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满满的收获回去,也不知道这一篓子东西,有多少是能吃的。
从山里出来,谢桑榆没回村口,而是往王瞎子的住处走。
路过池塘边,村里的小孩们正在玩耍。
嬉闹声传了过来,还伴随着‘汪汪汪’的叫声。
听着不像真的狗叫,而是人学出来的。
谢桑榆不由侧目望去,巧得很,她看见了谢郁丛。
而且学狗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呆头呆脑的弟弟。
她皱皱眉,抬脚往那边走去。
“你们在做什么?”
谢郁丛以跪爬的姿势,两手撑着地面,看到谢桑榆,他站了起来。
他身旁站着个小胖子,看到谢桑榆就扮鬼脸:“没人要的丑丫头,进山跟着妖怪走!”
嗯?
这胖子也太可恶了吧!
谢桑榆心生不悦,就看到小胖子手里拿着杂草编的‘鞭子’。
扬手就打在谢郁丛身上:“谁让你站起来的!”
“就是啊,狗狗才不会这样站着,看看大黄好吗!”
边上几个小鬼头帮腔说道,还有一只不知道谁家的大黄狗。
被小胖子这么一说,谢郁丛很快就趴了回去。
谢桑榆简直不敢相信,这傻子一样的人,跟昨天暴怒打老太太的是同一个?
她伸手把谢郁丛揪起来,“跟我回去。”
“你干什么呢!”小胖子不乐意了。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
谢桑榆看看谢郁丛的手掌心,全是石头磕的红印子。
她板着脸道:“你是傻子么?看着我说话!”
谢郁丛真的像傻子,眨巴着大眼睛,不吭声。
“我们在玩狗狗与主人的游戏,你走开点。”小胖子霸道得很,
他看着明显比谢桑榆小,却丝毫不惧。
这是个孩子王,村里铁匠的儿子,小名石大壮。
自小好吃好喝的被供着长大,同龄人当中马首是瞻的存在。
看他胖乎乎的体型,比起十三岁看着像八九岁的谢郁丛,壮实得多,人如其名。
谢桑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当然懒得跟个小破孩计较。
她面无表情道:“谢郁丛不玩了,你们自己慢慢玩吧。”
“那怎么行?”
另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连忙道:“接下来轮到我了,我要骑马的,我还没玩呢……”
石大壮拦住他们不让走,“不错,轮到我妹妹骑马了,谢郁丛不能走。”
“他是你家的么,你凭什么不让走?”
谢桑榆烦死这种熊孩子了,看着就没教养,一见面开口骂她没人要!
她还能跟这群小破孩吵架不成?
懒得理他们,直接牵着谢郁丛走人。
没想到,身后那个小女孩,直接就嚎啕大哭了。
“哇呜呜呜……我要玩骑马……”
不出所料,她口中的骑马游戏,就是谢郁丛跪在地上当马了。
这要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和乐融融的,一个游戏也没什么。
可眼下不是,这几个小孩,明显是在欺负谢郁丛。
谢郁丛太呆蠢了!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个子比谢桑榆矮了一截,这么一哭,仿佛大的欺负小的。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谢桑榆怎么了人家。
这不,有个扛着锄头路过的老大爷,见状上前来询问。
“干什么哭了呢,你们是大娃娃了,可不能欺负小娃娃……”
石大壮一看妹妹哭了,顿时生气:“大黄,咬他们!”
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跟班,满脸兴奋:“冲呀,教训他们!”
大黄狗被小胖子往前一推,没想到灵性得很,当真对谢桑榆吠叫起来了!
“汪汪汪!”
大黄狗一跃而起,朝着谢桑榆扑过来,支起上身有她胸口那么高了。
谢桑榆吓了一大跳,她从小就怕狗。
连忙拿下背篓想要抵挡住它,然而她怎么闪躲,又哪有狗狗的动作快。
在老大爷连声的使不得下,大黄迅速的嗷呜一口,咬在谢桑榆腿上。
谢桑榆一个吃痛,抬脚把它踹了出去。
“哈哈哈哈!大黄干得好!”
石大壮洋洋得意的,他妹妹这会儿也不哭了,破涕为笑。
狗虽然被人饲养了,可并不意味着它们失去了捕猎能力,真要冲上来咬人,谁顶得住啊。
谢桑榆被彻底激怒了,不顾腿上的伤口,抬手就给了石大壮一拳。
特么的别以为是小孩子,就可以得到宽容对待。
打着‘不懂事’的名号,为所欲为?
