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um,乌鸦掠过城池,乌鸦飞越过去与未来,乌鸦带走仇恨。
——摘自雪莱的笔记本第四十页第七行】
“阿拉霍洞开。”
石块移动着位置,凹陷,或突出,最终显露出那条长长的地道,蓝色的火焰一盏一盏燃起,蔓延进黑暗。
拉文克劳地道。
艾丽莎走进去,石块的门便瞬间关闭。
霍格沃茨完全进入暑假时会封校,包括教授和校长,届时城堡大门封闭,如果不知道有其他入口的话,没人能够进来。所以当艾丽莎沿着地道一路走进那座城堡,再上到八楼,一路上什么人也没有遇见。
幽灵们似乎也一下子安静了,看不见谁在随处乱逛,画像里听不见太太们的谈论声,与麻瓜世界的普通画像无异。
霍格沃茨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她站在那块挂毯对面的墙前,掌心里握着那张校徽,微微思索了一下,抬起眼睛,开口。
“我需要这个。”
少女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好似安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又像风暴前一瞬间寂静达到了临界值,忽然迸发开来。
“她进来了。”
“她也是来找那个东西的吗?”
“我真的好奇这里面藏了什么,怎么他们都想要。”
“嘘,”不知谁忽然开口,“小心她出来。”
“大家小声点。”
就算校训是眠龙勿扰,有求必应室也不会给她一条龙,艾丽莎走进去时入目能看见墙上挂着画像,屋子的正中是木质的小桌子,上面摊开着一本笔记本,抬起头来,能够看见霍格沃茨的校徽。
除此之外,屋子一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有的封皮已经脱落,有的还能依稀看见字母,艾丽莎仔细辨认了其中一本,好不容易看清了上面写着布伦希尔德这个名字。
身后传来响动,艾丽莎伸手探上自己的魔杖,转过身去,却看见是桌子上的本子开始翻动起来。
【人们放东西的地方总是缺少新意。】
【所有想要的答案就在脑子里藏着,目的,追求的东西,一切。】
是遗留的影像。很正常,她不相信在长达数百年光景中没有人曾经进来过,毕竟这又不是啥特别难的事。
她用魔杖敲打着自己的掌心。
“真有趣。”她勾了勾唇角,噗嗤一声笑出来,“有趣的家伙?”
【真实的,虚假的,生活或者梦境,最终都不过变成一段影像,梦境或许缺乏逻辑但真实却总是残缺不全,不过既然对于大脑而言一点差别都没有,何必在意这只是一段影像呢,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当然了,悖论也是合理的。】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像所有的影像一样最后消失。
又传来了新的声音,想来是另一个曾经来过的人,她听了很多段话没有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最终艾丽莎嗤笑一声,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一幅画像上。
这是一个女巫师的画像,表情严肃,穿着黑色的丝织长袍,坐在扶手椅上,背景是墙面,带着灰绿的色调。
画像的右下角指明了她的身份:Libiret Ravenclaw.
艾丽莎伸出魔杖,停顿了一会,念出阿拉霍洞开。
在一片安静之中,画像向左挪开了位置,显现出它背后的暗格,里面躺着一沓羊皮卷,带着淡淡的霉味。
艾丽莎将羊皮纸摊到桌子上,一张一张翻寻,直到抽出其中某一张,将它放在最上面,用魔杖指着它。
“速速显现。”
暗红色的字迹像是画一幅画一般显现出来。
【感谢我最真挚的伙伴:赫尔加·赫奇帕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萨拉查·斯莱特林,没有他们我将无法将我母亲所留事物整理齐全。】
桌上的本子继续翻动着,纸张从其中翻出,落入她的手中。
【他向着日落之地前行,在特萨莉亚,见着那珀涅俄斯河流之水。古老的女巫为测试他的坚定对他进行考验,而他一一迎难而解,在这法尔萨洛斯旷野之上,他获得了无上的力量。
他在此地获得尊荣,在他离去之时,皮托尼萨交给了他永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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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金博克店的博克先生正对着他的魔镜整理他那一头油亮亮的头发,他嘴里嘀咕着什么,然后大声叫道,“汤姆,汤姆!”
汤姆正在柜子后面擦拭着木盒。
显而易见,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魔法器具,比如那个奇怪的传送柜子,包括他手里的这个娇贵的木盒。
虽然他还没搞懂这玩意儿有啥用。
木盒的一个角落里刻着可疑的字符,像是英语的will,他不知道这是真的字还是别的什么无意的划痕,再没有别的符文什么的,看上去极为普通,依博克先生的说法应当是他代为存放,不过他从来不会那么好心,显而易见。
在他的打算里他有考虑过挑选一个时间来博金博克店兼职,他跟艾丽莎讨论过,相较于那些无意义社交的魔法部,这是个更好的选择。
当然他的选择不会因为艾丽莎的意愿而改变,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会跟艾丽莎讨论只是因为艾丽莎是聪明人。
而且她总是是对的,即使他对此感到不满也不得不如此承认。
“我想我下午得出趟门,汤姆,你不介意为我去矮子彼得那拿几份药剂吧。”
博克先生的头发似乎遗传了油腻基因,汤姆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兄弟似乎跟他也是同一种发质。
糟糕透顶。
虽然如此腹诽,汤姆的表情却依然是那种透着恰如其分尊敬的微笑,“很乐意能帮上您,先生。”
他现在会在博克店工作纯粹是一次他在店里溜达时,博克先生从他那一沓厚厚的羊皮纸中抬起了他的脑袋,然后盯了他半晌,主动向他提出了邀请。
他可以保证他之前和这位魔法师毫无交集,不过现在他倒是搞清楚了纳吉尼似乎很得一些人的关心。
矮子彼得并不矮,反而是个大块头,梅林知道他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名字。他的店铺坐落于十字角巷与翻倒巷交界的地方,只有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才能够看见那不显眼的招牌。矮子彼得并非出自什么纯血世家,街坊传闻他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甚至去过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烧杀掳掠的事也干过不少,现在却是个安安分分的炼药师,也不完全算是安分,暗地里大伙都知道他啥药剂都做,却总是能完美躲过魔法部的检查。
汤姆去他那买过几次,有一次听到他跟另一个人拼命打手势,说的是古戴尔语,表情神神秘秘的,也许是他正在货架背面没被发现,所以那两个人才那么肆无忌惮。
他当时一时兴起记下了这些音节,回到学校对着字典查,除去少数几个单词混淆以外他大致明白了这是独角兽交易。
“独角兽交易几个世纪以前就被明令禁止,不过谁在乎这些破条条框框,背地里该有的猎杀照常进行,哪个国家的魔法部自己都会干这些事。”那会儿艾丽莎冷不丁从他背后冒出来,“古戴尔语,这么偏门的语言你要学?”
