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老师不在，教室里的读书声稀稀朗朗。
卓越绕过钟言走到自己的位置，挂好书包，这才偏头去看自己的同桌。还好，鼻子眼睛嘴巴都没变，还是那个人，就是头发剪短了些，刚到下巴，显得脸更小了。
“早啊同桌。”宋甜笑着打了个招呼，见他精神不怎么好，随手递给他一颗红豆奶糖。“你好像很困啊？”
浅粉色的糖纸袋，看起来就很甜。
“嗯，没睡好！”卓越揉了揉眉心，拆了糖抿着，甜腻的味道一直蹿进了心底。他看着宋甜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忽然觉得两天不见，自己的同桌好像更可爱了！
嗯，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打架呢？卓越默默反省：我果然是认错人了！
“那你睡会儿吧。”宋甜把英语书下压着的作业抽出来放到一边，“老师来了我叫你。”
“嗯？”这种睡觉有人放风的感觉卓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莫名就想笑。“那谢谢了。”他这两天都没怎么睡，早上实在是困，脸朝里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快下早读了，英语老师没再来教室。三中的教材和宋甜原来学校用的的不是一个版本，她快速浏览了一遍英语书，又取出了数学书预习，为了保证校霸的睡眠，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钟言对宋甜十分好奇，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半天，到底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哎，前桌，作业写了吗？”
“写了。”宋甜回头，十分了然地把作业递给他，“等会帮我交一下。”
“谢谢啊。”确定了人还是上周五那个小美女，钟言咧嘴笑得非常开心。他挑了两本留下，其他的都给了刘新，低声嘟囔：“哎，”
“唉……我最讨厌文言文翻译了。”刘新挠了挠头，低声道：“钟言，你帮我写这个，其他所有作业我都给你包了，怎么样？”
“呵呵。”钟言冷笑一声，“你当我傻？一个文言文翻译要抄几页你心里没点 B number？”
刘新扔了笔，装模作样地嘤嘤两声，“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明明是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钟言一边跟他斗嘴，一边刷刷解决掉了英语和物理两门作业。
“友情啊！真他么脆弱。”刘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卓越让下课叫他，还有两分钟啊。”
“知道了，啰嗦。”钟言已经写完四科作业了，刘新还在跟文言文死磕。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忍无可忍地掐着刘新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黑板，“大哥，抄作业你也走点心好吗？看看一二节什么课？”
“英，物，数，生。”刘新一字一顿地念完，气得拍开钟言的手，“没有语文课你不早说？害我白抄半天！”他迅速翻出英语作业，白了钟言一眼，“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哦。”钟言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那你是什么？小猪蹄子？”
听着他们斗嘴，宋甜恍惚中有种回到了小学的错觉。她已经做好了和大佬校霸们斗智斗勇的准备，没想到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七点半，铃声响。钟言正准备叫卓越，就见他睡眼惺忪地站起来，主动让开了位置。宋甜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听见钟言笑他，“卓越，你给自己定了闹钟吧？你不是说学校温柔的铃声叫不醒你吗？怎么醒的这么准时！”
“你很烦。”卓越声音有点沙哑，低低的听不太清楚。
宋甜经过十五班时，走廊有几个男生盯着她看，嘻嘻笑着耳语，听不到在说什么。她有些不悦，微颦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三中的食堂一共三层楼，各种小吃都有，顶楼还有自助小火锅。宋甜拿着饭卡在一楼晃了一圈，买了份皮蛋瘦肉粥，吃完觉得没饱，又去买了个金黄亮色的芝麻球，边走边吃。软糯的甜和芝麻的香混合在一起，很解馋。
回到教室时，小组长正在收作业。卓越他们都不在，宋甜在钟言位置上翻了翻，没找到自己的作业。商量地问：“组长，可以等会儿交吗？”
小组长叫王龙，是个矮个子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站在前排回头看她，指了指黑板，说：“物理作业老师上课要讲，刚才还来催，让课代表马上拿去。”
“哦，那我再找找。”宋甜在钟言书桌上没找到，又去看刘新的，结果还是没有。“去哪儿了呢？”
“这儿。”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宋甜一跳，她拍着胸口回头，“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好吓人！”
“是你没听见。”卓越抽出压在物理书下的作业，用笔敲了敲前面同学的的后背，“递一下作业，谢谢。”
“哦哦，好。”前桌人没回头，伸手接过作业递给了小组长。王龙拿着作业翻了翻，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卓越，心道：今天是怎么了？校霸竟然自己写了作业！还不止一科！
