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月与苏怀雪两人受伤后在松鹤寺简单处理完伤口休息了几日便提前回了淮王府,至于刺客之事,从死掉的黑衣人身上什么也查不出来,好像他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而将他们打落山崖的黑衣人一事,苏怀雪并未向他人提及,楚汐月也揣测不出那人身份。
他们二人回到淮王府后,苏维不准二人出门一步,都要留在府里养好伤。还数落了二人一番,即便是新婚燕尔,也不能太随着性子了,虽然是数落,楚汐月却觉得淮王并不是真的生气,好似还有些开心的模样。楚汐月是愈发看不懂淮王府中的关系了。
这日,逢春化雪,寒意又增了一分,楚汐月瑟缩在被子里,养着脚伤。她大概是流年不利,手刚好了又伤了脚,好在谢秋水给的药还管用,她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只是还有些瘸拐。后来淮王也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说虽然伤着了筋骨,所幸处理及时,用的又都是极好的药,不会落下病根,安生休息些时日便可与往常一样了。
楚汐月呆在吟雪园这些日子,几乎只能在房内坐着写字画画,连外面的院子都鲜少去。苏怀雪因为伤着了背,回府之后给了楚汐月一粒丹丸,之后都在书房就寝,两人也未再有交流。苏怀雪伤得比她重许多,后来在松鹤寺还发了一场高烧,谢秋水说他的命都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这几日瞅见他倒也像是康健得差不多了。
楚汐月从被子里爬出来之后,在青玉锦瑟的伺候下换了衣服。今儿外面风大,关上门窗,她就开始画画了。这些时日她已经画了数十张丹青了,腿脚不便,她手还利索,总是得为以后筹划着些。
“小姐,你画的仕女穿的都是什么衣裳,感觉从未见过。”锦瑟给她研墨,看了不少图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以后你就会见到了。”从漆氏手上拿到的地契她总是要用上一用的。
“这些衣裳看着好漂亮,小姐是不是准备拿去绣房定做?”青玉道。
楚汐月问:“你们也觉得好看吗?”
锦瑟道:“好看,小姐穿上肯定很好看。”
青玉道:“小姐穿上这件的话,不管和多少人站在一起,一定是最惹眼的那个。”
“我不穿,能不能赚钱就看这些了。”楚汐月笑笑,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的丹青会用在这种地方。
衣食住行,她也只能从衣下手了,她飘荡的七年间,看着宫人流行了一茬又一茬的衣装。上行下效,宫内喜欢穿那些服饰,宫外的名士小姐也都学着穿,若是她能把握住蔚为风行衣装的买卖,应是一笔大生意。她丹青尚算过得去,便趁着苏怀雪也不在,在房内画起了样图。
“叩叩”两声,吟雪园的门被敲开了,淮王府的丫鬟进来传话:“世子夫人,有一名仙蓬国商人前来求见,在大堂里候着。”
楚汐月大喜,算来确实是过了一季,左佐果然守诺。
“青玉锦瑟,快扶我出去。”
“小姐,先披上这个。”锦瑟拿了件狐狸裘给她裹上,才扶了她出去。
楚汐月走出没几步,吩咐青玉道:“青玉,你去把房间的画都收好了,一张都不要漏在外面。”
去到淮王府厅堂,果然是左佐等在那里。
左佐这次衣着华美,腰间挂着的弯刀上全是各式的宝石,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而他今日打扮整洁,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与初见时截然不同。去掉脏污邋遢,剑眉星目,轮廓分明,鼻梁高耸,这才是左佐本来的模样。
“参见世子夫人。”左佐还是行了一个异国礼。
“左佐不必多礼。”
左佐见她腿脚不便,问道:“世子夫人脚怎么了?”
“不慎伤了,小事,无碍。”
“没想到上次见面时你还是顾府小姐,短短三个月,你已嫁作人妇,已经是世子夫人了。”左佐示意下人拿出一个锦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愿世子夫妇鸾凤和鸣,白首偕老。”
“多谢左佐。”楚汐月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极其精美的黑珍珠发簪,这大概是东岳国的第一支黑珍珠发簪。硕大一颗黑珍珠被银丝围绕,饶了几匝尾端合在一起,拧成不规则的簪身,这种式样是连楚汐月都未曾见过的独一无二。
“哪里的话,我才应该多谢你。世子今日不在吗?”左佐问。
“他今日不在。”苏怀雪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淮王府,一般是带着阿珩和阿盈出行,偶尔与叶朔喝茶。姑且不论他到底是出去干嘛,他今日不在还是让楚汐月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可惜了,还想见见世子是什么样的人。”左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说:“我这次来是来遵守约定的。”
“左佐,关于那件事我们明天午时约在天香楼见吧。”
“好的,那么我今日先告辞了。”左佐也不多说,带着下人离开了。
楚汐月担心在淮王府中谈生意之事容易节外生枝,还是在外面好些。
翌日,天香楼。
楚汐月到达天香楼的时候,左佐已经包下了这里,她是由左佐的下人带去二楼包厢的。
青玉看这阵势都吃惊了:“那个左佐这么大派头啊!”
