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外边浪的布鲁西宝贝被夜枭开着酷炫的战车掳走了。
主驾上的夜枭一言不发。
布鲁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么精准地逮到。
因为他打给卢修斯时，老技术总管就把他信号发出的地址查了个彻底，然后顺手加密发给了老板的老子。
布鲁斯也知道主驾上沉默开车的老爸为什么屁都不放一个。
因为夜枭得知了布鲁斯还在跟猫头鹰法庭搞勾当。
他突然有点儿羡慕灰蝙蝠。人家学了一手好转头见与转头没的本领，布鲁斯刚亲完人家呢，眨了个眼人家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夜枭战车刺眼的灯光，那低调奢华但一样刺目到让人眼瞎的车前灯一看就出自布鲁斯自己之手。
也不知道灰蝙蝠是因为被亲害羞了还是因为察觉了夜枭的到来，总之他溜得比正义联盟那三人组扫荡完恐怖分子就跑的速度还快。
布鲁斯觉得吧，灰蝙蝠也挺可怜的。
看他对亲吻一点没有反抗的可怜样儿，布鲁斯就能知道灰蝙蝠在他自己的世界被多少人强吻过，仔细想想超级英雄的受欢迎程度，灰蝙蝠可能比布鲁西宝贝自己还亏。
“哎。”副驾上的布鲁斯叹一口气。
夜枭还是不说话。
“……生气了？”布鲁斯懒洋洋地侧眼看他。
夜枭的制服依旧是漂亮的银白色，头盔银色的金属弧度圆润地向上翻，到顶端形成了一左一右两只小尖角，尖角下边是两只圆圆的、带有白眼罩的大眼睛，在这样的外观下，只要露出来的嘴唇不太凶，他看起来就是一只可爱到极致的、让人想上手撸一把的猫头鹰。
就算此刻夜枭紧抿着唇，一定在强压愤怒，但是在上半张脸的面具中和下，他看起来就只是一只呆萌地发着呆的夜行大鸟。
布鲁斯等了好久，夜枭战车从哥谭一个角落开进直通郊区韦恩庄园的地道，唯一能被看清的地方只有车前灯照着的、仿佛无尽头的隧道通路。
在一片黑暗中，夜枭终于发话了。
“我说过，别去接触他们，”夜枭低沉地说，“那里边没有好东西，你的小朋友埃利奥特也是。”
如果夜枭的身份被法庭查到，那么布鲁斯就完蛋了。
但是啊，不管布鲁斯是不是法庭的头头都要完蛋，那还不如在法庭里边搞点儿事呢！
很好，看来夜枭已经知道那个绷带怪人缄默是谁了。布鲁斯想。巧了，缄默也知道夜枭的真实身份。
这俩憨憨还都以为自己没掉马。
一群傻蛋，全部都是，一个也跑不了！
“你对他有偏见，夜枭，”布鲁斯还记得夜枭不允许别人在“工作”时间叫他的本名，他维护着自己的好友，“……你真记仇。”
“我是记仇，”夜枭说，“在你把自己完全治好以前，我都记。”
这就是个死局。布鲁西宝贝想。
“……好吧好吧，我去泡几天实验室不乱跑，”布鲁斯难得作出让步，他真是奇怪了，明明受伤的是他自己，为什么被欺负的还是他，“别对缄默动手。”
“别陷太深，”布鲁斯的让步让夜枭缓和了语气，“哥谭就是一块沼泽。”
“但你还在里边，”布鲁斯说，“你们都在。”
就像大家都在大雪地里打雪仗，明明没有感冒的自己却被勒令留在室内一样，布鲁斯就是想找点理由掺和进去。
“你知道我进去是为了谁。”夜枭说。
布鲁斯知道。
……真不公平。
不过他终究还是明事理的。
“你也知道我闲不住，”布鲁斯调整椅背往后靠，半躺在座位上，声音变得有些慵懒，“托马斯韦恩又去我新买的私人岛上扮野人，目测要继续失踪几个月啦，哥谭的夜枭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自己搞事情去，哼！
“你在闹别扭。”夜枭说。
崽儿踩到泥潭里就算了，还跑去对面阵营当头头，还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他不生气才怪！
“我没有。”布鲁斯否认。
夜枭觉得这天没法聊。
“你在想什么？”夜枭问。
“我在想……”布鲁斯舔舔唇，那里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我可能有心上人了。”
夜枭：？
夜枭：“……”
夜枭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布鲁斯也许不记得那个淡金发的女人名字，但他一定记得她的香水型号、口红色号、喜爱的包包品牌，还有床上习惯。
“……我不允许，”夜枭否决，“那个女人不行。”
他说“我不允许”的样子跟某人扇着“翅膀”cos猫头鹰说“爸爸不准”的样子像极了。
……有点好笑。
