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羊脂玉镯
陆通道：“我能问老爷是何事么？”
严鸾便将瑞王妃王氏合离的条件说了。
陆通笑道：“老爷也太好心了，这事最大受益者是谢家大小姐，合该老谢出这银子才是。”
严鸾笑道：“你说的也有理，可是晴儿总是叫我一声先生，我也不忍心让她以侧妃身份嫁给焘儿。”
陆通道：“老爷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成，再卖庄子。”
严鸾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银子。”
陆通道：“总之不会给老爷惹麻烦。”
第二日，陆通便把路秉和严霜请到一家酒楼，对二人道：“今天请路大人和严公公，是因为我们老爷有点为难事，需要些银子，想请二位帮忙。”
路秉先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以为陆兄找我什么大事呢，原来是银子的事，需要多少陆兄尽管说。”
陆通道：“不多，一共四万两，二位各借两万两就好。”
路秉笑道：“这么点银子，还说什么借？这样，不用劳烦严公公了，我一人出了便是。”
严霜道：“还是我出吧，先生的事，该我出。”
陆通笑道：“二位还是听我的，一人出两万两。要不然，以后老爷知道二位这么轻易就拿得出四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路秉和严霜都点头，就按陆通说的办了。
严鸾听陆通说了银子的来历，沉吟了一下，道：“也没别的办法，就用这个吧。你明天再从凤鸣那拿一万两，一共五万两直接送到王志雄家里，和他家主事的人说，只要签了合离书，刑部马上放人。”
第二日严鸾又把路秉和严霜叫到近前，道：“我要说以后有了还你们，那是胡说了。这么多银子，我便是几年的俸禄不吃不喝也攒不够，何况还有严府一大家子人。”
路秉和严霜忙说孝敬严鸾是应该的，不用还。
严鸾道：“我叫你们来，除了表示感谢之外，也想给你们提个醒。我知道以你们的位置，有些银子不收反倒会得罪人，所以我也从不问你们这些事。但是，什么银子能收，什么不能收，你们心中一定有个数，别给皇上添乱才是。”
二人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王志雄家收了银子，王氏痛快的与赵焘签了合离书。赵焘和谢晚晴的婚事就定于一个月后。
这日严鸾回到府里，对凤鸣道：“你拿几千两银子，打些贵重的首饰送到谢府去，就说是送谢家大小姐成亲的贺礼。”
凤鸣笑道：“老爷真疼晴姑娘，特意在婚前把贺礼送到谢府，让这些首饰算作晴姑娘自己压箱底的体己。”
严鸾道：“疼也是白疼，见了面只叫我严大人。”
凤鸣道：“外面的首饰再好也有限，我有一对儿镯子，老爷看看，如果还拿得出手的话，就送给晴姑娘吧。”
严鸾道：“怎么好拿你的东西作人情呢？”话未说完，凤鸣已经走了。
当凤鸣将那对新疆羊脂白玉镯用檀木盒子装着拿到严鸾眼前，严鸾一眼就认出这东西自己曾经见过。待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便已经确认这就是新泰八年新疆进贡的那对。
严鸾拿着镯子，笑道：“皇上赏你的？”
凤鸣道：“是，我虽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不是我能戴的。所以皇上赏了我后，我就一直好好收着，没有戴过。”
严鸾看着镯子，便想起一段往事来。
新泰八年，赵煊大婚，新疆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羊脂玉首饰。赵楹当时是摄政王，便带着当时的次辅谢子湖、吏部尚书严鸾和礼部侍郎杨潮接见了新疆进贡的使臣。在贡品中有一对儿羊脂白玉镯晶莹剔透，上面浮雕的凤纹也是巧夺天工，严鸾看了镯子便笑道：“这个给皇后倒颇为相配。”
赵楹当时没说什么，但第二日礼部呈给赵煊的贡品中却并没这对羊脂白玉镯。严鸾心里知道赵楹是和他赌气故意把玉镯拿走，却也没法和赵煊说，只能装作不知道见到玉镯的事。没想到赵楹却把这对儿玉镯给了凤鸣。
严鸾把思绪收回来，对凤鸣道：“这镯子珍贵罕有，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做嫁妆吧。”
凤鸣道：“我不嫁人，这辈子都伺候老爷。”
严鸾道：“又胡说，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等再过一两年，我一定在朝中帮你物色个……”
凤鸣道：“老爷别把话扯远了，说镯子吧。这镯子贵重，放在我这个丫头手里一是糟践了。二来，若是让人看见，说咱们府里连丫头都有这么好的首饰也不合适。”
严鸾听凤鸣说的有些道理，便点点头，笑道：“上次用了你的银子，这次又用你的玉镯，我欠你的情是越来越多了。”
凤鸣也笑道：“且不说这镯子本就是皇上赏的，如今又回到皇家也是应当。我是老爷的奴婢，我的东西自然也都是老爷的。”
主仆两人都没想到，这羊脂白玉镯，竟引起了一场风波。
这日早朝，谢子湖向赵楹呈上了一个檀木盒子，道：“皇上，这是昨日严府送到我府里，说是严大人送给二殿下与小女的成亲贺礼。臣看了后，发现这竟然是新泰八年新疆进贡的羊脂白玉镯。臣记得新疆使臣将所有贡品进献到礼部时是有这对儿镯子的。但第二日礼部呈给先帝，这镯子就不见了，却不想原来到了严鸾的手中。事情原委究竟如何，请皇上明查。”
严霜将盒子接过呈给赵楹。赵楹伸手拿出了一只镯子，细看了看，果然是当年的那对儿。便也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得边看边露出个笑来。
严鸾没想到谢子湖竟也记着当年的事，只得出班跪下，道：“皇上，臣当日看这玉镯精致，便起了贪念，将玉镯据为己有。此事具是臣之过，请皇上责罚。”
赵楹看了眼跪着的严鸾，道：“严大人你先起来说话。”
严鸾起身后，赵楹对谢子湖道：“老谢，朕和你就要做亲家了。严大人好意送贺礼，你也要到朕这来告一状。你不是想知道原委吗？好，朕告诉你。当日是朕拿了这镯子，赏了我的一个丫头。后来我把这丫头送给严大人了，镯子自然也就跟着进了严府。怎么着，你还想治朕的罪么？”
谢子湖不敢再说，只得退回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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