锦瑟也说:“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仪表不凡了。”
楚汐月今日把左佐送的发簪已经插入发间,走路轻晃还会带出轻微的响动声,她非常喜欢。
“世子夫人,来了。”左佐本是坐着,见到她来了,起身行了个礼。
“左佐私下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们是生意伙伴。”
左佐笑着道:“我这次来带了两匣黑珍珠,世子夫人答应的铺面可有着落了?”
“锦瑟。”
锦瑟闻言拿出漆氏给顾婉仪嫁妆中的地契出来。
“这是洛城三间铺面的地契,只是我现在不便出面。”身为世子夫人她实在是不方便抛头露面,这几间铺子一定得交由人来打理才行。
“这似乎和我们之前约好的不太一样啊。”左佐眯起眼睛,喝了一口茶水。
“左佐,你这边方便出几个人吗?”她确实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管是黑珍珠还是成衣铺,她都缺出面人。
“若是没有现成的铺子,我可能要另寻他人了。”
“铺面我有,只是不方便跟进。”在商言商,左佐如果要另寻他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到嘴的鸭子肉不能让它飞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你,世子夫人,一刻千金。”左佐敲了敲桌子。
“首饰铺面她有,今日就可以带你去看。”楚汐月的后面响起了熟悉的男声。
“主子,我们拦不住他!”左佐的下人被阿珩制住了。
“原来是世子大人,参见世子大人。”左佐站起来行礼。
“我来迟了。”苏怀雪径自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是希望在城东的珍宝斋卖还是在城西的如意银楼?”
楚汐月愣愣看着苏怀雪,他为何会来?
“无所谓,哪边显贵多就哪边。”早一天落实他就可以早一天回去。
“那便在城东,要去看看铺面吗?”
“珍宝斋我知道的,没想到是世子的产业?”珍宝斋他最初来到洛城便去过那边,那可是洛城最大的一间首饰铺子,可惜那边也不收他的黑珍珠。
苏怀雪不答,“既然如此,两匣黑珍珠我就收下了,你们约定的如何结算?”
“利润五五分成。”楚汐月答。
“那便下次来时,内子与你结算利润。”苏怀雪抬手点了两下手指,阿盈抬了口箱子进来,“这是货款,看看数目对不对。”
是一箱黄金。
“成交,这门生意就交给世子夫人了。”左佐看过黄金数目很是满意。
“好。”楚汐月倒觉得自己成了苏怀雪的垫脚石。
二人一同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顾小姐真是神通广大,前在松鹤寺有谢秋水赠药,后在天香楼与左佐谈生意。”且不提今日之事,松鹤寺中谢秋水给他拆线的力道是相当地重。
“不过机缘巧合,珍宝斋是你的,天香楼也是你的?”
“我们该好好谈谈这黑珍珠的生意了。”
“你想分多少,我本来赚了也有十万两是你的。”
“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够赚到十万两的。”
一年光靠黑珍珠赚十万两还是有些难了。
“既然你借了一间铺子给我,不妨再借我一间成衣铺,两间铺子加起来,大抵可以。”
“你要做这个?”苏怀雪抽出一张画,正是她昨日画的仕女图。
“怎么在你这里!”她还吩咐了青玉要收好的。
“你在淮王府做什么我都知道。”苏怀雪继续说道:“我会拨两个人给你,一个负责珍宝斋的,一个负责浣纱坊的,至于银子,十万两不作数,我们也五五分成吧。”
苏怀雪倒是没说全数归他,楚汐月想了想也就咬牙答应了,洛城里的衣食住行,想必都和苏怀雪脱不开干系。只是这赚了的银子都会成为苏怀雪谋反的助力,她是不是成为了帮凶呢?
楚汐月觉得自己从一个绝望的深渊跳入了另一个绝望的深渊。同时她只能祈求她能保得住太子之位才好。
毕竟离太子被废也近了,之后便是储君之位悬空,各方势力混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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