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灾之咒 第138章 白鹰

小说:王国血脉 作者:无主之剑
    “谢谢我没事没关系就是我得……该死这椅子才订做好没多久……”

    泰尔斯握住米兰达的手借力从断裂的椅子里挣扎起来。

    米兰达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也许现在是少年了看着他正表情丰富、狼狈不堪地扒拉着散架的椅子。

    这让她想起七年前的皓月神殿那个满身脏污站在木箱上却仍然挥舞着稚嫩的小拳头哇哇怒吼“你们来吗”的小男孩。

    米兰达不觉微翘嘴角。

    “好吧我放弃下次得让他们找别家木匠……”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泰尔斯只能无奈地举起双手宣告椅子的寿终正寝。

    少年公爵抬头的瞬间米兰达的笑容消失了:

    “现在殿下我们能回正题了吗?”

    正题。

    “什么?噢噢对没错所以我们刚刚说到的事情是……”

    【你想娶我吗?】

    念及此处泰尔斯神情一肃声音低沉下来: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米兰达·亚伦德女士?”

    娶米兰达?

    感觉像是……他曾经用来威胁别人的筹码嗯成真了?

    下一秒他仿佛看见拉斐尔·林德伯格出现在他面前双眼泛着红光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这让泰尔斯面色一紧。

    面对神情紧绷的公爵米兰达面色如常沉静如昔:

    “不这不是玩笑。就算是也不好笑。”

    看来你也知道啊。

    那一瞬间泰尔斯在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其中包括“她在跟那个荒骨小子合伙报复我”)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板。

    “好吧如果不是开玩笑那我的建议是:我先去找巴伦西亚嬷嬷和马略斯也许还包括后勤翼的史陀我们得开会研究研究星湖堡周边的民生问题特别是传统手工业产品的质量监督顺便处理这把椅子——或者说它剩下的部分。”

    米兰达没有说话。

    “至于你从断龙要塞的常备军营来访的亚伦德女士作为宣传军民一家鱼水情和中央北境心连心的典型范例去后厨要杯马黛茶然后……”

    泰尔斯大手一挥坚决果断指向门外:

    “酒醒了再来找我。”

    开玩笑本公爵身处要职重任在肩日理万机手头还有世界末日和尾椎疼痛这样影响深远的大事要处理……

    可是米兰达没有走。

    相反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泰尔斯一番就像在检查货物。

    “但你还没回答我。”

    女剑士言语清冷目光逼人:

    “你泰尔斯·璨星你想做我的丈夫吗?”

    我他妈——

    不不不。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是星湖公爵了要保持应有的礼貌和风度注意说话的节奏:

    “我他妈做你妹啊。”

    米兰达顿时一怔不明所以。

    但下一秒泰尔斯就一把扣住女剑士的手臂把她扯到一边。

    “你疯了吗?”

    泰尔斯压低声音警惕地看着门口:

    “我和你成婚?你知道这话光说出口就会引来轩然大波吗?璨星和亚伦德复兴宫和北境这里头的干系……”

    “你知道在这里说出的话传到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吗?你又知道王国秘科里都是谁在负责收集和处理这些消息舆论吗?”

    米兰达看着他的样子表情不变却缓缓松开了剑柄。

    “你跟以前一样王子殿下”女剑士冷哼回应“一旦紧张起来就格外多嘴还净是些别人听不懂的疯话。”

    我紧张?我多嘴?

    那是你没见过“王子的屁屁”。

    泰尔斯原本面色生寒但他看着米兰达的样子想起当年他们同生共死的画面特别是想起她的身世遭遇以及她父亲的不幸不禁叹了口气。

    “好吧。”

    泰尔斯把她扯到窗边离门口越远越好这才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

    “说吧发生什么了是分手纪念日还是报复式出轨你就这么着急要另结新欢?”

    米兰达细细地盯着他皱起眉头。

    “嘿!可别是拉斐尔·林德伯格先生偷偷去红坊街撩骚。”

    泰尔斯一拍手掌带着老怀甚慰的心情讽刺道:“结果留下了记录和目击者被你发现了要分手?”

