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沉默了很久心中思绪万千其中一部分是他在龙霄城与米兰达的冒险回忆另一部分则大抵与那枚“盟约”骨戒有关。
最终他叹了口气转身背离米兰达炽热的眼神迈过业已寿终正寝的座椅一屁股坐上书桌。
如果巴伦西亚嬷嬷在这儿大概又要板着脸斥责公爵大人姿态不雅不守规矩了。
但她不在。
幸好她不在。
“所以亚伦德女士你来找我所求乃头衔土地和权力。”
泰尔斯坐在书桌上出神地抚摸着左手手心里的伤疤。
米兰达没有动弹只是远远地看着沉浸心事中的星湖公爵。
“我不得不说这真是哇哦令人印象深刻。”
泰尔斯拿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但是很遗憾恕我拒——”
“奇怪。”米兰达打断了他。
泰尔斯皱眉抬头。
只听亚伦德家的女儿轻声开口:
“一个公爵家族的继承人为了头衔、土地和权力不甘人后奋发图强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泰尔斯不禁皱眉抬起眼神。
米兰达摇头道:
“那为何到了我这儿的时候你却说‘令人印象深刻’?好像这是什么罕见稀有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泰尔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不我我没有那么想。”
米兰达冷笑一声。
“如果我是个男性继承人你还会这样说吗:‘身为公爵的儿子你所求居然是头衔、土地和权力?哇哦那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泰尔斯越发愕然。
但米兰达踏前一步咄咄逼人:
“怎么是我或者像我这样的人不配不宜不能还是不常这样有争权夺利的野心不该有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样子泰尔斯公爵?”
什么?
被她抢白得有些懵的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请不要误会亚伦德女士我并无恶意”少年努力让对话缓和下来“更无看不起你的意思那只是一句……场面话。”
这一次米兰达盯了他很久仿佛要掏出他眼睛之后的想法直到泰尔斯不好意思忍不住咳嗽提醒时她才偏过眼神。
“我知道。”
米兰达的嗓音低落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殿下。”
在地狱感官的反馈中泰尔斯隐约觉得此刻的她多了些灰暗和消沉。
“你顶多只是无感只是习惯只是不觉有异只认为那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场面话你甚至会觉得是我过于敏感了。”
米兰达幽幽望着被夏日暖风吹拂得慵懒麻木波澜难平的星湖:
“但这才是问题。”
她目中的冷光慢慢凝固:
“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到这里来。”
话音落下泰尔斯一脸茫然。
但不知为何他望着米兰达的侧颜却觉得此刻的书房安静得吓人。
“亚伦德女士我真的不是……”
泰尔斯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他顿了一下还是改口了:
“我很抱歉女士如果我——在某些我意识不到的地方——说错了什么话表达错了什么态度那我向你道歉真的。”
米兰达如雕像般沉寂了许久这才缓缓回过头来。
她对泰尔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很自然很明亮连身后的阳光也无法掩盖。
这让泰尔斯有些恍神。
她很美对吧——心底里一个声音小声地提醒他——那个笑容如同初春融雪时在雪峰之巅迎着朝阳冒出的第一支新芽。
但这样的感觉一闪即逝。
就像那个笑容脆弱易碎。
“公平地说你不该是那个道歉的人。”
女剑士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仿佛她从来未曾笑过这把泰尔斯拉回现实:
“但同样公平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泰尔斯又是一阵愕然。
公爵回过神来连忙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因此女士你想要加入我跟我出巡南方让所有人看到你站了队站在了星湖公爵也就是未来国王的麾下从而为自己积累资历和名望以投资未来?”
米兰达思索了一会儿抱起手臂。
“不不是加入你”她轻轻竖起食指指向泰尔斯“而是帮助你。”
泰尔斯皱起眉头。
“作为你的支持者”米兰达目放精光“而非依附者。”
不是加入而是帮助。
并非依附而是支持。
琢磨着对方的用词泰尔斯同样抱起手臂面目严肃。
几秒之后他深吸一口气。
“尊敬的亚伦德女士。”
泰尔斯的声音有些嘶哑:“你知道在龙霄城之后我虽然与你联络不多——”
“不是不多是压根儿就没联络过。”米兰达突然开口。
泰尔斯登时一噎。
米兰达冷笑道:
“相比之下七年来我至少还见过几次怀亚没错那个怀亚。虽然我不知道这儿还有几个怀亚又或者人人都是怀亚。”
如果巴伦西亚嬷嬷在这儿就好了——注意你的觐见礼节孩子当公爵殿下说话时你就乖乖闭嘴——她一定会这么说。
顺便挥一挥手里的教鞭。
“好吧。”
泰尔斯压下被人打断的不爽还是继续道:
“这话可能听上去有些虚伪但是女士我十分珍视龙血一夜的经历我一直把你当做故交当做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
米兰达轻轻颔首:
“确实有些虚伪。”
泰尔斯叹了口气心想这姑娘该去跟马略斯好好交流才对。
“所以我不想撒谎:你方才所说的女士不是——暂时不是好主意。”
米兰达目光一变。
“什么不是好主意?”
