨头吐了一口吐沫,表情狰狞的嘲笑道:“呸,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爹,劳资会这么上杆子巴结你?哄你?”
“现在你爹的厂子也是我的了,房子也是我的,他现在可全指望着我养活。”
他蹲下身挑起白骨上衣块,“你可得好好想清楚,继续缠着我,你爹可没人养活了。”
刘建文从怀里掏出一把打火机,点燃尸骨旁边的枯草。
炽热的火苗刚刚燃起,一双白色运动鞋直接踩上去碾了几下。
他头顶响起一道女声,“刘大伯,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说用火驱鬼这件事是我瞎说的啊?”
刘建文浑身一顿,瞬间恍然大悟,他迅速绷直身子指着布阮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是不是你布的局?赵雪梅缠上你们的事是不是都是假的?你们跑到我家来就是想套我的话?”
他话音刚落,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刘全齐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把嘴巴放干净点。”刘全齐踩在他的胸口,凶神恶煞的警告道。
刘建文呸了一声,刚想回嘴。
手边的白骨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湖底的水草蠢蠢欲动,湖面顿时狂风四起乌云密布。
而白骨也渐渐变成赵雪梅的模样。
赵雪梅浮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她慢悠悠地将刘建文的脚踝和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绑在一起。
知道她想做什么,刘建文浑身一顿,剧烈的恐惧感袭上大脑。
湖底的水草蜂拥而至,争相将他拖入湖底。
“救救我,救救我。”
刘建文扒着岸边的枯草,痛哭流涕。
“滴答,滴答。”
赵雪梅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身上,腥臭的湖水一滴滴浸湿他的衣裳。
她一根根掰断刘建文的手指,在他耳边咯咯的笑了起来:“咱俩不是说好了的要一起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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