    见泰尔斯来来回回刻意用另一个名字岔开话题米兰达冷哼一声。

    “这跟他无关。”

    泰尔斯耸耸肩:

    “当然抱歉我的错忘了你是个独立的姑娘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拿别人特别是前男友的过错惩罚自己更不会麻烦别人——”

    但米兰达神情一冷她从行囊里抽出一封信和一幅画像扣到泰尔斯的怀里:

    “倒跟你有关。”

    泰尔斯愣住了。

    他低头展开怀里的信件:

    “这是……”

    “你‘亲自’发来的问候函。”

    米兰达不屑道:

    “不但详述了璨星与亚伦德两大家族绵延七百年的世交友谊其中包括许多门当户对可歌可泣的天作之合联姻配对然后夸奖了一番我的家世名声外貌成就还很好心地过问了我的身体健康精神心情最后引用了一首古情诗抒发你对我的思念之情感叹你单身多年的孤独寂寞顺便随信索求一幅我的近期画像。”

    那个瞬间泰尔斯石化在原地。

    他之前的无尽威严与冷酷顿时化作满腔的尴尬与难堪。

    “这个也许只是日常的……”

    米兰达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阿尔帕索尼学士说按照王国传统这就是事实上的‘征婚启事’。”

    泰尔斯不自然地咽咽喉咙:

    “其实也没有那么……”

    “当然布斯塔曼特勋爵刨除了所有礼貌用语和修辞帮我总结出一句话”米兰达斜眼瞥向他:

    “配种不?”

    还真是我的问题。

    泰尔斯面无表情地放下函件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凯瑟尔·璨星本公爵与你不共戴天。

    “那个亲爱的亚伦德小姐。”

    泰尔斯努力忽略掉正在脑子里爆发魔能毁天灭地的狂怒战神泰尔斯遏制住再闯一次复兴宫的冲动扯出笑容温柔和蔼:

    “如果我说这都是我父亲的意思而我事先对这玩意儿——噢把我画得还真不赖——一无所知的话你会相信吗?”

    “你父亲的意思?”

    米兰达盯着他犀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更多的东西。

    半晌之后她解下佩剑单手一撑坐上窗台。

    “我信。”

    泰尔斯松了口气好歹让目放红光的拉斐尔消散在心底。

    “啊那个既然已经解开了误会……事实上我正在为出远门做准备不如我们以后再叙……”

    “那么泰尔斯·璨星”米兰达再度开口这一次她无比严肃“你想要我做你的王后吗?”

    泰尔斯又一次顿住了。

    卧槽。

    泰尔斯叹了口气现在的他不复方才威风只能露出无奈笑容:“这问题你问过了。”

    “我没有”米兰达冷冷道“它们是不同的问题。”

    泰尔斯的笑容消失了。

    似乎这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部分不同?”

    泰尔斯向后一靠坐上书桌:“是‘我的’还是‘王后’?”

    米兰达打量了他一会儿轻嗤摇头。

    “可惜了若你我的婚事是真的那倒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从统辖权到继承权。”

    泰尔斯闻言沉默。

    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关键是什么问题?

    “你不会想要坐那儿的。”

    泰尔斯看着靠在窗台边上的米兰达闷闷地道:

    “太阳最毒的时候有几只猫习惯了到我书房窗外乘凉那几个碗里的食物和水就是为喂饱它们准备的免得它们得寸进尺登堂入室。”

    猫?

    米兰达蹙起眉头果然看见窗沿摆着几个碗。

    泰尔斯抱起手臂叹息道:“如果发现老地方被占了它们尤其是那只奸诈狡猾的老黑猫会不高兴的然后然后它们就该开始让我头疼了。”

    米兰达沉默了一会儿。

    “没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我带着剑。”

    泰尔斯蹙眉道:

    “剑?额这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

    “会比你在王室宴会上遇到的难题更残忍吗?”

    “额……”

    “怎么了?”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那个亚伦德女士我刚刚说的不是政治隐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是真的会有猫来这儿逛该!”

    米兰达登时愕然。

    经此插曲各有心事的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直到米兰达再次开口:

    “对了前阵子我去了落日神殿见了李希雅姑妈。”

    “李希——谁?”

    米兰达没有理泰尔斯:

    “在场的还有梅根祭祀为了你的脸面她们有些话不方便直接对王子说托我带过来。”

    梅根祭祀……

    有些话对王子说……

    泰尔斯一惊。

    “在写了我真的在写了!”

    王子下意识地指向桌上的神学课抄写本:“告诉她明天就能交!”