卓越并不知道小组长内心的波澜。他靠在卓边上，校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扯着扇了两下散热。刚跟钟言他们去操场打了会儿篮球，回到教室被暖气包围着，才后知后觉地热了起来。
前排同学十分有眼色，默默地打开了窗户，清新的凉风瞬间涌入教室。
讲台上英语课代表正在放上课要用的音频，公放的英文盖过了嘈杂的哄闹。八点整，英语老师准时出现在门口。
“单词都预习了吧？我抽个学生来念一念。”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姓赵，非常喜欢跟学生互动。
“没……有。”底下同学异口同声，哀嚎一片，显然都不想被抽中。
宋甜打开书翻到单词表，默默看起了单词。今天风大，坐在窗户下冷风更是兜头吹。前两天的感冒还没好，她摸了摸冻得冰凉的鼻尖，到底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阿啾～”拖长的喷嚏声，微微上扬的音调在安静的课堂得尤为突兀，成功地引起了赵老师的注意。她看向后排，笑着问：“那就这位新同学，宋甜是吧！你来读一下第四单元第一课的单词。”
宋甜在大家的憋笑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始读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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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音标准，嗓音又甜美，不过因为感冒，哝哝地带着些鼻音。卓越撑着头听的认真，在宋甜第二次吸鼻子的时候，摸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几秒后，前排同学关上了窗户，宋甜刚好读完坐下来。
“谢谢宋甜同学，读的很好。”赵老师带头鼓掌，“现在大家跟着音频，一个读三遍。”
英语课之后是物理，卓越起先还能支棱着脑袋听听课，后来实在撑不住又趴下去睡了。桌子上书摞的高，老师没发现，这才相安无事地过了两节课。大课间的时候，钟言实在看不下去，拽着他去了厕所。
“你又通宵打游戏了吧！”钟言点燃嘴边的烟，了然地问。
“没。”卓越接了把冷水扑在脸上，“给卓念准备礼物呢，她过两天生日。”
“什么礼物还要熬夜准备？”钟言十分无语。
卓越按了按眼角，“秘密。”
走廊上闹哄哄的，以十一班为界限，左边男生多，右边女生多。钟言和卓越出了洗手间，迎面遇见了杨冰。“哎……钟言，我饭卡忘带了，你的让我用一下。”
“我也饿了，一起吧。”钟言扭头看卓越，“你和刘新带着篮球先去操场，我们随后就来。”
大课间一共二十分钟，足够吃饭快的人加餐一顿。今天没跑早操，杨冰和钟言以为课间操也不上，美滋滋地勾肩搭背下了楼。
刚出东楼的楼门，就见教导主任拿这个大喇叭往这边走，边走边喊：“高二全体学生操场集合，做课间操。”他目光一转，瞅见了钟言，喇叭换了个手冲这边吼道：“那边的同学动作迅速一点。”
“啊……早操不是都没跑吗？为什么要做课间操！”钟言摸着肚子，搭着杨冰的肩膀，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兄弟，你有信心躲过李喇叭的法眼溜去食堂吗？”
李主任外号李喇叭，因为他不仅嗓门大，平时讲话还特爱用喇叭。杨冰有一次迟到，从后门翻墙进来被树杈划破了裤子，刚好被路过的李主任抓住，拿着喇叭对着他训了两个小时。
后来，全校都知道高二十四班的杨冰翻墙划破了裤子。
“没有。”杨冰冷酷地推开钟言的脸，脚步一转往操场走去。
钟言转身冲楼上趴在栏杆上的卓越挥挥手，再回头杨冰已经走远了，他连忙追上去，“杨冰你个狗东西，等等我啊！”
“咱还去打篮球吗？”刘新抱着篮球背靠着栏杆，卓越站在他旁边。楼道上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不去。”楼下宋甜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卓越收回目光，装做不经意地问：“对了，现在的课间操都是同桌两站一起吧？”
“对啊，这样谁偷懒没去，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刘新把球放在座位底下，疑惑地看向卓越，“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你不是从来都不去？”
卓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李主任洪亮的喇叭声中转身下了楼。
操场上闹哄哄的都是人，宋甜站在台阶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初来乍到，对班上的人还不熟悉，刚刚和许悦一起下楼时又被人群挤散了，这会儿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正犹豫着，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嘿，看什么呢？”
宋甜回头，卓越插着兜站在她身后高一级的台阶上，垂眸看着她，“走吧，咱们班在主席台正对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地方，班级队列早都两两站好了，宋甜侧头看了眼卓越，然后很自觉地站在了他旁边。
钟言从十四班跑过来的时候猛然看到后排的卓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舌头都捋不直，“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上课间操啊！”卓越扭了扭脖子，斜睨着他，“怎么？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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