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运输工具有着落了,万事俱备。
谢桑榆让谢郁丛帮忙看着炉子里的火候,自己则去处理蔬菜。
把它们洗干净了,再一片片串起来。
蘑菇也是同样,每一根莫约四五个,串了放在一起。
徐雪娘洗了家里唯二的两个大陶罐。
都是冬日腌菜用的,这会儿里面没有存货,空着。
洗刷干净,晾好了就能用上。
三人分工合作,速度倒也快,赶在天黑之前,把准备工作给完成了。
今天是有鸭肠的,搭配鸡心鸡肾,共三种肉食。
腌制过后,基本没有异味,全是辣油的香气。
为了让它们更好的吸收高汤的汤汁,今晚就泡在罐子里了。
比篮球还大一圈的陶罐,底部装了汤汁,再塞满串串。
一根根竹签林立,整整齐齐的,方便取食。
谢桑榆尝了两串,味道很好,竹签拿在手上,可以边走边吃。
徐雪娘擦干手,坐下来歇息。
她内心忐忑,虽然这些成本不大,但对于贫穷的家里来说,哪怕亏本一文钱,都是难以接受的。
“好吃,可以卖出去。”
这句安慰人的话,可不是谢桑榆说的。
两人一起扭头去看谢郁丛,他眨巴着眼睛,复述道:“好吃的。”
难得这孩子愿意主动说话,谢桑榆笑了笑:“就看明天的了。”
隔日清早,徐雪娘一如既往的早起。
开始熬粥,吃完好上路。
最近的早饭,米粥都是粘稠的。
因为家里有了收入,并且一天在外行走,体力消耗较大。
徐雪娘手脚麻利,不仅做了早饭,他们的午餐也给备上。
城里吃食贵,三个人一顿饭少说也得十好几个铜板。
徐雪娘充满干劲,不止是谢桑榆想要换房子,她何尝不是。
儿女都大了,哪能继续一张床睡觉。
虽然谢郁丛发育不良,看着很矮小,但外人总会嘀咕两句。
这事放在之前,徐雪娘是不敢想的,饭都吃不饱,何谈房子与避嫌。
可现在,也许是因为手里握着几百文‘存款’,便敢想了。
在她做饭的空档,谢桑榆也起身了。
刷牙洗脸,好好收拾自己。
他们要去做买卖,仪容仪表很重要,起码得整洁一些。
徐雪娘有个陪嫁的梳妆盒,上面没有镶嵌任何金银宝石,倒是有一面小镜子。
谢桑榆通过它照了照自己,铜镜看上去整个人黄彤彤的,瞧不真切。
但抬起手臂,可以明显看出,没有以前黑了。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桑榆摸了摸脸皮,爱美是人的天性,她也不喜欢自己暗沉的样子啊……
所以……要坚持用灵泉洗脸。
没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三人吃过早饭,锅里开火,把陶罐的汤汁倒进去烧开。
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串好的素菜跟着下去煮熟,然后再装回来。
热腾腾的串串起锅,装进罐子后拿白布蒙上。
陶罐散热比较慢,加上白布,进城后估计还有温度。
为保险起见,谢桑榆把小炉子也搬上了板车,再带些炭火。
进城后,用炉子给陶罐加热,也无不可。
毕竟这些串串,凉了之后香味就有所下降了。
娘三个轮流替换着,两两推车上路。
这样一来,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才没有那么累人。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不是没有道理。
进城之后,一下子涌入热闹的人群之中,徐雪娘有点不习惯。
这种不适应,是朴素的人才有的,可爱的腼腆。
源于她对自身的不自信。
嘛,当街叫卖这种事,还真需要胆量的。
不过,很快就能适应下来,特别是忙碌的时候。
辣串的价格,是谢桑榆定的。
肉类两文钱一串,素菜一文钱一串。
咋一听,似乎有点贵,毕竟鸡腿才三文钱一个呢。
可很多东西,重在质量,而非数量。
在徐雪娘打开白布之后,点燃炉子的炭火,开始给陶罐加热。
本就温着的陶罐,随着热度上升,内里香气被最大限度的催发出来。
蓬勃而出!
辣椒的美妙香气,夹杂着骨汤鸡汤的鲜味,顺风飘散开来。
很快就有两个汉子,寻味上前。
“这一根根竹条是什么吃的?”
