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虹这两天在警局动静太大，不仅仅是律师，连她的儿子都被一起叫过来了。迪但为了防止他们串供，梁子谦没有一起进审讯室，被安排在了休息室里等候消息。现在审讯室里包括张文凡和魏川在内一共四个人，已经爆满了。
“速度够快的，连律师都准备好了。”魏川毫不留情地嘲讽。
“魏警官，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柴女士自然有权利也有必要聘请一名律师。”
魏川从来对律师都没有什么好感。警察和律师本应该是同一战线的，可这些道貌岸然的王八蛋却总在为犯罪者说话，这让魏川这个热血男儿如何能忍。如今听见这番话，更是忍无可忍。
隔着五十厘米，张文凡隐隐能察觉出魏川身上危险的气息。
“好了，说正事。律师先生，你有什么要为你的当事人辩解的吗？”
这个律师准备齐全，文案带了一大堆，铺满了整个桌面。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官还能依稀看见上面“梁浩然”，“梁浩轩”的字眼。
“梁家十年前的惨案，想必二位警官也早有耳闻了。”
“关于梁浩然的？”
“是。就是梁家十年前过世的梁家二公子。”
之前柴虹说过，梁浩然和梁家本无血缘关系，还口口声声说梁浩然的死跟梁浩轩和梁永洪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个律师带来的文案，全部都是跟当年火灾有关的报道和资料。这么说柴虹一直都在追查丈夫的死因，而且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梁浩然死于梁家父子之手，可为什么当年不报案，现在才跑来申冤。要么就是这么多年的追查纯粹是为了作秀给外人看，要么就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
“说说看吧。”
“在我丈夫死后，我一直都怀疑他的死有问题。火灾发生地点就是梁氏集团一个分公司的地下仓库。没有易燃物也不存在安全隐患，人怎么会被烧死？后来警察来了之后我才知道，点燃仓库的根本不是什么汽油或者纸质类物品。而是酒。”
“酒？”魏川停下了正在负荷记录的手。
“对，就是一瓶酒。”
“不是说没有助燃物，点不着吗？”张文凡有点奇怪，她这话左右矛盾，太说不通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仓库是用来存放各种建筑材料的，全是金属和铁矿。那瓶酒根本就不应该出现。我丈夫也不是酒鬼，没有随身带着酒的习惯。”
张文凡全程都皱着眉，然后带着魏川也皱起了眉。他们现在就觉得，一个暗箱操作一切的人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他们的笑话。这事情太离奇了，一瓶酒就轻轻松松干掉了一个人，还不知道凶手逍遥到哪个法外去了，警察还对他束手无策。现在就连张文凡都有点幸灾乐祸。
“光凭一瓶酒，你凭什么就认准了梁永洪和梁浩轩。”
“是监控。”
“柴女士，你这就差点意思了。”魏川继续冷嘲热讽。
柴虹不明所以，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张文凡。
“柴女士。警察办案没您想的那么不严谨，如果有监控的话，警察肯定回去翻阅。可您的律师带来的这些案件资料里，并没有记载什么监控之类的东西。”
律师很有眼力见地接过了话茬：“当时是梁浩然先生自己装的一个针孔摄像头。而且藏的很隐蔽，也没有人提起过，自然就没有发现。”
“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仓库装监控？”
“他跟我提起过。当时的建筑材料总是有部分缺失，像是仓库里遭了贼。可原来的监控有死角。他就在角落里装了一个监控，说是方便查看。”
魏川跟张文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话没毛病，安排了。
张文凡回他一记白眼，接着问：“监控呢录像还保存着吗？”
律师眼疾手快地从档案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优盘。
“我一直在找机会给浩然犯案，所以我一直没有把它扔掉。”
魏川突然就对柴虹有了新的认识。虽但能然这个女人娇纵任性，但到底是个好妻子，梁浩然虽然短命，但能有这样的妻子也是让魏川实名羡慕了。
“当时梁浩轩被怀疑杀害手足。是不是你告发他的。”
“是我...”柴虹有些哽咽。
“那为什么不一告到底，中途又撤诉了？”
“是子谦...”
“你受到威胁了。”
“当年子谦还小，浩然又没了。我这个当妈的肯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可梁浩轩居然用子谦的命来威胁我。我...”
