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你有兄弟么?”
嘴里吧唧吧唧,谢桑榆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没有。”
不是兄弟啊……“那你有儿子么?”
(作孽哦,山神和城中姑娘生下孩子,天道难容,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没有。”他再次否认,打断谢桑榆的脑补。
后者啃完鸡腿,随手摘了叶子擦手。
“那可就巧了,我今天遇见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白衣山神反应平平:“是么?”
谢桑榆皱皱鼻子:“通常听说有跟自己相像的人,不应该好奇一点么?”
“人,与我无关。”
“这话就显得冷漠无情了。”
谢桑榆打量他两眼,道:“是不是冷清太久了,就变得心如止水,任何事情都无法拨动你的涟漪。”
也不知这山间,除了山神,还有没有其它精怪,起码热闹一点。
“吃完你就回去吧。”白衣山神又开始赶人了。
“还不能回去,”谢桑榆往他那边靠近一点,“我怀疑,你就是盛轻宵。”
其实,有一个验证的方法,那就是——
扑倒这个男人。
很显然,她一个人类,是没有被放在眼里的。
谢桑榆趁其不备,扑过去居然得手了!
白天才闻到过的气味,她不会忘记,趴在他身上小狗一样使劲嗅着。
“你做什么?”白衣山神声音陡然一冷。
谢桑榆被推开了,跌在地毯上。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闻出来了,一样的草木香。
“你就是他,为什么要否认?”
白衣山神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我不会再见你。”
他一挥衣袖,矮桌酒菜逐渐消失,烛火一盏盏熄灭,徒留谢桑榆带来的灯笼,散发微弱的光。
她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寂静与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完了,惹毛了人家……
“那个……我道歉行么?”谢桑榆抓抓脑袋:“是我多事,是我八婆,还没有礼貌……”
“不管你是不是盛轻宵,我都不会说出去,我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山神,你听见了么?吱个声好不?”
山林中,有虫子和鸟儿的叫声,唱歌一样此起彼伏。
没有人回答她,山神真的走了。
谢桑榆又叫了他几声,认真道歉,接不到任何回应。
她只能拿起自己的灯笼,缓步下山。
这下好了,山间美人请了樵夫吃东西,却不打算拿他性命,扔下不管了。
山神是故事中的精怪,而她就是那个砍柴的。
谢桑榆顺利回到家里,有点晚了,被徐雪娘念叨几句。
她也不反驳,往床上一坐,“娘亲还不睡?”
平日里,差不多戌时就睡了,也就是晚上□□点钟。
而今天,徐雪娘一副打算熬夜的架势,
“再做两个就睡了,你们明天还要进城呢,早些休息。”
谢桑榆打量她精神头十足的模样,不知道是被银钱给刺激的,还是因为喝了灵泉水。
也许是两者皆有。
家里饮用的水源,大部分被谢桑榆给偷偷换了。
吃喝都用它,感觉整个人得劲不少,气色也有所改善。
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今晚山神请她喝了山露,原本还想着有机会请他尝尝灵泉水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消消气。
徐雪娘什么时候睡觉的,谢桑榆不清楚,反正第二天醒来,人已经不在床上了。
一看竹篓里做好的风铃,起码有二三十个。
这么多?谢桑榆不由咋舌:“娘亲昨晚该不会没睡吧?”
“怎么会呢,新买的灯油就能这么使吗?”
徐雪娘把热腾腾的粥端上桌,道:“做熟练了,速度自然快,你们准备吃饭吧。”
谢桑榆一想也是,即便她想熬夜,估计也舍不得油灯燃一晚上。
昨天是因为没料到草编风铃能卖得那么顺利,所以白天徐雪娘没有编,都在地里干活。
今天就不一样了,她会分配好时间,中午太阳大,最适合躲家里编风铃。
这样就不必晚上点灯工作了,省一些灯油钱。
谢桑榆伸伸懒腰,出去洗把脸,拿草枝刷牙。
来到这里,日常生活诸多不便,却不得不适应。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别的可以将就,个人卫生却不能。
这么多天,谢桑榆就没冲过澡!
每天晚上提着小水桶擦两遍,还嫌不干净。
回头看看这个并不结实的陈旧小木屋,管他什么山神盛轻宵,最要紧的,是盖房子。
带厕所和浴室的那种!
