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祝寻常醒来,已不像前几日那样浑身无力,自忖伤已好了大半,便披衣下床,想要出去走走。他开了房门,见外面是个院落,院中遍植栀子花,很是雅致。他住的是东厢房,对面西厢房房门紧闭,正房门却开着。祝寻常想,不知师父是否在里面,于是往正房走去。走到门外,轻敲两下门框,便要进去,却从房中迎出来一个姑娘。祝寻常吓了一跳,问道:“你是?”那姑娘见了他,愣了一下,怒道:“你是何人,怎么敢到这里来?”祝寻常一时说不出话来。便听房中一个女人问道:“叶眉,是谁在外面?”叶眉回道:“夫人,没什么。”低声对祝寻常道:“夫人正在休息,若是惊扰了夫人,看掌门饶不饶你?趁现在没人看到,还不快走!”说完便将门关上了。
祝寻常在院中走了几圈,觉得有些累了,便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了。心想正房中住的想必是师父新娶的姨娘,她的婢女不认得自己,才生出这样的尴尬事。不免埋怨师父,不该让他与那女人同住一院。这时正房门开了,叶眉出来倒水,见祝寻常坐在院中,双眉一立,怒道:“你怎么还没走。”手中半盆水便泼了过去,祝寻常忙跳起来,那水一半泼在椅上,一半泼在地下。祝寻常闻见一股脂粉香味,心中嫌恶,又见自己衣袖湿了,瞪了叶眉一眼,便回房去换衣衫。叶眉见他进了东厢房,忽然想起他是何人,吓得忙回房去了。
祝寻常活动了半日,觉得有些累了,复又躺下,慢慢睡着了。醒来时,见王饮就坐在他身边,祝寻常忙起来,叫道:“师父。”王饮笑道:“寻儿,你的伤已经好了一半,以后不必我帮你疗伤了,你自己每日运功,再过七八天便能恢复如前。”拿出一个锦囊给他,道:“里面是七粒未济丹,每日一粒,七日后便不用服了。”祝寻常听了,道:“师父,你运功助我疗伤,一定大耗元气。都是寻儿不孝……”王饮笑道:“这没有什么。寻儿,你一定饿了,过来吃饭吧。”祝寻常随王饮来到外间,见桌上摆着饭菜,道:“师父请坐。”王饮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道:“我吃过了,你吃吧。”祝寻常这才坐下吃了。
待祝寻常吃完,王饮道:“寻儿,我有话问你。”祝寻常站起来,道:“师父请说。”王饮道:“你师母是不是教你武功了?”祝寻常忽然明白过来,跪下道:“师父,师母没有教我,但我确是学了师母那一派的武功。”于是把在夏国时李暮关教他武功之事说了一遍。王饮听了,道:“寻儿,你起来。”祝寻常站起身来。王饮道:“寻儿,你可知你师母为何会病成这样吗?”祝寻常道:“师母是中了阴阳镖,才会如此的。”王饮道:“你说得不错。可当日中了阴阳镖的不只你师母一人,还有段七姑娘,她却身体健康,并无病痛。”祝寻常道:“请师父指教。”王饮道:“从前我教你练功,真气在任督二脉游走,停驻在任督二脉上的穴道。练逐月拳、揽月掌,都是为了练催使真气由中而发的法门。但你师母这一派的武功却不同。他们练到真气在任督二脉流动之后,便会引导真气逐次冲入十二正经,使真气在手、足诸经脉留驻,而不必回归。别人劲由丹田发,他却可以劲由四肢发,发劲既快、劲力又强,鞭花剑法招式又奇,对敌之时往往能一招致人死命。”祝寻常道:“师父,李将军便是教了我手三阴经的练法。”王饮道:“是了。其实十二正经皆有行功之法,只是力分则弱,为了不使真气分散、威力减弱,李氏门中之人一般只练手三阴经或手三阳经。只有资质极佳之人,才能练到六经或九经,闻说当年李遏云,便是练到了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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