她轻笑道:“嫁给你?还是加入你?抑或去争取我该有的——”
“都不是!”
泰尔斯突然提高音量让米兰达眉头一皱。
“你说你要跟我去南方但是”公爵呼出一口气捏了捏衣袋里的骨戒叹息道“你不明白你以为我这儿有你的答案以为在这里可以赢回北境以为我能为你夺回家族所失之物但是你——”
泰尔斯的话在这里一窒。
但你是错的。
心底里一个声音缓缓道出他想说却没有说的话:
你只会掉进一个由国王精心布置、由我亲手打造的险恶陷阱成为一枚自以为是却身不由己的棋子一步步越陷越深直到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就像你的父亲。
就像……我。
泰尔斯闭上眼睛。
【在廓尔塔克萨的见证之下……你将助我推动王国……剔除障碍打破枷锁为此不惜一切。】
他不能拒绝国王。
但他不想伤害她。
曾经的朋友。
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
“殿下?”
米兰达疑惑地问:“你要说的是?”
泰尔斯回过神来。
“抱歉。”
他睁开眼睛重新变得条理清晰:
“事实上女士我不久前见到了你父亲。”
果然米兰达在这一瞬表情微变。
泰尔斯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真诚一些:“瓦尔大人拜托了我一件事他不希望你不希望你太多地卷进……关于我和王室的事情。”
米兰达沉默了很久。
但她再开口的时候言语里尽是不屑。
“我父亲对么?”
“所以你就乖乖听了他的话他说啥你就做啥成为一个叛国囚徒的狱外傀儡一枚听话的小卒子?”
她仿佛看透了一切挑衅地望着泰尔斯:
“他不许你操我你就不敢操我?只能自己锁上铁制贞操带连厕所也不敢上了?”
操。
泰尔斯心中一梗。
这话让他怎么接?
在要塞之花手底下这么久她就没教你点好的?
相比之下同为终结塔出来的人拉斐尔和科恩真是可爱太多了。
公爵殿下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说服的逻辑:
“我的意思是你米兰达·亚伦德你是北境守护公爵的长女是寒堡的继承人身份非凡干系重大牵连各方七年前的龙血之夜我们就不慎疏忽了这一点从而吃到血的教训。”
米兰达蹙起眉头。
“因此你是否能到我手下任职这不是我和索尼娅决定了就行的事情。而我父亲陛下他——”
“是个十足的混蛋。”又一次米兰达出声打断他。
只是这一次……
啊?
泰尔斯闻言一怔随即一惊。
什么?
谁是混蛋?
只见米兰达冷笑一声言语间毫无顾忌:
“不是么?作为父亲他把你当作招摇撞骗的筹码留精配对的种猪他为此可以罔顾你的意愿忽视你的安全他可以随手捏起你向整个王国展示炫耀只要那能带来一丝一毫的利益——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她抄起那封问候函啪地一声甩到桌子上。
落日啊。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如果巴伦西亚嬷嬷在这儿……不还好她不在。
无论出于身份还是立场泰尔斯此刻都只能板起脸一言不发。
“而你无论被揍得多惨都还只能乖乖为他说好话——‘父爱如山打完有糖。’”米兰达讽刺道。
泰尔斯做了个深呼吸。
该死。
他还以为他已经算是这个国家里最敢骂铁腕王的人了。
结果……
“看在过去的份上我就权当没听见这番话。”
泰尔斯沉声开口没有去看对方。
“而你亚伦德女士你也许应该知节受礼安分守己对国王陛下保持应有的尊敬。”
米兰达摇头轻嗤。
她斜眼瞥着泰尔斯好像在看最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呢作为国王的儿子泰尔斯·璨星为什么你没有知节受礼安分守己保持应有的尊敬?”
泰尔斯一怔。
“相反你肆无忌惮冲动冒失擅闯宫禁领头造反对国王以死相逼胁迫他妥协退让为了什么?就为区区一个西荒乡绅的所谓公道?”
那一瞬泰尔斯猛地抬头!