“哦，”布鲁斯随口回答，“那我就看不上她。”
他本来就看不上她，哼！
夜枭稍微放下了心。
不管怎样总之报备过了的布鲁斯开始思考该怎么把灰蝙蝠骗到手。
夜枭战车驶进了满是蝙蝠的洞穴，蝙蝠洞。
“……话说，老爸，为什么是猫头鹰？”布鲁斯随口问，“你完全可以叫蝙蝠的。”
当初，托马斯来到这个地下洞穴时，布鲁斯以为他会成为蝙蝠侠，和他在异世界之旅中遇到的那个一样。
然后柯克小可爱就不能叫这个已经被占掉的名字啦。
“你不喜欢黑色。”夜枭回答。
布鲁斯刚从异世界回来时，那个狂笑的蝙蝠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害怕黑暗、害怕黑色。
虽然后来已经不怕了，甚至挺喜欢小黑狗崽提图斯的。
“哦，”布鲁斯说，“算你有良心。”
夜枭的装备还得再次更新，攻击防御还需增加，同时适当减轻重量，可以考虑适当偏向外骨骼装甲发展。他想。然后，夜枭战车需要多备几辆，猫头鹰先生开车太莽了。
不就是几个亿嘛，小场面。
就是熬夜赚钱，肝疼。
战车的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坐了一下午一晚上石椅开并无卵用的会议的布鲁斯并不想动。
……车里的座椅真舒服。
一团橘影从天而降。
等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两百磅的橘猫炮弹似的砸在他胸口，他肺部的气体被尽数砸出去，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了。
布鲁斯觉得，不等夜枭被反派锤死，自己就已经先被压死了。
他就这样躺在椅子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酷无情的夜枭用完了今天所有的温情，一甩披风毫不留恋地离开战车，看得阿福直叹气。
老管家心疼地从夜枭走上去的楼梯走下来，打开车门看向毫不自知地仍旧坐在自家少爷胸口的胖橘猫。
自家少爷连气都喘不上来，就这样仰面躺在座椅上，看上去已经快要吐魂了。
“恕我提醒，华夫先生，”老管家在心里为自家少爷鞠了一把辛酸泪，“你现在已经不只是毛茸茸的了。”
你现在是一颗实心球！比保龄球还实！
久违地从上方扑到男神胸口的橘猫懵逼地抬起头看看阿福，又往上爬几步看看男神憔悴的脸，本来尖尖地耸立在头顶的毛耳朵立刻向两侧折成了飞机耳。
他金黄的、宝石一样的眼睛看向头顶一脸谴责的阿福，眼眶里瞬间湿了起来。
“我、我谋杀了男神？！”他张开嘴，吐露出标准的英语。
还是那种三十岁宅男才会有的、中气不足的、听起来傻敷敷的、在此刻惊悚得差点刺起来男高音。
“如果你再不挪一下屁股的话，快了。”老管家说。
听到男神还有救，橘猫立马连滚带爬地挪向一边，然后因为超重的体型，向车外翻滚下去，摔成了一滩猫。
厚重的脂肪能够保证他一点儿伤也不受。
——也能够保证他在原地挣扎半天翻不过身。
等到布鲁西宝贝儿终于恢复呼吸，可怜巴巴地看向老管家时，松了一口气的阿福终于回归冷漠。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布鲁斯少爷，华夫先生也在你那份可怜的小甜饼冷掉以前解决了他们，”也就是说你休想再蹭任何吃的，“如果不想错过明天的早餐，我建议您立即回到床上。”
然而第二天早上阿福自己恐怕也起不来。
布鲁斯：“……”
眼前的阿福微妙地与他以前见过的那个老一些的重合了。
……还好，他自己这个更毒舌、更鲜活，还有玛莎帮着，而不是独自忙活一切，还整天担心出去夜巡的崽儿。
但是他的小甜饼！认真的吗！他一整天唯一的期盼！
“……好吧，好吧，我知道，对不起，阿福，我这就去睡觉，你也早点儿休息，别陪托马斯那混蛋熬着，”布鲁斯眨眨眼压下委屈，顺便把感慨一个个当可恶的夜枭丢出去，他低头看向车边那一滩差点害他嗝屁的橘猫，“下次悠着点，再想鲨了谁也别挑我，我是无辜的，华夫。”
“男神……”华夫可怜地呜咽一声，翻滚着爬起来，“我看到你太兴奋了嘛……”
布鲁斯还在看着华夫。
想当年，华夫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他们还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好到食之无味的罐头互相谦让、餐馆和没见过的水果抢着上的那种。
今天，华夫依旧狗腿，但是狗腿得过了头。