石大壮没想到谢桑榆这个黑瘦的丫头,居然敢动手打人。
没预防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痛的蹲下来。
这还没完,原本呆愣的谢郁丛,这会儿像是突然被启动了某个开关,突然间朝着石大壮扑上去。
他动手打人了!
“嘶!你这狗杂种也敢打我?”
小胖子非常生气,跟谢郁丛扭打在一起。
两人虽然岁数不一样,但个头差不多。
轮体型,谢郁丛太瘦弱了,先天不足,后天营养又跟不上。
石大壮之所以能当村里的孩子王,可不仅仅是脾气霸道。
他调皮打架,惹事手段是一流的。
抡起拳头,打在谢郁丛身上,拳拳到肉!
没几下,谢郁丛就出现不敌的状态。
表情像个狼崽子似的,满脸凶狠,但力气没有石大壮大。
“汪汪!”
大黄狗看小主人跟人打架,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眼看这狗又要咬人了,谢桑榆连忙加入战局。
反正都被咬了,也不差多一个伤口,总不能看着弟弟被动挨打。
而且这狗也不知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要知道狂犬病发作起来,死亡率百分之百!
扎冲天辫的小女孩又哭了起来,老大爷放下锄头过来劝架:“你们赶紧住手啊!”
池塘边一时间热闹得很。
不远处干活的人们,听见动静赶来了。
不过他们还没走近,扭打的石大壮和谢郁丛就滚落水中了!
连带着谢桑榆和大黄狗,也没能幸免。
本就在池塘不远处,战况激烈难解难分,完全没留意地形。
“不好!娃娃们落水了!”
老大爷回头囔囔起来,正好闻讯而来的人们,纷纷跳下池塘救人。
其实池塘主要是养鱼,边缘位置并不多深。
中间很多淤泥,估摸着有个三四米深,外围一圈深度差不多一米。
对大人来说,一米站起来就没事了。
可这三个半大不小的,突然落水没有防备,呛了好几口池水,挣扎着爬不起来。
谢桑榆感觉特别的难受,水从鼻腔里倒灌进去。
她想要咳嗽,一张嘴,更多水涌进来。
恍惚间,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难受的滋味瞬间消失不见,她好似失去所有感官,包括声音。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谢桑榆使劲甩甩脑袋。
她这是怎么了?
周围太安静了,连空气中的回响都没有,仿佛处在一个真空环境。
谢桑榆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
而在正中间的位置,有一口白色的井。
这什么情况?
白色的井在白雾中并不是多显眼。
该不会这口诡异出现的井……要从中升起一个长发女人?
虽然脑补着恐怖的画面,好奇心使然,谢桑榆还是上前查看了。
可惜井底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女鬼,井沿的材质,看着有点像玉石。
这应该值钱的吧?
谢桑榆见钱眼开,忍不住蹲下来抚摸它。
然后她就看到,在雪白的沿壁上,刻着四个字。
【我是灵泉】
谢桑榆:“……”
“桑丫头,桑丫头?……醒醒……”
似乎有人在呼唤她。
谢桑榆抬起头,发现自己被揪着站了起来。
还是在池塘里,没有白雾没有白井。
原本失聪的耳朵,突然间接收到外界的声音。
一下子全部涌进来,都正常了。
谢桑榆一个大喘气,被不知道谁给拉上岸。
刚才她是在水中出现幻觉了么??
脑子不禁糊涂起来,开始自我怀疑。
回头看去,谢郁丛和石大壮都没事,而那只大黄狗,用狗爬式飘在水面。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被熊孩子嘲笑,还被狗咬,又掉到池塘里一身狼狈。
谢桑榆低头打量自己,湿漉漉的,简直糟透了。
耳边听着村里人在那笑言:“都是大姑娘了,还有脸跟娃娃打架呢……”
“这谢家闺女,是受了多大刺激啊!”
“见过狐仙就失心疯了不成?”
“早些年隔壁村,有个姑娘也是,被退亲没多久就疯了,该不会……”
该不会个卵!
谢桑榆懒得听那些恶意的揣摩和嘲笑。
朝着身边的叔叔伯伯道声谢,转身去把谢郁丛给揪起来。
便听一个年轻小媳妇道:“快看,苏尧霖来了。”
她掩嘴笑道:“也幸亏他退了亲,不然这丢脸的疯丫头,娶回去岂不祖上蒙羞!”
谢桑榆扭头看去,苏尧霖,她的娃娃亲对象。
大抵读书人都是清高的,他的表情跟二叔家谢郁堂不要太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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