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自己要说些打破这份安静。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心中微叹,罢了,过些时日她便知道他不是说假的。纵使如她所说家世有仇,权利不够又如何,他终会踏平一切向她证明。她只能是他的!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午时用饭时,她照旧来喂他。谢央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一开始假装没看见,但到底抵不过他灼灼目光,微红着脸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终于愿意理我了?”谢央咽下口中的粥,才开口。
“谁....谁不理你了!”
她不由娇嗔,真是,她不过是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哦~那是谁一上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话也不说一句的。”
谢央意味深长的说道。
“星儿,别不理我好不好?我们现在可以不谈那些,但是不要不理我,那样我会疯的。”
谢央突然拉起她的手,紧紧握着。
她红着脸挣扎几下,实在挣不开,忍不住微怒道:“你快放开我!谁、谁准你喊我星儿的?是你能叫的!”
谢央赶紧送开,双手举起,微笑道:“好好好,我放开,别生气。”对于名字的事,就打算恍若未闻,我行我素了。
谢央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苏南星突然反应过来,微微睁大眼睛,指着他的手怒道:“你、你敢骗我!哼,今天开始自己吃饭!”
谢央笑容一顿,完了!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在天宁寺住了五日,谢央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过几天时间已经好了大半。也许是那老大夫神医妙药。
苏父出京办差路过金陵,恰逢休沐日,便在金陵停留一日。便亲自来天宁寺接人,说老太太这两日十分想念苏南星,天天念叨着。所以苏父亲自来接自家夫人与女儿回家了。
苏南星和谢央道别后,就随父亲母亲离开了天宁寺。
离开时,谢央站在禅房门口目送她离开,身上的孤独寂寥似要把人吞噬一般,紧握着门框的手松了又紧,差点要忍不住心中想要将人抢回来的暴戾。就那样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的背影。
站在角落里的前来接应主子的徐青忍不住在心中咬手绢,苏九姑娘,求您别走啊,您快回来啊,我一个人承受不来,真的承受不来如此可怕的主子啊......
“徐青,回谢府!”
“主子,您的身体……”徐青从暗处出来,担忧道。
“无碍。”
两人一路打马回城,竟比苏南星还要早一步进城。
回府后,谢央径直去了自己的小院,让徐青候在房外,便紧锁房门。自己从床榻的一角拿匕首撬出一块深蓝色绸布包裹的东西。东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谢央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龙纹血玉。
看着这枚玉佩,他露出一抹深思,最后将玉佩收起,立于书案前提笔写信。不多时便将信红漆封口,将门外的徐青叫进来。将手中的信与玉佩交给徐青,吩咐道:“你前去京中梧桐巷最尾处的宅子将东西亲手交予姓林的老伯,然后立刻回来,莫做停留。”
徐青接过东西,沉声应是。举步将走又被唤住。
“等等,把徐诚换过来,顶替你留在我身边,等你回来再让他回去。”
一听这话,徐青分分钟感受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有多么重要了。他与弟弟是一胎双生,八岁那年家乡闹灾荒,他们一家人逃荒至这金陵,父母姐姐先后离世,唯独剩下他与双生弟弟。那年冬日,他弟弟因饥寒交迫生了病,发高烧整整两日。他跪在地上乞求路人施以援手,可始终无人愿意搭理他们。是当年同样衣衫褴褛不过十一岁的少爷典当了一个发簪后给的银子,这才救下弟弟,更是收留他们。
自此他兄弟二人便跟在少爷身边,他为明,弟弟为暗。在府外租了宅子,少爷供弟弟读书求学,他心甘情愿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与少爷一同经历这谢府中颇多磨难,说是夹缝求生也不为过。
这次,让自己假扮弟弟,调换身份,看来这信与东西至关重要,他出得房门,深吸一口气,方抬步离去。
日子如白驹过隙般流走,转眼月余。
时逢三月桃花节,金陵城中分外热闹,不少书生文客慕名而来。又恰好三年一出的桃花酿,今年出售,更是引来无数人。
苏南星应聂家五姑娘之约前去桃花岛赴宴。苏母因欣喜女儿打上次赴了聂家花宴,便有了手帕交,因此收到聂府帖子后便早早就将东西备全。
一早将她送出府门,只叮嘱她好好玩,注意身体之类的言语,半分没有别家贵府姑娘般整日拘在府中的繁多规矩。
说道桃花酿,就不得不提桃夭静斋。
桃夭静斋是本朝帝师陆丰润所建之地,建在金陵城外二三里的一处桃林里,因着建在桃林里又每三年一出的桃花酿,索性取了桃花二字,每年三月陆大儒都会携妻到桃夭静斋住上一段时间。
桃夭静斋虽说名字谈不上雅致倒也有些许野趣,人多也不过是因着帝师陆大儒的名气和那香飘十里的桃花酿罢了!