布鲁西宝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你以为灰蝙蝠是我？”布鲁西宝贝高冷地抱胸，“想都不要想。”
华夫一直很崇拜布鲁斯，自从想起来异世界蝙蝠侠就是布鲁斯后，布鲁西宝贝儿突然就想到了华点。
他崇拜的不是“男神”，而是蝙蝠侠。
……呵。
“什什什么？你不是？”华夫那双金黄的猫眼盯着布鲁斯使劲儿瞧，他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于是盲猜布鲁西宝贝儿闹别扭了，“放心，我的男神只有你一个，就算你不是……嘤，也一样。”
他的语气仿佛吃了大亏。
布鲁斯：“……”
他有种欺负自家兄弟的幻觉。
布鲁西宝贝终于缓过劲儿来，在老管家催促的视线下下了车，弯腰捞起自己日益沉重的兄弟，撸着毛毛，冲阿福点点头，瞪了仍旧盯着电脑的夜枭一眼，走向楼梯。
老态龙钟的提图斯趴在楼梯上打瞌睡，等布鲁斯走近，它默默爬起来，仅仅让布鲁斯摸了一把狗头，然后就一起上楼。
在回到地面庄园的前一秒，布鲁斯瞅了一眼蝙蝠洞。
夜枭依旧在观察电脑监控，看样子准备继续出去搞罪犯，直接从白天好歹露个脸的老韦恩变成真正昼伏夜出的猫头鹰。阿福在检查夜枭战车的设备、洗去灰尘、打磨抛光，力求让夜枭的行动显得更加霸气。
布鲁斯抱着华夫走进庄园内的书房，关闭了蝙蝠洞的通道。
他有点手酸。
“……华夫，考虑减肥吗？”布鲁斯问。
“我只是毛茸茸的！”橘猫无辜地回答，“噬元兽吃多少也不会胖！”
“你已经没有当年张口就是一打外星人的英姿了。”布鲁斯说出实情。
他挺怀疑当年小巧的华夫和现在的是不是同一只。
“反正现在我也没必要再一口一打外星人了，”华夫在布鲁斯怀里舔舔自己的爪子，现在他已经能毫无阻碍地这样做了，“你说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行行行，我养得起。”布鲁斯说。
他走到花园，看向玛莎的房间。
那里还在亮着，玛莎还在工作，她是随时准备为夜枭提供黑客支援的神谕。
布鲁斯不知道该做何表示，只能磨了磨牙。
“这次怎么混过去的，男神？”华夫发觉布鲁斯的情绪异常，立即抬爪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又去跟法庭鬼混，老太爷就这么放过你了？”
“……也不是放过，”布鲁斯看向脚边一直沉默地跟着他的提图斯，他改变方向走回室内，“我答应托马斯，这几天不去管多余的事。”
不搞黑帮，不搞法庭，不搞黑货，不搞床上运动，就普普通通地公司庄园两点一线，做一个洁身自好却还是一样诱人的布鲁西宝贝。
就是缄默先生的搞事时间要被占掉大半来处理布鲁斯丢下的事。
“你真打算乖乖听话，屁事都不搞？”华夫简直惊了。
要让布鲁斯安分下来，这还不如期待世界毁灭。
布鲁斯又看了一眼大黑狗提图斯。
它陪着他长大，以前能跟着他一起到山上玩、到城里晃，现在只能在室内跟在布鲁斯身边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提图斯始终高冷沉默，总是安静地跟在布鲁斯身边，也不让多摸。
“没错，就是这样，”布鲁斯回答着，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我认输了，就算是在生物学领域，我一个人还是搞不定。”
他决定找一个搭档一起研究。
“……我觉得，”华夫惊讶于布鲁斯竟然放下了自己的高傲，“你早上被吓傻了，布鲁斯。”
他可是一门心思搞独立研究，连跟蝙蝠侠柯克、最伟大的科学家卢瑟、生物学家布鲁斯班纳合作都不愿意的究极大傲娇啊。
这是吃错药了吗？
“我不要你觉得，”布鲁斯关上房门，“我觉得行，那就是行。”
好，行。华夫立即改变想法。
“……你要跟谁搭伙？”华夫问。
他的潜台词是，你跟谁合作不会吵起来。
以前布鲁斯跟托尼打起来可真是天崩地裂。
“赵海伦博士，她的理论可以帮助我把技术应用于地球动物，”布鲁斯看着提图斯已经远不如以前光滑的皮毛回答，“是时候轰动世界了。”
老实说，华夫不知道布鲁斯以前研究了多少东西。
他决定瞎瘠薄吹捧。
“男神，你真胖。”华夫说。
“你最没资格这样说，华夫。”布鲁斯说。
他笑了一下。
等提图斯进到狗窝、华夫也趴到被子上后，他关上了灯。
于是韦恩家终于有一个人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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