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常听见那歌谣,心中越发不安。于放梅回来,已是深夜了,他见祝寻常房中灯还亮着,便去叩门。祝寻常开门将他让进屋中,于放梅问道:“公子,怎么还没睡?”祝寻常请他坐了,倒了茶,说道:“四叔,我正在等你。”于放梅点头,问道:“公子,你的伤好些了吗?”祝寻常道:“已经不妨碍了。四叔,我今日听见了那歌谣,事情究竟怎样了?”于放梅道:“公子,那歌谣近来在兴庆府传唱,我想太后也已经知道了。最近几日,她常常诏金阙到宫中议事。金阙府上有一个小吏,名叫侯平野,最爱喝酒赌钱,我便投其所好,与他结交。他近几日出手颇为阔绰,我问他缘故,他说道办了几件差事,得的赏钱。再问下去,他便不说了。我猜想金阙府上必定有事,只是不知详情而已。”祝寻常问道:“四叔,你可去金阙府上查过吗?”于放梅道:“还不曾。公子的伤既已无碍,不如我们今夜去他府上查一查?”祝寻常许久不曾外出,早已闷极,听了此言,欣然答允。
于放梅找了两件深色衣服,二人换了,吹熄了烛火,趁夜色悄悄出去。于放梅带着祝寻常在街巷中穿行许久,指着一座府第说道:“公子,那便是金阙的府第。我们绕到后面,翻墙进去。金阙正院守卫甚严,其余地方也罢了。”祝寻常点头答应,随于放梅来到府后院墙,那院墙并不甚高,于放梅先听了听院内的动静,确定无人,示意祝寻常先进去。祝寻常跃上墙头,在墙砖上一借力,轻轻跳下,回头看时,于放梅也跃了下来。于放梅向前一指,祝寻常会意,二人向前行去。这一带房屋低矮简陋,是府中仆役的住所。行了不远,便见到一所院落,高堂广厦,甚是壮丽,院外不时有守卫往来巡逻。祝寻常观其情状,便知那是金阙的正院。
于放梅与祝寻常藏身于山石之后,于放梅悄悄说道:“公子,稍后这几名守卫走远,我们便从这小径过去,从那边角门进院。”祝寻常点头。待守卫走远,于放梅低声道:“走吧。”二人转过假山,经石子小径来到角门外,那角门从内闩着,于放梅听门内寂然无声,取匕首插入门缝,轻轻拨开门闩,将门推开。祝寻常先进了角门,于放梅随后进入,复将角门关好。
只见正堂之中灯火照耀如同白昼,不时有仆从出入,外面守卫森严。忽有两名仆从走来,于放梅忙拉着祝寻常藏身廊柱之后。只听一人说道:“这么晚了,信姑恐怕早已睡了。大人这时候偏想听她弹琴。”另一人说道:“大人今日心情不好,在堂上喝了一夜闷酒。信姑来了,或许能劝大人早些休息。那我们也可早些回去了。”这两人边走边说,从祝、于二人身旁走过,也未察觉有异。待那二人走远了,院中又有仆从去东边厢房点灯,于放梅向东厢一指,祝寻常点头。他二人此时正在西边回廊,要到东厢,必要穿过庭院。若直接走去,必会被人发觉,二人正苦恼时,忽听见几声猫叫。祝寻常便从墙角的花盆中抓了几粒石子,见那猫正停在西厢窗前,窗下放着两盆花,便掷出石子打那花盆,只听砰的一声,花盆碎裂,猫受了惊吓,猛地向前蹿出,院中守卫与仆从皆循声望去。祝寻常向于放梅使个颜色,二人趁此间隙,向西奔去。来到西边廊下藏好,听见院中人道:“原来是一只猫,碰倒了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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