    “不是那个!”米兰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她正色道:

    “梅根祭祀说神殿内部的清查期快到了如果你体谅一下妮娅修女不想再让她急得天天翻箱倒柜就赶紧把从禁书区偷走的三本书还回去。”

    嗯?

    禁书区偷偷走的……

    原本松了口气的泰尔斯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本是《拱海城悟道集》还有《隐秘驱魔实录》最后一本是……”

    米兰达掏出一张便签:

    “《佩特鲁泽立大主祭绝密手记》等等佩特鲁泽立是不是登高王时代的落日大主祭?主持杀子祭神的那个——”

    “谢谢你!”

    泰尔斯一把抢过那张便签强颜欢笑:

    “我现在知道啦!”

    米兰达撇撇嘴。

    “李希雅姑妈还说如果你下次还想借点什么书不必当小偷大可以直言——放心她不会告诉你父亲的。”

    泰尔斯仿佛觉得脸蛋在燃烧。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直到米兰达开口打破沉默。

    “我听怀亚说你要去南方巡视?”

    “哪个怀亚——哦你是说那个怀亚”泰尔斯点点头微微叹息“对显而易见大家都在忙活儿这事儿。”

    “既然连我这样出了名‘不宜室不宜家’的人都收到了……我猜南方的不少领主们应该也拿到了你的’配种不‘?”

    南方的不少领主们……

    泰尔斯露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关于这个父命难违。”他讽刺道。

    “而君命更不可改。”米兰达嗓音冷冽让泰尔斯心中一凛。

    她到底想说什么?

    泰尔斯正色道:

    “听着米兰达——抱歉是亚伦德女士。我很感激你过来看我我也很抱歉我的事给你带去了不便但是如果没有其他……”

    “够了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了。”

    米兰达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下一句话让泰尔斯一怔:

    “我是来帮你的。”

    “帮帮我?请原谅我不是很明白。”

    米兰达瞥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仿佛一切了然于胸。

    却让泰尔斯忐忑不已。

    “别装了你这趟去南方绝对不是为了相亲”女剑士语气肯定“依照你的习惯所到之处——王都要塞龙霄城西荒——都不会太平。”

    啊?

    泰尔斯先是一愣随即不甘心地抠抠椅子:“星湖堡就很太平。”

    只死了几只老鼠。

    顶多再加两把椅子。

    但米兰达没有理会他:

    “而无论你要做什么不方便说的勾当你都需要信得过的、得力的人手最好是曾经合作过乃至一起出生入死过的熟人。”

    “所以这趟旅程我跟你走。”

    不方便说的勾当……

    该死她知道什么?

    那一刻泰尔斯与米兰达目光相交。

    “既然您不喜欢兜圈子亚伦德小姐”泰尔斯怀疑道“我知道我们在龙霄城的经历令人难忘但我们的交情似乎还没好到千里相助的地步?”

    米兰达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紧紧地盯着他她那双眼睛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沉静冷漠犀利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

    对了公爵突然想起来眼前姑娘虽身属星辰可亚伦德却血源北地——很多时候泰尔斯也不免忘记这一点而更多地把她当作典型的“帝国佬”。

    终于米兰达轻声开口: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科恩对我说王子处境艰难急需帮助可惜身边人手不足——或者引用他的原话‘都是些白痴’。”

    “科恩?”

    泰尔斯闻言一愣。

    是他让米兰达来的?

    他下意识问出心中所想:“他他最近怎样?”

    “挺好的”米兰达沉声道“先是从路政维护科调岗到了档案管理室日常工作从扫地变成喝茶……”

    是啊拜我所赐。

    泰尔斯有些内疚。

    也许也许该走点关系把他调到星湖堡来权当补偿?

    “……直到他不眠不休地整理档案翻出了一大堆疑点重重的陈年案卷牵扯了一大批安享晚年的退休警戒官和裁判官甚至不少前高官。他上司不得已只好把他转到骑士学院下属的警戒官学校训练后备警戒官。”

    经过一秒钟的深思熟虑泰尔斯还是决定忍痛割爱让科恩继续在警戒厅多加历练。

    “我明白了。”

    泰尔斯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得不说我很感激也很荣幸但是但是你是索尼娅长官的得力助手与麾下健将要是我把你拐跑了她可不会……”

    “她会的”米兰达打断他“长官她会明白的。”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米兰达死死地盯着窗外。

    泰尔斯停顿了一秒。

    “你是说真的?”

