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胶——不疯谁拼酒
待到杜宗琴与林芷梦再见面,已经下午1点,连午饭也不赶趟了。
杜宗琴再度敲开房门。“好家伙,你不但缺席开幕式,连欢迎午宴也不现面。”
林芷梦故作恼状。“让你帮我带早点,结果饿瘪了。”
“还好意思问,打你手机,关机。打你房间电话,一直占线。你看床头的电话机成啥样了,能打通?”
“我的手机关了?”
“一直关机,你看看不就得了。”
林芷梦忙不迭地找来手机,果然关着,赶紧开机,嘴里碎碎念:“坏了坏了,惨了惨了,这下真的要挨批了。”
林芷梦着急忙慌的样子让杜宗琴解气。“原来还是有让你怕的人和急的事。我还真的以为,你是那种天塌了都不怕,总相信有高个子顶着。”
“嘿嘿,你还说对了,我还真不怕。我家老头子的口头禅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像那京剧唱的,《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什么八千里风暴,九千个雷。”林芷梦端起了兰花掌的手势。
“泰山都崩了还顶上青松。皮之不存,毛哪啥来着?”
“算你狠,干脆你站近一点,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才怪。”
“依我看,在你家老头子面前,你就是老鼠见了猫。”
“还真别说,等我回完电话再来跟你扯淡。”林芷梦拔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杜宗琴出酒店到马路斜对面,买了一份海鲜口味的披萨饼回来。
林芷梦正拿着杯子准备泡什么。“那你来泡,我先吃,好饿。”林芷梦接过披萨饼“狮子大开口”。
杜宗琴仔细瞧这黑糊糊的东西。“这泡的是?”
“蜂蜜。”
“这么黑的蜂蜜?”
“怎么了,黑蜂酿的黑蜜呗。”
“我在农村长大,从没见过。”杜宗琴一脸狐疑。
“国内没有,是从D国进口的。”
“难怪。我刚还以为是阿(e)胶。”
“阿(e)胶是什么?”林芷梦没听懂。
“阿(e)胶就是和这蜂蜜一样黑,女人吃了有好处的东西。”杜宗琴没吃过,但见过。
“我还是没搞懂什么东西。”
“那这么解释给你听,驴,你总知道的,那东西是用驴皮熬的,叫阿(e)胶。”杜宗琴都急眼了。
林芷梦突然笑开了,先抱着肚子笑,再蹲在地上笑,笑得呛起来。“我一直以为叫‘阿(a)胶’,原来是叫阿(e)胶。谁没事搞这么复杂,阿(e)胶和阿(a)胶’不一样?”
嘻哈一团,杜宗琴挣脱并笑说:“胶和蜜不同,阿(a)胶稀一点,可能更好吸。”
下午先是高峰论坛主旨发言,接着是两个分会场的主题讨论,林芷梦精心准备,捱着参加了两场活动。杜宗琴则忙着完成报道计划,尤其是对高峰论坛执行主席的采访。
活动结束后,林芷梦急切地拔通杜宗琴的电话:“快来地下车库,去外面吃饭,帮我应酬一下。”
杜宗琴有些为难。“今天安排了欢迎晚宴,还贴了座签的,我不去可不好。”
“什么好不好,一小记者,谁会掂记你?我今儿晚上没有你可不行。”
“主办方不掂记我,但同事会掂记我,没准还以为我接受吃请去了。再说,人家不掂记小记者,那你是正式代表,位子空在那,没人管?”杜宗琴一尺十寸,辩得实诚。
“那这样,你先莫管我的位子空不空,你先给同事讲一声,就说肚子不舒服,晚宴请个假。莫啰嗦了,给你5分钟到车库,否则……”
“你还敢威胁记者,否则什么?”
“否则让你晚上□□。”
停在车库等杜宗琴的是一辆敞篷跑车,林芷梦正猴急摆弄方向盘。
上了林芷梦的车,出酒店连着两个右拐,驶入茂德大道后,杜宗琴噼里啪啦一通问:“从哪里搞的车?你开这么快,有驾照吗?你出去应酬未必不带司机?”
“你还有多少问题,想清楚,一次问了,免得影响开车,这洋玩意的导航,我还不会用。”林芷梦加了一脚油,车子瞬间提速一大截,吓得杜宗琴叫了起来。
看林芷梦左调右调,待跑车顶篷闭合,杜宗琴转头一看,后排放着好些酒。“车上搞这么多酒干啥?不安全。”
“酒有什么不安全的?”