今日恰逢三年一出的桃花酿出售,所以人都往桃夭静斋涌去。
金陵城门口,一辆青灰色马车慢慢悠悠的往远处驶去。
“姑娘,听说咱们家三老爷已经决定今年在城中举办诗会呢,到时可热闹了,我们今年刚好赶上。回头您就可以瞧瞧三少爷每年信上所写的热闹了。”
马车内环碧衣着嫩绿的坐在马车一角。
边说话边将手里温热的茶盏递给侧卧在马车软塌上的苏南星。
今日被苏母逼着穿了一身妃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用一条月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外头系了件绣红粉桃花的锦缎披风
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只挽了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洒在青丝上,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在她头上顽皮晃动,多显娇俏。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当真是好容貌。
今日本不打算穿这么粉嫩的衣裳,奈何不忍拒绝母亲一片爱女心意。
她闻言头也不抬,只伸出纤纤玉指接过青花茶盏,轻呷一口香茶后,又随手递回去,并不理会环碧的声音。
“姑娘,您就不能先不看书了。咱们一路回来,您就一路看书,仔细这样看坏了眼睛。外面风景那么好,您快抬头看看,歇歇眼睛!”
丫头环碧向靠在车壁上沉浸在书中的姑娘抱怨道。
苏南星只看着手中话本,本不欲理会,奈何这丫头忒聒噪。只好开口:“环碧,你就不能学学你寻川姐姐,老老实实看你的风景去。待到诗会开始,你家姑娘我一定带你这爱凑热闹的丫头去看的,快别烦你家姑娘我了。”
“姑娘,奴婢还不是为了您着想,打您从苏州回来病了一场后,就沉闷很多,奴婢只是希望姑娘您啊,快快乐乐。您在苏州多活泼呀,每日被表少爷带出去玩,怎么回金陵了反倒安静许多?姑娘,您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南星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向话痨环碧,倒是没想到一直显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环碧有如此敏锐的感觉。上一世寻川早早就被陆夫人从自己身边弄走,后来找了各种由头赶出了陆府,最后只余环碧一人留在她身边。现在想想,怕也是因为环碧看起来不聪明的样子,反而让他们放心。最后仍是环碧和丹岫拼死逃出陆府送信,才让自己得一时苟延残喘。
“姑娘,快看,到桃林了,咱们走后门吧,今日人多。别让人冲撞了姑娘。”
此时不远处,一群正青春年少的少年倒是显得格外显眼,路过的不外乎纷纷拱手弯腰以示恭敬。一群少年都是锦罗玉衣,环佩玉冠,无不昭显出这是金陵城的世家望族里的公子哥。
“哎,你们可听说了?咱们金陵可又有热闹了!谢家三爷准备在三月桃花节举办桃花诗会呐!”一个青衫锦衣少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自以为自己消息最是灵通。
\"这谢家与苏家每年都会办各种诗会,这有什么稀奇的,用你来说!整个金陵谁人不知。好悬人家将军府不在意。不然怎么能容忍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作妖。 ”
说着,复又看了眼站在齐世子身边的谢央,眼中微含不屑。
突然,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嗤”笑出声,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少年嘲讽的看了一眼之前说话的少年,复又叹息一声。
“这谢苏两家,都乃百年大族,谢家盘踞在金陵,也算跻身新贵。可惜了啊,谢府一门没几个顶用了的。
多是这金陵纨绔子弟,哪像人苏老将军一门,子孙个个都是将门虎子。
都说盛及而衰,古人诚不欺我啊。昔日谢家繁华如此,如今也就只在这金陵内争朝夕了。到底是被富贵冲昏了头,近些年斗得是愈发厉害了。可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好在镇国将军府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切,人家何用你来操心!谢兄,你说是吧?这斗来斗去也不过是为这金陵添份热闹罢了!怎么?咱们谢央谢少爷还斗不过那苏宏远不成?好歹还是今年状元之才的热门人选不是。”
青衫锦衣的少年不知哪里掏出一把折扇,摇来摇去,颇有些翩然佳公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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