“很偏吗?”他讶异与偏门这个词会从艾丽莎嘴巴里说出来,艾丽莎爱研究偏门的东西,之前他见过她在找妖精语的资料,还有东部矮人一族的语言。
“爱尔兰那边又没有什么有趣的。”她满不在乎地回答,也对,艾丽莎讨厌无趣的生活,尽管她对于有趣的定义可谓是非常让人难以理解了。
是下午,十字角巷的透光性不如对角巷好,下午时会热闹一些,但平常时间比较冷清,这里毕竟不是商业中心。
汤姆路过名为书店的书店时看见门口报摊上三三两两的人翻动着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这种报刊七分真三分假,不敢说的还是沉寂在夜里,稍有点批判性的便添油加醋换着花样说,说话似乎句句在理,有理有据,有模有样,仔细听却没几个站得住脚。
他没有闲时去逛逛书店,只能撇过头向着目的地前进,下一秒,他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影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人与人之间最为玄妙的联系便在于,世界上那么多人挤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着装各异,五官相仿,你一眼过去恰巧就能看见与你联系着的另一个人。
温斯蒂尼用她琥珀色的眼睛环视了四周一圈,然后蹙了蹙眉,转身走进了药剂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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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家族都有一些自己的研究与专长,最简单的,比如说马尔福家族专注于金钱,普林斯家族对于魔药的天赋。”女人解释着,“特雷多尼尼家族对于魔法生物的研究超乎你的想象。”
“他们能够听懂大部分魔法生物的语言,这样一个家族,不应该这么消失,但我得到的资料却是,他们这个家族的最后一脉确确实实消失了,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恩怨。”
“我知道这个家族,在与魔法生物的战争中因为提供了可靠的情报而受到尊敬。”年轻的男人的声音说道,“我们当时有一个斯莱特林院的学生就来自这个家族,差一点他就能拿梅林勋章。不过我没听过这个家族跟温斯蒂尼家族有什么关系。”
“据不可靠资料说是曾经一个温斯蒂尼抢了特雷多尼尼当时大家长的老婆,传说那个大家长个子矮还是个罗圈腿,所以贝塔,就是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不论在什么时候脸都非常重要。”女人絮絮叨叨,“想一想你,贝塔,如果你是一个麻子脸,又矮又胖,罗圈腿,你觉得你还能给我吹嘘你以前上学时被三十八个小女生追过的故事么。”
不等男人接话,女人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是因为特雷多尼尼才开始调查温斯蒂尼的,他们跟第一任黑魔王的活动有关,本来他们该上法庭,谁知道等魔法部派人去请他们时却发现这个家族的人全都不见了踪迹。人们总喜欢给两件事扯上联系,比方说他们认为黑魔王和第一任之间一直互看不顺眼,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在第一任还逍遥法外时与黑魔王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流。有一小部分则认为邓布利多校长在中间起了不小的作用,如果你知晓第一任和校长年轻时便已相识的话。我知道我啰嗦,简单点说就是人们认为黑魔王干掉了特雷多尼尼家族。”
”黑暗时期确实有很多家族被黑魔王清理了,数量远比档案册上记载得多,魔法部并不会把所有名单记上,你知道他们对于某些事的发生其实乐见其成,论欺瞒,他们也绝对是佼佼者,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救世主打倒黑魔王的故事广为人知,但过程至当时也没有公开,有人相信魔法部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就是黑魔王研究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物,连魔法部也不能完全消除它的影响。”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神秘起来,“人们有这么一种说法,它关于灵魂。”
“回到我们一开始讨论的事,家族天赋,温斯蒂尼家族流传着古老而不可告人的魔法,在我至今为止的见识之中,没有谁对于灵魂的了解与研究能够比他们更深,这个家族的人脉在一代一代中日渐稀少直到消失,最后的血脉在艾丽莎·乌拉托·温斯蒂尼死后彻底断绝,这个人物的死亡过于蹊跷,很难让人不去怀疑黑魔王关于灵魂的实验来自于此,尤其是这个温斯蒂尼存在过的证明几乎被全部抹除。”
“你说了几乎。”
“我所能找到的就是她曾经是凤凰社的成员,在黑暗时代初期的最后一场大围剿中被杀害。所有后编的魔法史对这一次围剿的描述都以‘大量成员在此次围剿中牺牲,自此,长达十余年的黑暗年代拉开序幕’作结。其次,她曾经就读于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但我在学生档案室却没有找到名单,你知道,一般情况下历届学生的名字都会被记录下来,可我完全没有找到她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样。”年轻男人的话非常冷静,“但有不一般的情况。”
“……你是指?!”女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我确实没有想到过,有道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名单不存在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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