    “你要来……为我效劳?”

    “我没有说谎的习惯。”

    “因此你也不擅长说谎——至少不如想象中那么擅长。”

    那一秒米兰达眼神一厉!

    星湖公爵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房间里的色调越发深沉。

    “你不是受科恩所托才来的。”

    泰尔斯摆正身姿严肃地看着她:

    “不是因为他不想帮我而是哪怕再给那傻大个儿二十个脑子他都想不到更说不出‘王子处境艰难急需帮助’的话。”

    米兰达的眉头越发紧锁。

    “七年前的龙霄城你没能用这把‘鹰翔’骗过柴尔·乌拉德”星湖公爵冷冷地望着她“七年后你也没法骗过我。”

    “因此我要再问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泰尔斯的话里带着寒意:

    “亚伦德女士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来‘帮我’?”

    米兰达靠在窗边不言不语。

    就像迎击风雪的寒梅。

    但泰尔斯也很有耐心。

    终于女剑士面无表情地开口:

    “因为我厌倦了。”

    “厌倦什么?”

    米兰达倏然抬头!

    “等待”她冷冷道“我厌倦了等待厌倦了伺机待变厌倦了随波逐流我厌倦了做一个幸福、可怜、无辜、安于现状又毫无自觉的可悲女人。”

    就像过去的二十几年。

    米兰达不避不让正面对上王子的眼神。

    幸福、可怜、无辜、安于现状这些词……

    泰尔斯慢慢地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

    米兰达冷笑一声:

    “一切。”

    她扭过头望向阳光下的星湖。

    “七年前我父亲因私害外国政要——也就是那个倒霉的埃克斯特王子——的罪名下狱。”

    “但圈内人都心知肚明‘铁鹰’瓦尔·亚伦德的罪行远不止于此:他居心叵测勾结外敌犯下骇人听闻的叛国大罪险些害北境生灵涂炭令王国万劫不复他孽债深重罪不容诛。”

    泰尔斯想起七年前的群星之厅想起战火临头而众臣逼宫的那一幕场景没有说话。

    米兰达的话越发压抑:

    “亚伦德家族受此打击威严扫地名声尽毁七年来不知受了多少耻笑曾经交好的势力家族更争相与寒堡保持距离划清界限。”

    她失落地道:

    “事实是我们的家名渐趋黯淡而北境也已不再抬头仰望绝冬峰顶的白鹰。”

    泰尔斯低声开口心底却隐隐不安:“我很抱歉。”

    “大可不必”米兰达断然否认“既然做了那便合该承受后果这是我们应得的。”

    泰尔斯看着她的样子却想起另一个国度里在英灵宫中交手的埃克斯特大公们。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甚至要为我效劳的原因。”

    “你想借星湖公爵之势重光白鹰之辉?”

    米兰达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不止。”

    她目光一凛:

    “你知道的你知道他还做了什么。”

    他?

    他。

    不知为何泰尔斯明白过来:她说的不是瓦尔公爵。

    只见米兰达离开窗台缓步走向泰尔斯。

    踏。

    她声线沉稳话语却诛心:

    “他把我父亲——尽管是咎由自取——关在牢里整整七年既不取他的性命也不剥夺他的头衔和地位同时彰显了国王的仁慈与复兴宫的残忍。”

    踏。

    “他从未明言我——一个女性第一继承人的法定正统同样亦不承认其他亚伦德分支血脉有取而代之的权力任由我们争议四起家族生隙。”

    踏。

    亚伦德家的女剑士的步伐似乎有着某种节奏每走一步都在加深她的气势与她所述之言相得益彰:

    “他从未提起和批准我的婚事甚至驳回了有心人的提议让我逐步成为北地那颗越是拖延便越是引人心动诱人采摘的权力果实。”

    踏。

    “他还挑动泽穆托与福瑞斯施以小恩小惠助长其野心让这两个仅次于亚伦德的北境家族以为自己能替代寒堡在复兴宫面前的地位。”

    踏。

    泰尔斯只觉得狱河之罪正蠢蠢欲动某种强烈的预感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打断对方的话:

    “北境地理关键民风剽悍复兴宫在处理相关事务时自然需要谨慎……”

    “没错!”