但米兰达不闪不避死死回望着泰尔斯仿佛她才是对话的主导者。
领头造反以死相逼西荒乡绅……
好吧也许那天的消息确实压不住但是这里头的细节……
“亚伦德女士”公爵皱眉开口语含警告“流言不足信。”
窗外传来卫队换班的声音。
“泰尔斯殿下”米兰达眉眼如刀针锋相对“自欺不足取。”
这个瞬间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一坐一立一者面沉如水态度冰冷一者目光锋利步步紧逼。
但就在局势紧绷到极点的时候泰尔斯目光一动。
“科恩·卡拉比扬。”
他紧紧盯着米兰达:
“这些事是那家伙告诉你的?”
听见这个名字米兰达一阵犹豫随即轻哼摇头:“放心科恩履行承诺守口如瓶他把该否认的一切都否认了。”
泰尔斯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他的否认等于是把不该承认的一切都承认了?”
对某些类似于“我可没有把剑借给王子殿下啊更没有跟着他闯进复兴宫哦也绝对不会蠢到去跟风造反了更别说看到什么小屁孩拿自杀去威胁他爸爸了而且也绝对跟之前的王室宴会一点关系也没有呢所以啊米兰达你明白了吗”的句子?
至于剩下的东西凭米兰达的脑子推估出真相完全不是问题。
米兰达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为朋友辩白一二但她最终明白这无济于事只能开口一叹:
“我们都了解他。”
泰尔斯只得轻声叹息。
“下次见面我要揍他。”公爵无奈道。
“那你得排队”米兰达撇嘴道“先来后到。”
此言一出泰尔斯和米兰达不由得相视而笑。
似乎这是他们少数能找到共识的地方。
但这也让泰尔斯在心中叹息:
他在复兴宫里的孤注一掷影响远比想象中要大。
不这样的话身在险境里的他就更不能带着米兰达一起一起……
泰尔斯抬起头严肃起来。
“你选择进入我的队伍向我个人效忠或者如你所说帮助我支持我。但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吗?”
米兰达轻声一笑。
“当然”亚伦德家的女儿摊开双手环顾四周“就像你被国王流放之后所获得的待遇一样。”
泰尔斯轻轻地闭上眼睛。
不你不知道姑娘。
你远远不知道。
【成也好败也罢你若一着不慎稍有差池都可能被战马掀翻被车驾抛弃。】
【非但永生无缘王冠更处处受敌举目皆仇就连身家性命也岌岌可危。】
泰尔斯努力甩开凯瑟尔王的话再做努力:
“我理解你现在的困境和不甘也很荣幸你选择了我作为答案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除星湖堡以外你还有更好的出路。”
但米兰达摇了摇头。
“我曾以为断龙要塞就是出路。”
“那里有我最好的榜样不是么?只要我在索尼娅长官身边学习她的军略承接她的威名担起她的职责向王国证明我执剑的本领证明我对统治北境必不可少我就能……”
“但我错了。”
米兰达低下头看向那封盖着九芒星印戳的信函讽刺一笑:
“索尼娅长官能教给我战场上的一切但总有些东西她教不来。”
她重新抬起头盯着沉默的泰尔斯:
“还有更多的东西我在那个战场上拿不到。”
泰尔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感受到她此刻的坚定与决绝。
但是她越是坚定越是决绝他就越发感觉到……
【那些被你欺骗而支持你的人他们会汇成滚滚浪潮用名声立场阵营利益关系局势用一切裹挟你前进不容你抗辩不由你掌控更不许你反悔。】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直到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打破寂静:
“我前不久才在秘科里见过拉斐尔。”
米兰达微微一颤。
“他嗯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很在乎你。”
连一句玩笑都开不起。
想起这茬泰尔斯不由得一笑。
但是这抹笑容很苍白。
正如米兰达的脸色。
“别这样殿下”女剑士缓声开口话中却带着几丝危险的意味“先是我的父亲然后是那个男人。”
“以我们的身份不该玩儿这种业余的煽情把戏。”
但泰尔斯没有理会她。
“如果拉斐尔看到现在的你看到你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说的尽是些……之事。”
“作为秘科的人作为效忠复兴宫的工具他会怎么想?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之后会怎么做?”
泰尔斯直直地望着对方。
米兰达也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凝滞陷入深深的思索。
但当她再次开口时她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冷漠拒人千里的女剑士。
“泰尔斯·璨星。”
“我发现你不如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米兰达冷冷地盯着他:
“那么冲动那么冒险那么呆头呆脑那么简单直接。”
泰尔斯皱起眉头预感到自己又一次说服失败。
好吧。
至少我还可爱过。
“但有一点你跟其他人一样没有变。”
下一瞬米兰达目光一寒: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看作一个独立完整的‘人’?”