面对这个目标,谢桑榆干劲十足,吃过早饭就背上篓子出发了。
她带着谢郁丛,路上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弟弟,进城之后,你要学着我叫卖,知道么?”
谢桑榆一直鼓励他多说话,一个正常人,常年不说话,都要憋成精神病。
面对她的要求,谢郁丛倒是乖乖应了。
“好。”
“你要是看见什么有趣的,可以跟我说。”
“好。”
“想吃什么,也告诉我。”
“好。”
“……”
谢桑榆抿抿嘴,来日方长,谢郁丛不是傻子,总会慢慢变好的吧?
有了前一天的兜售经验,这一日,进行起来更加顺利。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不愁没有买家。
谢桑榆专挑那些衣着比较华丽的人下手,不是她势利眼,而是要学会察言观色。
通常是较为富足的人,才会花钱娱乐。
有了谢郁丛帮忙叫卖,下午申时未到,二三十个风铃就尽数出手了。
两三百枚铜钱,装在背篓里有点分量。
谢桑榆如昨天一样,并不急着回家。
而是在城里街道闲逛,认认地方,看看商机。
别看现在他们生意还不错,不过是这些小玩意尚且新鲜着。
过个几日,卖得人多了,每日收入肯定会打折扣。
毕竟是不能吃的东西,市场饱和之后,销量估计高不到哪去。
谢桑榆不得不未雨绸缪,她还想着尽快摆脱小木屋呢。
逛了两圈,暂时没什么想法冒出来,倒是两脚累得不行。
哪怕是喝了灵泉水,体力变好了些,可也捱不住这么成天的走路。
从上岚村到卢临城,一路走着来,进城之后,走街串巷的。
几乎是一整天都在步行,没怎么停过,这谁顶得住啊!
谢桑榆低头看看他们俩的草鞋,决定先去买两双鞋子换上。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一双好鞋子,怎么走那十万八千里。
原主从来没有穿过布鞋,也不知道价格。
谢桑榆先是问价,然后对比两家,确定没有被宰之后,才掏钱买下。
一双布鞋二十文钱,纯手工制作,纳的千层鞋底,绵软厚实。
这样一双鞋,起码可以穿大半年不坏,而且透气性也不错。
不过价格也不低了,一下子给出去四十枚铜板,谢桑榆一阵肉痛。
他们那么穷,四十文钱太重要了。
回去之后,跟徐雪娘提起,果不其然被说了一顿。
“怎么能去铺子里买鞋子呢?”她皱皱眉,道:“娘亲不是阻止你们穿布鞋,但可以买布料回来自己做。”
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己做的,大姑娘小媳妇,闲来无事家中绣花纳鞋底。
徐雪娘当然也点亮了这个技能,只是一直以来,太过贫穷,舍不得做布鞋来穿。
即便是冬天,两脚冻得通红,也是穿上袜子套草鞋,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鞋子属于消耗品,穿着会坏的。
草鞋又不是不能穿,能省一点是一点。
谢桑榆点头道:“我记下了,下次买布料回来给娘亲做吧,这次是急着用。”
纳鞋底哪那么容易呢,需要时间的。
徐雪娘微微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脚累坏了吧,晚上烧热水泡一泡,娘亲去给你们拔点艾草回来。”
乡野地方,艾草路边随处可见。
用它泡脚,促进血液循环,温养经络。
傍晚,既然要烧热水,谢桑榆索性多添水进去。
今天她必须冲澡不可,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擦身再多遍也没用。
这个身子骨弱,洗冷水澡是万万不能的。
要是为了省几根柴火,因此感染风寒,那可就亏大了。
小木屋没有院子,屋里自然不能洗澡。
谢桑榆准备趁夜在屋外洗,拿上他们房里那个隔离马桶的木架子和布帘。
就地搭一个简陋的‘洗浴间’。
这种用布遮挡的,说实话很没有安全感,要是来一阵大点的风,不就吹开了?
好在今晚,风平浪静,月色也很暗淡。
他们住在村口,入夜之后很少人会过来。
斜对面的杜大婶家里,同样房门紧闭的,所以也不怕什么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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