“您冷静些。现在梁子谦不是好好的，没发生任何意外吗？”
“那是因为我及时撤诉了，不然子谦。。。”
“可有件事情说不通。梁浩轩为什么要对梁浩然痛下杀手？即使不是亲生的，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张文凡咬着笔帽，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没有想通。
“总不能真是为了遗产吧？十年前老爷子身体硬朗得很，而且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梁浩轩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一个挺不住走了，遗产肯定也全都是梁浩轩的。那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柴虹小声说。
“不知道？!柴女士，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如果没有动机的话，就算证据充足我们也没法立案。”张文凡不淡定了，已经在即将发作的边缘。
“凡哥，冷静冷静。她没准真不知道。你想，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追查这么多年吗？”魏川一边安抚魏川一边超级小声逼逼。
“可这样立不了案。而且杨局又不让我翻阅当年案件的资料。很多内情我们都不知道，这怎么办？”张文凡也小声跟魏川说。
“靠!真麻烦。”魏川也有点受不了。这两头为难的情况他也从来没有遇见过。
“副队，林队那边有新的情况。”
守候在外面的警官用扩音器呼叫审讯室里的两只小白鼠，张文凡听到林超这个名字之后，条件反射似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魏川也跟着站了起来。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动机了。二位，今天辛苦你们了，可以走了。”
本来今天和韩笑约好了出去吃午饭，可在路上接到了检验科的电话，在梁永洪房间的密室里，有重大的发现。这个发现好比在埃及金字塔法老的陵墓里，有一个活了四千多年的木乃伊。
“毒品？!”林超震惊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全身心都在那张遗嘱上，没有注意到其他的犄角旮旯。可这些被忽视的角落里居然藏着毒品!!
“林队，这些毒品外面都积了很多灰，应该放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老大，情况不对。这些不是普通毒品。”
“我看看。”
林超闻言走了过去，打开了其中一个木头箱子。
“LSD...”
人工致幻剂？!这些东西不是早就被销毁了吗？!
虽然我专业水平不咋样，不过老是听老杨念叨这些个东西。二十年前的缉毒案里，这些致幻剂不是已经全部被销毁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被发现...
死掉的梁浩然，梁浩轩，还有梁永洪。他们家里为什么会有毒品。难不成梁家的生意是建立在毒品上的？
“老大，这些东西也未必就是真的。没准是赝品。”
“那你尝尝。”林超把瓶子递到了小警察面前，还很“贴心”地打开了瓶盖。
“别了别了，是真的，是真。。。”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
“滚蛋!!”
林超一闻里头的气味就知道了，这批货绝对不是赝品，而是真真切切的毒品。
林超从前辈的嘴里听说过这个案子。为了把毒贩绳之以法，牺牲了两个警队的主力，但具体是谁，就没人说了。
“现在赶紧给我去查梁永洪的家底，把他从商之前的所有记录全给我翻出来。快去!”
“是!”
我记得韩笑的爸爸也是个警察。而且死亡报告还被梁永洪收在家里。而且韩天的死亡时间和缉毒案破案时间那么相近。
我去，不会这么巧吧。
“徐丽，查查韩天生平所有的资料。把有用的全部发给我。”
林超想到这就给徐丽发了个简讯。要是韩天真的就是那个死掉的缉毒警察，那韩笑也就有了作案动机了。他之前说的跟梁永洪不认识也就不成立。
“知道了老大。”徐丽也速度地回了短信。
林超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韩笑，就是在一个地下贩毒团伙的老巢里。三年都过去了，他变了很多，语气变得柔和了，性格也渐渐开朗了。可他的眼神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像狼一样不近人情，冷酷，嗜血。
林超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一刻，他很像见到韩笑。可刚刚是自己放他鸽子的。。。
韩笑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人这么心烦意乱。
这个密室就像一个巨大的时间黑洞。能把人拖回以前的时空，回忆起或美好，或悲凉的往事。
“林队长。你们警察是不是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
“韩先生，麻烦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让你救我了吗？”
年轻气盛的林超听了这话之后很像揍他一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救了你还反咬我一口。
“就算你想要自杀也不要让我看见。我看见了我就一定会救。你最好死远一点。”
“你这样子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那你又是怎么沦落到这个样子的？”
“缺钱。”
“......为了金钱出卖灵魂。活该你被揍。”
“咳咳咳......”
笑话过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林超还清楚地记得韩笑看他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怨恨。林超当时一根筋的脑子还不明白为什么救了人还要被这样对待。现在却明白了，韩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要去死的。
后来因为什么改变了韩笑对我的认知的？总不会是因为我俊美的容颜和无尽的人格魅力吧。
臭小子...
“那个，老大。这些毒品怎么处理。”
“啊？”刚还在认真想着韩笑的林超被打断了。
“哦，那个。全部搬走，带回局里去。”
“好的老大!”
哎，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老是想到韩笑个杀千刀的。一想到他脑子就乱，乱糟糟一团理都理不清。
“老大，快来帮忙!”
一个小警察搬着一个差不多有他一半高的大箱子向林超求救。那箱子看起来就很重的样子，不知道里面堆了多少瓶瓶罐罐。
“小心点，来，慢点慢点。”
热心的队长先生过去帮忙，但真碰到了箱子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么沉？!
“先放下，毒品没这么沉。打开看看。”
“好。”
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箱子，林超用家里钥匙的锁头撬开了箱子上面厚重的铁锁。
“哐啷”一声，铁锁落地。
林超徐徐打开了箱子。
“老大，这是...”
“没见过吗？这是预防毒瘾发作的全套装备。”
里面装了整整一套毒品戒断反应模拟设备。林超之前都是看的相册和电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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