正在叹息的泰尔斯闻言一怔。
“而非某人的女儿某人的朋友某人的恋人某人的妻子抑或未来某人的母亲?”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她。
完整的人……
“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殿下那倒不如只留下最功利、最冷酷的部分”米兰达冷哼道“只把我看作一件工具一柄利剑一枚棋子。”
听到这里泰尔斯微微一颤。
这话真熟悉啊。
【让我出面吧陛下。让我成为你的敌人……你的间谍你的棋子你的筹码……你的剑。】
功利。
冷酷。
“至少那会让我俩都好受些”米兰达冷冷说完她的话“而不是净演些‘我把你当朋友’和‘为了你好’的伪善戏码。”
为了你好。
泰尔斯咬紧了牙齿。
她很坚定。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响起:
她不会打消主意。
也就是说这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对么?
泰尔斯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指尖碰触到掌心的疤痕。
而你必须这么做。
像她所说留下最功利和冷酷的部分。
心底里的声音提醒他:
相比起你和她那点可怜的“情谊”想想凯瑟尔王想想你立定决心和他许下的盟约。
想想你设想要走的道路想想如果你不插手任由铁腕王肆意施为那星辰将迎来怎样混乱的未来:
冲突、矛盾、战争那时又会有多少代价多少鲜血多少家破人亡?
而她是对的她会成为一把好剑一枚好棋——
下一秒泰尔斯倏然睁眼!
“很好!”
他眼眸里的神采冷漠漆黑狱河之罪在血管里加速流淌。
“米兰达·亚伦德若你想通了一切决意向我效忠为我效劳当然可以我甚至无任欢迎。”
米兰达闻言缓缓抬起头。
目光利若刀剑。
泰尔斯话锋一转如寒冬陡至:
“但是你得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星湖公爵前几个月的访客名单之厚当厕纸都够用了。”
【有了我你得以锁定你的敌人:反王旗帜高高飘扬凡聚其下者皆入彀中一网打尽。】
泰尔斯面色冷漠言语冷酷。
“若我收留了你接纳了你许你加入星湖公爵的队伍允你分享王子近臣的光环和荣耀。”
公爵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的女剑士:
“那我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巨大助力助你看透他们瓦解他们且最终——毁灭他们。】
泰尔斯强迫自己冷冷发笑操着陌生的口吻道:
“像你所说的在作为妻子和母亲——或者你要求的功利一点就是泄欲和生殖冷酷一点则是作为yd和子宫——的价值之外……”
王子的话轻佻而放肆米兰达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书桌上的泰尔斯俯下身子双肘架上膝盖感受着让他极度不适的冷酷在嘴边弯出一个弧度:
“你还能给我什么?”
天边一块乌云飘过正好遮住了太阳。
星湖上的波光黯淡下去只剩一片深沉的黑暗。
米兰达面目一肃。
“所以这是一次交易?”
泰尔斯弯了弯手指。
“我采纳了你的建议只留下最功利的部分。”
带着满心的不适他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米兰达:
“这有让你好受些吗亲爱的米拉?”
米拉。
米兰达神经一紧。
这明明是亲近的昵称听来却……
“连科恩都不敢这么叫我。”她冷冷道。
泰尔斯扑哧一笑旋即目光一寒。
“所以我不是科恩而是你的主人你若想留下便最好早些习惯米拉小姐。”
米兰达望着这个样子的泰尔斯眉头紧蹙。
她沉默了很久。
而泰尔斯也乐得清静并不催促。
几秒后米兰达松开拳头出人意料地笑了。
“很好我喜欢交易”女剑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在舔舐猎物的鲜血“让一切变得直接简单赤裸血淋淋。”
泰尔斯先是一怔但他随即也笑了。
“你知道我在想如果拉斐尔知道我们此刻的谈话”泰尔斯摇头讽刺道“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那他或者任何人就得先迈过我的长剑。”
米兰达寒声开口:
“或者尸体。”
书房里的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刀剑交锋:
“这就是我的效忠给您带来的第一项利益公爵大人。”
泰尔斯看着她的表情略一沉默。
“对你武艺不错”公爵看见她挑起眉毛不由改口“事实上是相当不错。”
但他旋即不屑冷笑。
“但请勿忘:星湖卫队皆乃从王室卫队精挑细选出的精英大多数人都有御封骑士的头衔都是个顶个儿的英雄好汉。”
泰尔斯言语如常面不红气不喘:
“我麾下不缺高手星湖堡里有的是人能和你五五开甚至更胜一筹。”
(城堡里某处某亲卫队长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这该死的猫毛……”)
米兰达没有回答但她面色凝重。
泰尔斯直起腰来冷笑着加码:
“而他们能为我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就算要举旗造反也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米兰达咽了咽喉咙。
泰尔斯紧紧盯着对手嘴角微扬:
“我亲爱的米拉想参与游戏……”
“你要付出更多。”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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