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关慢慢起身,走进内室,祝寻常正不知何意,也站起来,却见李暮关已经出来了,手中拿着安禅匕。他将匕首递给祝寻常,道:“物归原主。”祝寻常接过了,却又不放心,道:“将军,这是重要的证物,你将它给了我,他日有人问起,又当如何?”李暮关笑了笑,坐回椅中,道:“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祝寻常低声应是。李暮关道:“你坐吧。”祝寻常坐了。
李暮关道:“这是二妹极为珍视之物,既给了你,你也该好好爱惜才是,不要再随意让人搜检去了。”祝寻常赧然道:“是。”李暮关道:“匕首上镶嵌的金银颜色不太好了,我本要送去金匠那里镀金炸色,只是连日事多,便耽搁了。而今,你大约也不会在此久留,你回到宋国再找高手匠人去做吧。”祝寻常倒从未注意过安禅匕的颜色,听李暮关如此说,抽出匕首仔细看了看,果然把上的鎏金与刃上的金银花纹俱已黯淡无光,想起昔年这安禅匕在师母手中总是鲜明亮丽的,觉得愧对师母,应道:“是。”
李暮关见他如此,不由笑了,道:“你师母没对你说过这匕首的来由?”祝寻常摇头,道:“不曾。将军知道,请告诉我吧。”李暮关道:“这是我师兄李遏云的遗物。我们同门兄弟四人,虽是同姓,却不同宗,大哥渡云、二哥遏云,还有我与你师母,我们自幼便在一起学艺,长大后却是遏云师兄武功最高。十年前遏云师兄封了‘大夏第一勇士’,先帝赐了龙潭剑、安禅匕给他,龙潭剑他一直随身带着,安禅匕却给了二妹。遏云师兄死在宋国,龙潭剑从此不知所踪。这安禅匕二妹向来十分珍爱,她肯给了你,足见对你甚是看重。”祝寻常想起往事,道:“那时我还年幼,见这匕首好看,便向师母讨要。师母本来不肯,但被我缠得久了,也就答应了。我从前不知这匕首的渊源,不甚爱惜,多谢将军明白相告,我以后一定会珍而重之。”李暮关笑道:“你知道便好。你虽然武功平庸,人品倒是好的,也算配得上安禅匕了。”祝寻常两颊一红,不知该自承其短还是该谢他称赞,只好答道:“是。”
李暮关道:“我听潇儿说,你也会使拓拔鞭花剑。”祝寻常道:“是。师母曾教过我剑法,只是师母曾说,这剑法叫做照花剑法,精要在于以巧制胜。”李暮关听了此语,兴致甚高,道:“你若不嫌麻烦,便演给我看看。那里有剑,你自己取吧。”说着向案上一指,祝寻常抬首看去,见那架子上放着一柄长剑。祝寻常道:“那我便献丑了,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将军指点一二。”李暮关微微颔首。祝寻常取了长剑,道:“屋中狭小,我到院中演吧。”李暮关道:“好。”起身走了两步,示意祝寻常开门。祝寻常一开屋门,便觉寒气扑面,忽想起李暮关还病着,便道:“将军,把门开着,将军在屋中看吧,莫要着了寒气。”李暮关拢了拢披风,道:“我在这里看着,你演吧。”想了想又道:“你取一盏灯放在院中。”祝寻常依言放好了灯,长剑出鞘,向李暮关施了一礼,将四十四式照花剑法一一演出。他最近数月研习照花剑法颇为用心,此时使出,更加得心应手,比之从前境界,直有云泥之别,忽然明白了为何以往师母每见他练照花剑法,便要生气。他从前练照花剑法,都只为了敷衍师母,心中总以十五派武功为本,以照花剑法为末。而近来在江湖上连遭挫折,却屡屡凭借照花剑法脱险,这才体会到照花剑法的奇妙之处,对师母教他的苦心也更明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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