他们从未见过,满脸好奇。
其中一个,直接上手了,捏住竹签,从陶罐里抽出来。
“肠、肠子?”他直接傻眼了。
闻着很香的东西,拿上手一看,又有点失望了。
这是因为,大家基本不怎么吃鸭肠的缘故。
“大叔,尝尝看吧,很好吃的~”谢桑榆扬起笑脸,语气怂恿。
鸭肠来回曲折,穿在竹签上,此刻挂着红油,看起来极为诱入。
近在眼前的香气,那大汉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随后张嘴咬下。
谢桑榆考虑到两文钱的价格,这鸭肠给穿足了分量的。
饶是再大的嘴,一串进去也满满一口。
带着嚼劲,越嚼越香,大汉面对这意外的美味,非常满意。
连忙道:“多给我来几串,还有其它的么,也尝尝。”
他身旁的友人见状,跟着尝了一串,爽快的跟着买了。
这两人偏爱肉食,并且喜欢辣味,蔬菜类的拿得少。
鸡心鸡肾鸭肠外加蘑菇,一人买了十来串,两人合计差不多五六十文钱。
第一单顺利开张,徐雪娘顿时喜笑颜开。
原本还觉得定价太高呢,如今看来,城里人可真是富足。
这东西不比草编风铃,不需要吆喝,味道一飘散,自然招客来。
人是很忠于自己五感的生物,眼睛看的耳朵听的,鼻子里闻着的。
最直接了当的吸引。
很快又有路过的大娘,挎着菜篮子,询问这是什么。
“闻着怪香的呀!”
“大娘要尝尝看么?”
开业第一天,谢桑榆很大方的,给他们尝一点,以此推广开。
这位大娘看他们这小小一摊,就俩陶罐摆着,没好意思免费尝。
笑道:“给我来几串,带回去再尝。”
徐雪娘连忙给安排上,看她是个厚道人,还给多送一串白菜。
大婶不是马上吃的,要带回去,幸好篮子里有荷叶,直接放上头了。
她转身走人,谢桑榆却发现了问题。
辣串抽出来,湿哒哒的拿手上流油。
这年头又没有纸巾啥的,边走边吃没有想象中的方便,更别提外带了。
因为他们无法提供座椅,要是能有个小杯子啥的,承接着估计好一点。
像是刚才那两人,串串要的多,直接站路边吃完才走的。
谢桑榆摸摸下巴,道:“娘亲觉得,用竹筒做杯子怎么样?”
村子里的竹子,是分不同品种的。
挖竹笋那会儿,谢桑榆就发现了,有一种竹子,特别粗!
把它一节节锯断了,关节处就是天然的杯底,不会漏水。
大的竹子比碗口还宽些,串串竖着放进去,起码能塞个十几串。
“这杯子可不好做,”徐雪娘道:“杯口处打磨很费劲的。”
因为竹子的平切面特别锋利,竹篾割人有如小刀。
两人没能继续讨论,就有食客过来了。
谢郁丛拿着小扇子,对着炉子时不时扇风。
在香味的驱使下,越来越多行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摊。
一旦人扎堆了,就很容易形成良性反响。
多多少少有点从众心理,跟着凑热闹之类的,也就买了。
徐雪娘第一次这样连续的接触陌生人,颇有点手忙脚乱,很快憋了一身汗。
谢桑榆给她递过水囊,让她喘口气,别紧张。
好在,忙着收钱,什么紧张都瞬间抛诸脑后。
铜板进账带来的喜悦,让徐雪娘笑意盈盈的,待人接客感觉更加舒服自然。
人们不说了么,面带三分笑生意跑不掉。
辣串头一次现身,以自己霸道的香味虏获了路人的鼻子。
这次摆摊特别顺利,连带着……也很短暂。
午时不到,两个陶罐,满满当当的串串就卖光了。
徐雪娘与谢桑榆面面相觑,既是高兴,又觉可惜。
要是能准备多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对吧?
总结下来,辣味的更加受欢迎,不能吃辣的只是小部分人。
这其中,当属鸡鸭内脏最为紧销,其次是笋片蘑菇大白菜。
尽管不愿这么早收工,但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谢桑榆道:“我们多买点食材回去,下午还能去挖笋。”
徐雪娘想了想,同意下来。
虽然带了草编风铃过来,但刚才看到,街上已经有两三个在卖的了。
而且价格又降下一文,可见日后并不好做。
这会儿眼看辣串挺受欢迎的,如何取舍,不必说了。
徐雪娘搭在肩上的布兜里,沉甸甸的铜板,比起草编风铃的收入,胜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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