    米兰达厉声开口打断了他。

    “北境地位特殊诸多传统与王国内陆有异其中之一就是北地领主不必遵循《埃兰法》的长子继承制甚至可以沿袭北地遗风择贤传继相当特别。”

    “或者用内陆人的话来说——野蛮落后。”

    北地遗风。

    泰尔斯突然想起了黑沙领想起了查曼·伦巴是如何取得大公之位的。

    “但我知道他的打算”米兰达话锋一转凛冽逼人“你也知道。”

    “他利用继承法统的差别和争议也利用我的性别就这么吊着我吊着亚伦德家族吊着整个北境。”

    “以便再行刀锋领故事以王室之名在北境推行他的法令播撒他的权威传达他的意志任命亲近王室的官吏直到桀骜不驯的寒堡如他所愿在断龙要塞之后成为复兴宫的第二个北方行营。”

    米兰达终于停下了脚步停在泰尔斯的正前方。

    她幽幽道:

    “直到绝冬峰顶的高傲白鹰成为宠物鸟笼里的学舌鹦鹉。”

    泰尔斯不由得长长叹息。

    “所以现在我米兰达·亚伦德公爵之女倒成了王国的牺牲历史的弃子北境的阻碍——我的身份不上不下我的权利悬而未决我的未来晦暗不明。”

    米兰达冷哼一声:

    “不愧是父子他和你一样懂得怎么利用女人特别是利用弱势中的女人对吧?”

    泰尔斯目光一动。

    她……

    他忍住了反驳的冲动却无法阻止心情的低落。

    所以米兰达你此行前来是为了为了……

    此时此刻泰尔斯只觉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

    “而我只是……厌倦了。”米兰达面无表情地道。

    泰尔斯叹息道:

    “所以你刚刚问我是否想要你做我的王后——你在寻找……出路。”

    米兰达面色一黯她点点头:

    “没错这确实是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省力的方式。”

    但她随即眼神一厉:

    “但我相信你还没有愚蠢短视到那个地步只看得见我作为妻子和母亲的价值。”

    听着她的话泰尔斯想起了王室宴会上与戴着镣铐的北境公爵——“铁鹰”瓦尔·亚伦德的短暂相遇:

    【请再帮我个忙:别娶她。】

    【若果你不得不娶也别在她肚子里留下种。】

    瓦尔公爵你预见到了这一幕你知道这会发生对么?

    你了解你的女儿你知道她是个亚伦德。

    是北境的白鹰。

    绝日严寒之下她也许会暂且退避但她不会长久喑哑更不会永世低头。

    “那么你想要什么?”泰尔斯轻声问道。

    “哼我要什么?”

    米兰达重复着这句话她缓缓俯下身子与泰尔斯四目相对。

    “很简单。”

    “我是白鹰亚伦德的后裔流淌在我血管里的是七百年前复兴王座下第一元帅‘凄鹰’诺兰努尔·亚伦德的残酷之血。”

    她沉声道:

    “我在寒堡和断龙要塞之间往返来回与北方佬搏命厮杀足足九年要塞里的每个将军、队长、士兵、信使、厨子和脚夫乃至要塞外村屯里的妓女们都认识我。”

    米兰达的表情越发坚决:

    “我更是要塞之花的部下与战友无论名望、本领、身份、经历还是对北境的熟识我都是在她之后作为王国的北方屏障最佳和最强的替代者与继任人。”

    这一秒米兰达的眼眸锋利如刀。

    “放眼王国没有人比我更值得北境公爵的头衔。”

    她的嗓音凛冽如霜。

    “也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统治那片古老之地。”

    她的话语厚重如山。

    “更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理由阻挠我捍卫乃至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泰尔斯没有说话。

    那一刻他一阵恍惚仿佛回到狭小的巴拉德室。

    【为了击败他们陛下您必须改变策略……你需要他们跳出来站出来亮出来。】

    现在他们跳出来了。

    泰尔斯内心一颤。

    他缓缓抬头对上米兰达坚毅的表情。

    这一天来得真快啊。

    此时此刻“廓尔塔克萨”就在他的前襟口袋里轻若无物。

    【而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巨大助力助你看透他们瓦解他们且最终——毁灭他们。】

    那一夜在与凯瑟尔王达成协议时泰尔斯就知道这么做的代价。

    或者说他以为他知道。

    他以为。

    “现在你怎么看?”

    思索间亚伦德家的女儿逼视着他:

    “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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