“酒含酒精,万一起火之类的。”杜宗琴对酒毫不陌生。
“我想都没想过,车上放酒放习惯了。”
“有些高度酒,直接点得燃。农村酿谷酒出的头道酒,跟酒精差不了多少。以后要记得安全。”
“那好,等会全部干掉,就彻底安全了。”林芷梦心思回到应酬上。
“今天要喝这么多,拼酒?疯了。”
“不疯谁拼酒。我昨晚上被人家‘打伏击’,差点‘现场直播’,那还了得,所以今天重新撺一局,特意多约了一个同盟,又叫上你当跟班,我就不信灭不了他。当记者应酬不少,我猜你喝酒应该还行,酒量有没有练出来?”林芷梦其实极少跟记者打交道。
“小女子平时不喝,要说有酒量,也是打小起由我爷爷用筷子蘸酒喂出来的。
“那对你不作指望,你负责打掩护就行。要醉,让我那同盟先醉。再不行,那我就豁出去,反正到最后你要保持清醒。”林芷梦的心思具体到了战术上。
车子钻过茂德西郊的绕城高速高架桥,转入左侧林荫大道,往前再行四五公里,最后直上长坡,拐进一家依山傍湖的饭庄。
从路牌来看,此处应进入了茂德“云望山”风景区。返头瞄了一眼路牌,林芷梦一拍方向盘,嘴上念叨:“听说‘云望山’的香火盛,尤其是求子签特别灵验,我家老头子早就答应到‘云望寺’去住一晚,看什么时候能兑现?”
一名服务员在前面引路,搬着酒的两名服务员在后面跟着,林芷梦带杜宗琴进到包厢。服务员卷起波月窗的竹簾子,临窗一大株三角梅开得挤密,一湖碧水满漾眼前。
“虽然远,但别有洞天。”杜宗琴不禁感慨。
话音刚落,包厢门外有人说话:“还是被林董事长抢先了一脚跟。”随即服务员领着两名中年男子鱼贯而入。
隆重地介绍,热情地客气,一顿酒的前戏也不少。杜宗琴刚向对方说明自己是林芷梦的跟班,林芷梦就接到了那个酒局同盟的电话,说是因家里老人生病临时不来了。
在包厢茶水间,林芷梦当着杜宗琴比划着枪的手势,不过枪口朝向自己。“这砍千刀的来不了,抓瞎了,酒没办法拼了,咱撒个谎就撤。”
“撤什么撤,两个对一双,我上。”杜宗琴亮明态度。
“他俩都特能喝,你上,干得过?”
“这叫什么话,一枪两鸟,我干不死他。”杜宗琴故意学林芷梦用两根手指比划成枪。
“你莫嘻皮笑脸,可别让人家把你给放倒。你要是不行,咱就高挂免战牌,下次找地方再喝。”
“我不走,我就喜欢这地方。”
于是林芷梦半信半疑地为酒局揭幕。“昨天是预赛,今天是决赛,我讲究男女平等,想让男人生崽,也想站着拉尿,我们四人同起同落,先把这桌上的酒匀了。”
最终酒局战果辉煌。
那两名男子烂醉如泥,在包厢酣睡一夜。
杜宗琴不会开车,便叫上两名男子的司机,帮自己送林芷梦回到酒店。
林芷梦被架回酒店房间睡在大床上,期间一概不知。杜宗琴则睡在林芷梦的帐篷里。
第二天早上,林芷梦被闹钟先吵醒,杜宗琴仍在酣睡。
林芷梦一看杜宗琴竟然睡在房间地上的帐篷,直接把杜宗琴摇醒。“你怎么睡到帐篷里?赶紧出来。”
“那你要我睡哪?”
“睡床。”
杜宗琴于是迷迷糊糊地从帐篷钻出来,赶紧往床上爬。林芷梦又连忙拖住杜宗琴的腿。“你下来。”
“别拖我,不是你让我睡床吗?”
“我是说让你昨天晚上睡床。”
“哦,但是床当时被你占着睡晕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林芷梦没劲了,松开杜宗琴的腿,杜宗琴趴床上了。
“还叫醒,打都打不醒。”
“那你可以睡自己房间去。”
杜宗琴觉得委屈了。“我这还不是为了照顾你,怕你吐,怕你呼吸不畅,我守了你好久,后来我还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林芷梦赶紧赔笑认错,但一看帐篷被杜宗琴睡了,又是心疼的神色。“帐篷啊帐篷,你有新主人了。”
“青年企业家高峰论坛”降下帷幕。
林芷梦直飞铭安,杜宗琴返回嘉胜,两人均舍不得,但言语相互呛着,还各自比划成枪。
先行一步的林芷梦执意将帐篷扔给杜宗琴。“你睡过的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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